第二天,晨雾未散时,玄女立在陈家院子的回廊下,指尖轻叩青瓷脉枕。陈景轩正襟危坐的模样,倒比三日前病弱时还拘谨三分,逗得她唇角微扬:"不必这般如临大敌,我又不是来抓你偷吃蜜饯的。"话音未落,廊外传来陈明德的笑声:"白辛,你这小子,莫要吓唬病人!"
这声亲昵的"白辛",与初遇时恭敬的"苏大夫"判若云泥,那夜的谈话之后,两人都熟悉了不少。只见陈明德捧着新焙的龙井走来,茶盏腾起的热气氤氲了他眼角的笑纹。
玄女凝神诊脉,指尖感受着少年平稳有力的脉象,终于将银针收入锦盒:"脉象清和,先前郁结的滞气也散得干净,往后尽管去书院读书,只是切莫再贪凉饮冷。"
陈景轩如释重负地跳起来,却被父亲一把按住整理歪斜的衣领。玄女望着这对父子,忽觉晨光穿过葡萄架的碎影都变得柔软。她将药箱扣在腰间,铜锁与玉佩相碰发出清响:"既己无恙,我也该去寻个好位置了。"
见玄女将药箱扣上最后一道铜锁,陈明德忽然伸手按住箱沿,目光沉沉如潭:"早料到你闲不住。城南街的小摊子我己叫人支好了,青布棚子配着桐木药柜,看着倒像模像样。"
说着陈明德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水汽模糊了眼角皱纹,"南北两条街,南街多是贫苦难民,连抓副药都要赊账;北街更是乞丐聚集,连活下去都成问题。先在南街行医,既能练练手,也能积些善缘。"
话音未落,檐下传来脚步声。两个身着粗布短打的少年疾步上前,左边圆脸的挠着后脑勺憨笑,右边高个的己躬身行礼。
陈明德抬手示意:"这是阿福和阿贵,虽没学过医术,但也略识得几个字,跑腿传话也是一把好手。往后抓药问诊、誊抄方子,就让他们帮衬着。你年纪轻轻便有悬壶济世的志向,可别累垮了身子。"
玄女望着陈明德鬓角的白发,忽觉这杯龙井的茶香里,竟藏着几分父亲般的殷切。她笑道说到:"伯父思虑周全,倒叫我想起幼时读的《大医精诚》——既承这番美意,明日便去南街瞧瞧,说不定还能遇上几个有趣的病人。"晨光掠过她眉眼,映得少年人眸中似有星河流转。
晨光斜斜掠过青石板路,玄女带着阿福、阿贵拐进南街,远远就望见杏色布幡在风中招展。待走近些,目光便被摊前那块崭新的桐木牌匾勾住——苍劲的"免费义诊"西字旁,还细心画着灵芝与药草纹样,墨迹未干的笔触里,似还留藏着陈明德连夜赶制的温度。
"陈伯父想得太周全了!"玄女疾步上前,指尖抚过冰凉的铜制脉枕,又捏起瓷盘里码得整整齐齐的银针,连研磨药粉的青石臼都透着新洗的光泽。晨风掀起青布棚角,露出挂在横梁上的小药篓,薄荷与艾草的清香混着晨光扑面而来。
阿福挠着头憨笑:"陈老爷天没亮就带人来收拾,连牌子上的画儿都是他亲手描的。"话音未落,阿贵己麻利地铺开诊病用的棉垫。
玄女望着这一应俱全的摊子,忽觉眼眶微热,抬手将滑落的玉佩重新系好,朗声道:"还愣着作甚?快把药箱里的《本草纲目》取出来,咱们今日就开张!"说罢转身时,月白长衫带起一串轻快的佩环响,惊飞了檐下歇脚的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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