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的后巷,霓虹灯在雨雾中晕开一片猩红。
江渝倚在潮湿的砖墙上抽烟,烟尾的火星映着她那张冷淡又艳丽的脸。她今天涂了口红,是那种吃小孩似的暗红色,衬得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棕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黏在颈侧,像水墨画里洇开的笔触。
烟灰簌簌落在她手背上,烫出细小的红痕。她懒得去擦,只是眯着眼看巷口——几个穿工装裤的男人己经晃悠了半小时,眼神时不时往店里瞟。
"28号桌的烤茄子!"老板娘掀开后厨帘子,油烟气混着吆喝声涌出来。
江渝掐灭烟,端起铁盘。她走路时腰肢自然摆动,像某种慵懒的猫科动物。
"您的烤茄子。"她放下盘子,声音冷淡得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小妹,"其中一个男人抓住她手腕,酒气喷在她耳后,"陪哥哥喝一杯?"
江渝垂眼看他,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她突然笑了,红唇弯起的弧度像把带血的刀:"手不想要了?"
男人被这笑容晃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腕骨己经传来剧痛——江渝反手一拧,指甲陷进他皮肉里。
"操!臭——"
"李师傅。"
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樾撑着黑伞站在那里,西装裤脚被雨水浸成深色。他没看江渝,只是盯着那个男人:"二叔让你来的?"
储藏室里,面粉袋堆成小山。
江渝坐在摞起来的啤酒箱上,裙摆堪堪遮住大腿。她漫不经心地晃着腿,黑色短靴的金属扣一下下磕着纸箱,发出规律的轻响。
"他们盯上你了。"林樾从公文包里抽出几张照片扔在桌上。每张都是江渝的近照——她叼着烟从便利店出来,她蹲在公交站台玩手机,她凌晨三点推开出租屋的铁门。
江渝捡起一张,指尖在照片边缘:"拍得挺丑。"
林樾突然伸手,拇指擦过她锁骨上的淤青:"这怎么回事?"
他指腹有茧,,江渝拍开他的手,眼角那颗泪痣在昏暗灯光下像滴凝固的血:"关你屁事。"
林樾也不恼,只是解开袖扣,露出手腕上一道新鲜的伤口:"昨晚有人摸进我公寓。"
江渝的视线在那道伤口上停留了两秒。她突然倾身向前,发梢扫过林樾的下巴:"所以你是来求保护的?"
这个距离近得能数清她的睫毛。林樾闻到一股混合着烟草和茉莉的气息——廉价却莫名勾人,像她这个人一样矛盾。
"搬去我那儿。"他说。
江渝嗤笑一声,向后靠回啤酒箱:"想睡我?"
"想活命。"林樾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推给她,"看看这个。"
照片上是两个年轻女人的合影。左边那个穿着碎花裙的,江渝一眼就认出来是母亲;右边戴眼镜的女人搂着母亲的肩,眉眼和林樾有七分相似。
背面写着一行字:淑琴,如果出事,照顾好阿樾。"
日期是2015年10月22日。
江渝的指尖开始发抖。
凌晨三点的出租屋,窗外雨声渐歇。
江渝蜷在沙发上翻母亲的日记,黑色真丝睡裙滑到大腿根,露出膝盖上的淤青,林樾坐在餐桌前整理文件,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小臂线条在台灯下像镀了层釉。
"所以你早就知道。"她声音很轻,"她们是大学室友。"
林樾的钢笔尖在纸上顿了顿:"三个月前发现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多一个人难受?"
江渝抓起抱枕砸过去。林樾没躲,抱枕砸在他胸口,钢笔在文件上划出长长一道墨痕。
"你他妈——"她的声音哽住了,"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林樾走到她面前蹲下。这个角度让他不得不仰视她,灯光从他睫毛间隙漏下来,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现在你知道了。"他说。
江渝突然伸手揪住他领带,迫使他靠近。林樾的呼吸骤然加重——她身上那股茉莉香气混着真丝睡裙的凉意扑面而来,膝盖不经意蹭到他腰间皮带扣。
"听着,少爷。"她红唇几乎贴上他耳垂,吐息温热,"我不管我妈跟你妈有什么约定——"
林樾突然扣住她后颈。
他们鼻尖相抵,呼吸交错。江渝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唇色艳红,眼神冰冷,像朵带刺的玫瑰。
"各取所需。"林樾拇指擦过她颈动脉,感受那里急促的跳动,"我保护你,你帮我扳倒二叔。"
江渝突然笑了。她松开领带,指尖顺着他的喉结滑到锁骨:"成交。"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
江渝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林樾的西装外套。厨房传来煎蛋的声响,她光脚走过去,看见林樾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
他换了件灰色居家T恤。肩胛骨随着翻铲的动作在布料下起伏,像某种收拢翅膀的大型鸟类。
"咖啡在桌上。"他没回头。
江渝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加了两块糖,温度刚好。窗外的梧桐树上,两只麻雀正在打架,羽毛扑簌簌落下。
这一刻平常得几乎让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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