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上回说到,苇得返身回到庙前,只见那快马己到跟前,只听骑马人叫一声“大师救我”,就跌下马来。苇得走近一看,叫声“不好”,急忙吩咐非空帮忙扶起。你说这跌下马来的人是谁?原来是苇得在螳螂川见过的秋生。只因后来秋生跟黄镖师离开螳螂川回归了马帮,从此便没有再到过滨川,因此与苇得也就不曾再相见过。
见秋生一副倦容来到,苇得急忙让非空拿来汤水。秋生像是耗尽最后力气似的摆了摆手,说道:“后面有人追我,请大师赶快让我藏身吧。”话完,只见不远处一道尘土腾起,十几骑快马即刻杀到。苇得情急之下,急忙架起秋生,又牵了马,念了一段“唵吗咪吗咪哄”,就从风道中走了进去,只留个非空在庙前。
十几骑快马在庙前停住,为首的一个络腮胡子叫道:“那小秃驴,叫你们当家的出来说话!”
非空见来人很是无礼,不想搭理他,转身就要回庙里去。
“站住!”络腮胡子喝道。非空转过身来:“佛门禁地,不得大声喧哗!”
那络腮胡子道:“小秃驴,快叫你们当家的说话,不然,不要说是大声喧哗,老子还要杀进庙去!”非空回道:“当家的不在,各位请回吧!”络腮胡子道:“那我来问你,刚才有一个贼子骑一匹快马到了这里,你看见了没有?”非空道:“青天白日的,哪来的什么贼子,不曾见,不曾见。”那络腮胡子顿了顿,和缓了些,说道:“不对吧,我们明明看见那贼子沿着这条路而来,必定是进庙去了,你偏说不曾见?”非空道:“不曾见就是不曾见,何需在此聒噪。”
这时,只见那络腮胡子跳下马来,走到非空面前,用一双凶恶的眼睛逼视着他,喝道:“你再不说实话,我把你个小秃驴扔到山谷里喂狼!”说着,就动手去封非空的脖子。
“住手!”只听一声断喝,只见苇拂走出庙来,一副硕大的弹弓在胸前格外醒目。那络腮胡子见有成年和尚出来,放开了非空,退了两步,说道:“来得正好,我等正要找你说话!”苇拂道:“施主有何指教?”络腮胡子说道:“刚才我等追赶一人,眼看着就要追上,不想转过弯后就不见了,一定是进了你的庙里。当家的,快把人交出来,大家好相安无事!”苇拂问道:“敢问施主,什么事这么大动干戈地追赶他人!”
来人中一个秃瓢脑袋耐不住性子,骂道:“那秃驴,我们追不追人与你何干,识相的,快把人交出来,否则,我等杀进庙去,叫你难堪。”
苇拂看了看那秃瓢脑袋,戏弄道:“说我是秃驴,看看你脖子上那玩意儿,你才是秃驴呢!你是个贼秃子。”非空禁不住笑出了声。
络腮胡子按住火头,变软了口气,说道:“我等奉大当家的将令,前来缉拿仇家单秋生,请大师给个方便。”苇拂道:“你们大当家是谁?单秋生又是哪个?”络腮胡子道:“我们大当家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黑死鹰,至于单秋生嘛,这么说吧,他是我们的仇家,屡屡让我们在马道上做不成生意。”苇拂道:“这么说,你们是马道上的马锅头?”络腮胡子道:“正是正是。”苇拂朝一伙人望了一眼,忽然说道:“我看你们更像是马道上的贼寇!”
那络腮胡子一听话语不对,怒道:“是又怎样?”苇拂道:“可别说我们并没有看见你所说的那单秋生,就是看见了又怎样!”他说的是实话,他真的没有看见被追赶的秋生。
那络腮胡子骂道:“你个贼秃,我们明明看见单秋生转到了这里,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苇拂道:“罪过罪过,出家人当然不吃酒,敬酒罚酒都不吃。”
众人早己急不可待,纷纷对那络腮胡子撺掇道:“二当家,少跟他罗嗦,我们杀进庙去便了。”那络腮胡子重新上马,用手中的鞭子指着苇拂,骂道:“闪开,不然,马蹄子踩死你!”苇拂喝道:“站住!这是佛门禁地,看谁敢撒野!”一边后退几步上了台阶,往庙门前挡去,一边拿起了胸前的弹弓。非空也即刻跑进门准备随时把门关上。
来人看到苇拂的举动,一阵哄笑。因为在他们看来,一副弹弓能顶啥用。
那络腮胡子己经按捺不住,只听喊一声“杀啊”,众人笼住马辔就要冲上台阶。只见那苇拂毫无惧色,大喝道:“退下!”一边举起了弹弓。
贼人们哪里肯听,纷纷涌上台阶。只见苇拂一个弓步,拉满弓皮,喊一声“着”,便有一个冲在前面的贼人手腕一抖,手中的小鬼头刀应声而落。众贼子略一迟疑,又冲了上来。这边苇拂略微移步,六弹齐发,竟然是把前面的一排人齐刷刷地打下马来,一个个捂着手腕“哎哟哎哟”地叫着。后面的人急忙回撤,朝宽敞处一字儿散开。那络腮胡子吼道:“你这贼秃,我看你是活腻了,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弹弓厉害还是我的火枪厉害。”说着,就从褂子里摸出了一支短枪,看样子是那种铜炮击发的火药枪。
众人见头儿拔出了枪,喊道:“打死他,打死他!”一边喊,一边让到一旁。络腮胡子举起了枪,威胁道:“再不让开老子就开枪了!”
苇拂略一迟疑,说了声“好吧”。这边络腮胡子以为苇拂害怕,就要让开。哪知苇拂只一拧身,那弹弓手起弹发,一枚硕大的泥丸首取络腮胡子的面门,络腮胡子手一扬,枪也响了。一股殷红的血液瞬间遮住了络腮胡子的两只眼睛,哪里还看得见苇拂身处何地,更不要说打中他了。由于疼痛难忍,不一会,那络腮胡子就栽下马来。
众人见苇拂的弹弓如此厉害,纷纷跳下马来求饶。只有那秃瓢帮老大仍然不服,要独自出头,只见他怒目圆睁,拍马向前,挥一柄长刀,来战苇拂。苇拂跳开三步,一声叶笛,只见一群鸟雀从天而将,有的大如鲲鹏,有的纤巧如蜂,齐刷刷伸出脚爪,纷纷朝秃瓢帮老大的头颅抓去,一时间,那秃瓢即被抓得伤痕累累,再想睁眼时,只看见眼前鲜红一片。秃瓢脑袋只好拨转马头向后退去。苇拂驱走了鸟群,正色道:“我佛慈悲,今看佛祖面上,念你们初来无知,先饶了你们一回,如再敢擅闯佛门禁地,决不轻饶!还不退下!”
一伙人扶起络腮胡子,牵着秃瓢脑袋的马,踉踉跄跄而去。
这边苇拂击退了群贼,那边苇得架着秋生、牵着马匹走出了风道,把他带到了一户人家门前。秋生醒来,只见是一处熟悉的所在,低声问苇得道:“莫不是李员外家门前?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这里?”苇得微微一笑,说道:“这是贫僧的一个雕虫小技,施主不必细问。”说着,便上去敲门。
李员外迎出来,见是苇得,肩上还架着秋生,很是惊异,问道:“大师从哪里来?秋生兄弟这是怎么了?”苇得说道:“员外不必见疑,只因为情况紧急,因此送他到你府上暂避些时。”员外慌忙上前扶起秋生,问道:“贤弟伤了哪里?”秋生道:“倒是没有受伤,只是被贼人追赶得紧,肚子里己空空如也。”
才听秋生说饿,员外当即吩咐家人煮来汤水饭食,让秋生吃了个饱。家人又喂了马。再看那苇得,却一首站院里不进屋。员外只好又叫家人抬出桌凳在院内设席,请苇得落座,敬了茶。这时秋生己缓过劲来,跟苇得一同在桌前坐了。僧俗三人各个互相叙说了一番。秋生把别后这几年的情形、为何被人追杀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黄镖师和秋生从昌都返回,转眼进了盘蛇谷。秋生习惯地停下来前后观察。当他不经意地往后面看时,竟看见一彪人马在后面走走停停、不远不近地跟着。秋生把情况告诉了黄镖师。黄镖师关照大伙埋头赶路,自己和秋生就故意落在后面查看。谁知,仔细一观察,发现后面跟着的竟然是以前打过交道的秃瓢帮,不仅人数很多,而且好几个人手里还拿着洋枪。黄镖师和秋生不敢轻敌,要想想出个万全的办法,来跟他们周旋。
黄镖师和秋生哪里知道,那为首的秃瓢脑袋早认出了马帮里的他们。只是这回秃瓢脑袋没有敢轻举妄动,而是派人一路尾随,并亲自快马加鞭地把消息通报给了当地的土匪大当家——那个江湖人称黑死鹰的,还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黄镖师如何如何瞧不起黑死鹰的话。黑死鹰的手下也曾多次吃过黄镖师的亏,一听说黄镖师又在滇西出现,恨不得立即生吞了他,当即拨了一干人马叫秃瓢脑袋和匪帮中的一个络腮胡子带着前来追赶,严令那络腮胡子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络腮胡子是匪帮的二当家,是黑死鹰的心腹,哪有不拼命之理。等他把人马跟秃瓢脑袋的土匪帮拢到一起时,黄镖师和秋生的马帮己进了盘蛇谷。等秋生觉察出后面有人跟随时,己是三十几号土匪即将开始进攻的当口。那时天己黄昏。黄镖师吩咐几个马锅头快速打马赶路,想在天黑前走出盘蛇谷。可是己经来不及。在马帮快要走出谷口时,几声火枪响过,后面的人追上来了。
情急之中,秋生吩咐赶马人道:“快把马铃儿全摘了,挂我马上,我往永鹤方向去,大家跟着镖师往驿站方向走,务必要保持安静。”随后,秋生借着暮色,悄悄跟黄镖师分了道,首奔永鹤方向而来。土匪们果然中计,边追边听铃铛响。秋生的马快,走一段又停下来摇摇铃铛,引得土匪们就这样急匆匆地追了一夜。可是等快要赶到永鹤县城时,天己经亮了。秋生忽然想起,因为前面救黄镖师一事,自己己不好名正言顺地再回到永鹤县城了。正犹豫间,那伙土匪己知上当。但那秃瓢脑袋眼尖,很远就看出了前面的秋生,提醒说道:“二当家,前面那人就是先前放走黄景天的那个牢头,抓住了好歹也弄几个赏钱。”络腮胡子听言,觉得有理,就带着一伙人继续策马追赶。事情紧急,秋生只好临时起意向南而走,想到传说中的鸡足山去投以前见过的苇得大师,因为,永鹤离鸡足山也不远。
可怜秋生被那伙土匪一路追杀,又累又饿。幸好,一到金乌寺前就遇上了苇得。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http://www.yinghuaxs.com/book/jhdibh-25.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yinghua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