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渝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倚着门框看林樾做饭。那件灰色居家T恤,她没问他哪搞来的,他也没说。肩胛骨的线条随着翻铲的动作在布料下若隐若现。晨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他侧脸投下条纹状的光影。
马克杯边缘还沾着水珠,温度透过陶瓷传到她掌心,奶泡打得细腻,上面还用可可粉画了片歪歪扭扭的叶子。
"你会拉花?"她挑眉。
林樾把煎蛋装盘:"昨晚现学的。"
蛋黄是溏心的,边缘煎得焦脆。江渝用叉子戳破蛋黄,看着它缓缓流出来,突然想起什么:"你母亲也喜欢这么煎蛋?"
铲子碰到锅沿,发出清脆的声响。林樾的背影僵了一瞬:"嗯。"
沉默在厨房里蔓延。窗外,一只麻雀落在阳台栏杆上,歪着头看他们。
上午十点的图书馆古籍区,灰尘在光束中漂浮。
江渝踮脚去够最高层那本《南城桥梁志》,指尖刚碰到书脊——
"这本?"
林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后。他轻松取下那本厚重的典籍,袖口擦过她脸颊,带着淡淡的雪松气息。
江渝接过书,指腹蹭到他掌心的薄茧。
两人坐在阅览室最角落的位置。林樾翻开笔记本,钢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江渝注意到他写字时很用力,指节微微发白,字迹却意外地工整清秀。
江渝从书里抽出一张老照片。照片上的跨江大桥还未竣工,脚手架像蛛网般缠绕着桥体。角落里,两个戴安全帽的人正在交谈——其中一个背影,她认出是母亲。
"这里。"她指给林樾看,"你母亲和我母亲,当时应该是一起调查。"
林樾凑近,发梢扫过她额角。从这个角度,江渝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和高挺鼻梁上那颗小小的痣。
"施工日志。"他突然指着照片边缘模糊的笔记本,"如果能找到这个..."
两人的手同时碰到照片,指尖相触的瞬间,像有细微的电流窜过。
下午三点
"林志远今天申请了取保候审。"他推过来一份文件,"法官批准了。"
江渝的指甲掐进掌心:"凭什么?"
"心脏问题。"林樾的视线落在她掐红的手上,"别担心,他暂时不敢动作。"
服务生送来提拉米苏,林樾自然地推到江渝面前:"你喜欢的。"
"你怎么知道?"
"上周三你在便利店买了三盒。"他头也不抬地敲键盘,"每次都坐在公交站台吃完。"
江渝的叉子停在半空。她想起那些独自吃甜食的夜晚,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却从没注意到有双眼睛在暗处观察。
"靠,那你可真变态。"她小声说,却把蛋糕吃了个干净。
傍晚的超市,冷柜区白雾弥漫。
林樾推着购物车,看江渝踮脚去够最上层的酸奶。她今天穿了件黑色卫衣,下摆堪堪遮住大腿,脚踝上的银链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要草莓味还是原味?"她回头问。
卫衣领口随着她的动作滑向一侧,露出锁骨上还未消退的淤青。林樾突然伸手,替她拉正衣领:"都买。"
江渝愣了下,随即往购物车里扔了西盒草莓味:"你过敏。"
"你怎么知道?"
"上次在食堂,"她推着车往前走,"你吃了带草莓酱的汉堡,脖子红了一片。"
林樾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货架间。购物车里的草莓酸奶冒着冷气,像一个个粉色的秘密。
夜雨悄然而至,敲打着公寓的玻璃窗。
江渝窝在沙发上看资料,腿上盖着林樾的西装外套。浴室水声停了,林樾擦着头发走出来,发梢滴落的水珠洇湿了T恤领口。
"施工日志的下落有线索了。"她头也不抬地说。
林樾在她身边坐下,潮湿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在哪?"
"桥梁局档案室。"江渝把照片递给他,"但需要内部权限。"
两人的手臂在沙发上相贴,温度透过衣料传递。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城市的灯光在水雾中晕开,像一幅被水洗过的油画。
"明天我去申请调阅。"林樾说。
江渝突然打了个喷嚏。
"冷?"
"有点。"
林樾起身去调空调温度。
这一刻太过安静,安静得能听见雨声,听见心跳,听见十年前那场雨里,两个母亲未说出口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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