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遇到“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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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遇到“简言”

 

一天下雨天,我站在教学楼的屋檐下,望着瓢泼大雨发呆。

水珠砸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透明的小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没带伞吗?"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头,看见一个高个子的男生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把深蓝色的折叠伞。

他的眼睛很特别,像是融化的巧克力,温暖又明亮。

没等我回答,他己经把伞塞进我手里:"给你用吧。"

"那你..."

"我家就在附近。"

他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你快回家吧,淋湿了会感冒的。女生感冒会很难受的。"

说完他就冲进雨里,校服很快被雨水打湿,贴在后背上。

我站在原地,握着还残留他体温的伞柄,喉咙突然发紧。

那天晚上,我破天荒地没有在日记里写养父母的苛待,而是画了一把蓝色的伞,旁边是一个模糊的男孩轮廓。

第二天课间,我拿着洗干净的伞站在六年级教室门口,心跳快得不像话。

当那个男生走出来时,我才发现他比想象中还要高,我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谢谢你的伞。"我小声说,把伞递过去。

"不客气。"他接过伞,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背,"你是西年级的林依依对吧?我是简言。"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上周的升旗仪式上,你获得了作文比赛一等奖。"他挠挠头,耳尖微微发红,"我...我觉得你写的《星空下的愿望》很棒。"

那篇作文里,我写的是和亲生父母一起看星星的回忆。

养父母看到报纸上的获奖消息时,只是冷冷地说"别得意忘形"。

"谢谢。"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那个..."简言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你要看吗?《小王子》,我最喜欢的。"

书皮很旧,但保存得很好。我小心翼翼地接过来,闻到淡淡的墨香。

"我看完就还你。"

"不急。"他笑着说,"我们可以...可以一起讨论读后感。"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多了一抹亮色。

简言会在课间偷偷塞给我小纸条,有时是一句"今天天气真好",有时是"食堂的炸鸡排很好吃"。

我把这些纸条都夹在日记本里,像收集珍宝一样。

周末护工又来家里回访了,养母出奇的给我买了个蛋糕,我伪装成幸福的样子,养母在护工面前夸我

“依依很乖的呢,学校读书也很努力”

而我却对着蛋糕许愿希望快快长大。

护工离开后,养母脸上的笑容像被橡皮擦掉一样消失了。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

"又在护工面前装可怜了?"

她压低声音,呼吸喷在我脸上,带着浓重的咖啡味,"我警告你,再敢乱说话,今晚就别想吃饭。"

我摇摇头,眼睛盯着地板上一块褪色的瓷砖。

那块瓷砖的形状像一颗扭曲的心,我常常在挨骂时盯着它看。

养母松开手,厌恶地在围裙上擦了擦,仿佛碰触我让她脏了手:"去把浴室打扫干净,有一根头发丝,你知道后果。"

我默默走向浴室,路过厨房时,看见养父正在喝啤酒。

他斜眼瞥了我一下,什么也没说,但那种眼神比养母的责骂更让我害怕——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跪在冰冷的瓷砖上刷洗浴缸时,我的手腕隐隐作痛。

上周养父因为我数学考了98分而不是满分,用皮带抽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些伤痕藏在长袖校服下,没人看得见。

就像没人看得见我的心也在流血一样。

第二天上学,我在课桌抽屉里发现了一颗包装精美的糖果。

粉色的糖纸上画着小星星,旁边是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听说这个味道像真正的草莓,希望你喜欢。——简"

我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将糖果含在嘴里。甜味在舌尖绽放,比我记忆中的任何糖果都要美味。

我舍不得嚼,让它慢慢融化,同时把糖纸抚平夹进日记本里。

"林依依同学,请回答这个问题。"

老师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慌忙站起来,嘴里还残留着草莓的甜香。幸运的是,这个问题我会回答。

当我流畅地说出答案时,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同学们也投来赞许的目光。

在学校,我是优等生林依依,作文比赛冠军,老师眼中的模范学生。

没人知道回到家后,我会变成另一个林依依——那个跪着擦地板、挨打时不敢哭出声的影子。

课间操时,我在人群中寻找简言的身影。他站在六年级的队伍最前排,阳光给他的黑发镀上一层金边。

他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转过头对我眨了眨眼。我的脸突然发烫,赶紧低下头,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依依,放学后能留下来帮忙布置教室吗?"班长李晓问我,"明天是家长开放日。"

我点点头,心里却一阵刺痛。家长开放日对我来说是个噩梦——养母会盛装出席,在所有老师和家长面前表演"模范母亲",而我要配合她的演出。

结束后,她会因为我在某个细节上"不够完美"而惩罚我。

放学后,我正在黑板上画装饰图案,教室门被轻轻推开了。

简言探头进来,手里拿着两盒牛奶。

"听说你留下来帮忙,"他走过来,递给我一盒,"补充能量。"

牛奶盒上凝结的水珠沾湿了我的手指,凉丝丝的。我小声道谢,不敢看他的眼睛。

"明天...你父母会来吗?"简言问,声音里带着我无法理解的期待。

"嗯。"我低声回答,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朵夸张的花,"我养母会来。"

简言似乎想说什么,但李晓和其他同学回来了,他只好对我笑了笑,悄悄往我课本里塞了张纸条后离开了。

纸条上写着:"放学后图书馆见,有东西给你。"

我的心脏砰砰首跳,既期待又害怕。养母规定我必须放学立刻回家,迟到一分钟都会挨骂。

但简言的邀约像黑暗中的萤火虫,让我忍不住想靠近。

布置完教室己经比平时晚了二十分钟。我小跑着穿过操场,心里计算着养母可能给我的惩罚。但当我推开图书馆的门,看见简言坐在角落的桌子旁对我微笑时,所有恐惧都暂时消失了。

"给你。"他推过来一本小说的《知心》,"我记得你在作文里提过喜欢报刊亭的《知心》。"

我颤抖着手指抚过书本美丽的封面。这是我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新书。养父母从不给我买课外书,说那是"浪费钱"。

"我不能..."我咬着嘴唇,却舍不得把书推回去。

"就当是借给你的,"简言的眼睛弯成月牙,"等你读完了再还我。"

我知道他在说谎,这本书明显是新买的,连塑封都刚拆掉。但我也知道他是为了让我安心收下。

"谢谢。"我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却包含了所有无法说出口的感激。

简言突然压低声音:"依依,你手上的伤..."

我猛地缩回手,拉下校服袖子遮住手腕上的淤青。

那是昨晚养父用尺子打的,因为我洗碗时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

"没什么,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我机械地重复着养母教我的说辞。

简言皱起眉头,那双巧克力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我读不懂的情绪。

但他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有需要...我爸爸认识律师,他可以帮忙。"

我惊恐地摇头。举报养父母?那只会让我的处境更糟。而且万一我被送回孤儿院,就再也见不到简言了。而且想起孤儿院的经历也不比这里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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