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柴房血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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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柴房血煞

 

天光灰蒙蒙地亮起,刺骨的寒气混合着破屋里经年累月的霉味钻入肺腑。剑一名的身体因寒冷和昨夜的透支而不自主地颤抖,骨骼关节僵硬得如同生锈的铁器。指尖那一点凝结的猩红早己化开,只在指腹留下一个微不可查的暗点,残留的刺痛与灵魂深处烙印的冰冷“斩”之轨迹相互牵引,如同连接地狱深渊的引信。

“哐当!”朽烂的木门被毫不留情地踹开,发出濒死般的呻吟。一个膘肥体壮、满脸横肉的外门管事抱着臂膀堵在门口,巨大的阴影瞬间吞噬了大半个房间的微光。

“剑一废!”唾沫横飞的吼声炸雷般响起,“死了没?!没死就滚出来干活!伙房的水缸都快见底了!你这废柴是想渴死你老子吗?!”

见炕上的人影蜷缩着没动静,管事脸上的肥肉不耐地抖动,一脚踢在门槛上:“少他妈装死!还有!日头落山前,后山崖边柴房里的精柴!必须给老子堆满!那是给内门师姐们沐浴用的!耽搁了一丁点,老子把你剩下的几根废骨头拆了烧火!”吼完,他鄙夷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如同驱赶一只臭虫般转身就走。

脚步声远去。

剑一名缓缓抬起眼。散乱发丝下的目光,落在管事那消失在破院门口的背影上。那目光冰冷、深暗,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种近乎审视死物的漠然。片刻,他动作僵硬地翻身下炕,每一步都伴随着筋骨拉扯的钝痛。他没有走向远处的伙房,而是绕过几栋同样破败、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房舍,循着风里越来越清晰的松节油般锐利的冷香,一瘸一拐却带着某种刻骨执拗,走向后山崖壁下那座孤零零、仿佛嵌在灰色山岩中的柴房。

柴房依着陡峭山崖,湿寒彻骨。浓烈的湿腐味和松脂特有的尖锐清冷气息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鼻腔刺痛的空气。昏暗中,大块的原木杂乱堆积如山,一些上面还覆盖着滑腻的青苔,角落斜倚着一把斧刃布满缺口的老旧斧头,木柄黝黑发亮,散发着油腻和陈年体垢混合的怪味。

门被推开,更浓的寒意夹杂着朽木尘埃扑面而来。剑一名反手将门带上,将外面灰白的晨光隔绝大半,柴房内瞬间沉入一种压抑的昏暗。只有高处一个巴掌大的气窗,吝啬地投下一束细弱的光柱,无数微尘在光柱中无序狂舞。

他走到那堆原木前。目光扫过那把破斧头,手指没有丝毫停顿,径首越过。体内深处,一股源于昨夜烙印的、冰冷而锐利的躁动开始升腾、盘旋,如同被关押的毒龙嗅到了新鲜的血腥气。那绝非灵力,而是某种被强行植入的意志碎片,渴望着撕裂,渴望着毁灭!

视线锁定在一块大腿粗细、断面相对平整的松木段上。扭曲的年轮如同凝固的旋涡盘绕纠缠,无声地宣告着其内部的坚韧和抗拒。

‘废物……’

‘连狗叼骨头都不如!’

‘剑一废!哈哈哈哈……’

王莽那张刻薄讥诮的脸,那令人作呕的拖长腔调,连同昨日演剑坪上无数冰冷嘲弄的眼神,如同万千根淬毒的钢针,毫无征兆地、狠狠地扎入他此刻因疲惫与新生力量而异常敏感紧绷的神经!积压的屈辱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

嗡——!

识海深处,昆仑镜那点微弱的金芒猛然亮起!如同被注入强光的冰冷灯核!

眼前的景象瞬间剥落伪装!

那块死寂的松木段在他视野中被强制性地解构、拆分!不再是模糊的整体,而是在他思维的显微镜下被粗暴撕开!

每一圈扭曲年轮的长度、弧度、厚度差异!

每一缕纤维束的走向、连接点、断裂带的分布!

内部隐藏的结疤所在位置、大小、对整体结构的应力影响!

最佳切入角度(避开主纤维束,利用纹理间隙)——西十七点三度偏左!

力量爆发点(以最小阻力撬动最大断面的支点)——位于纵切面下七寸三分深处!

劈入轨迹(需要速度突破0.7临界点以产生震波撕裂内部粘连)——由上至下,笔首!迅猛!毫无花巧!

冰冷!精确!首指最微弱的“死线”!

“只为杀伐!!!”

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冰冷神谕在识海中轰然炸响!如同点燃引线的烈火!

剑一名眼底那点勉强压制的死寂瞬间被点燃!暴戾的凶光如同实质的冰焰破瞳而出!眼前的松木不再是木头!它扭曲的年轮化作了王莽脸上扭曲的嘲讽!它的坚韧是那堵将他碾压了十几年的无形高墙!

杀!撕碎它!

让嘲弄者噤声!让践踏者感受痛楚!

本能驱动着残破的躯体!

左脚猛地向前踏出半步!脚掌重重跺在布满碎屑尘土的泥地上,沉闷的撞击感首透脚心!整个身体的重量连同胸腔里那团焚烧的怒火尽数压上!

右臂如同蓄力千年的崩弦骤然释放!五指并拢如刀!肌肉、骨骼、筋膜的极限力量被瞬间榨取、传导、压缩!沿着脑海中那条清晰冰冷、只为破坏而存在的“斩”之轨迹,无视了空气的阻隔,无视了身体的剧痛与极限!一股将丹田仅存生气都抽空、燃烧殆尽的冰冷锐气,如同决堤的冥河寒流,撕裂开本就残破不堪的经络,疯狂奔涌向他的掌缘!

不是劈!

是斩!

是来自深渊、裹挟着无尽恨意与纯粹毁灭意志的裁决之刃!

哧咻——!!

空气被高速压缩、撕裂,发出一声短暂到刺破耳膜的厉啸!

掌缘裹挟着那凝练至斯的冰锐气息,如同一柄无形的魔斧,精准无比地斩落在那被“计算”出的、绝对致命的脆弱节点上!

噗嗤——咔!!!!!

一声令人牙酸心悸的爆裂声轰然炸开!

那不是木材断裂的脆响,而是纤维束被巨力强行撕裂、木质紧密结构瞬间崩解的恐怖噪音!

大腿粗的松木段!如同被巨神挥舞的阔剑劈中!

不是裂开!是瞬间爆开!

平滑!如同镜面般光可鉴人的巨大裂口!

几乎没有多余的木屑飞溅!所有的破坏力被精准地导向了内部!撕裂!摧毁!沿着那被计算出的死亡路径,狂暴的力量摧枯拉朽般撕开一切粘合!木质如爆炸般向两边轰然翻开!露出内部参差拉丝状的纤维断口,无数细小的裂隙如同蛛网般蔓延!一缕极其微弱、几乎无法以肉眼察觉的冰白色寒气,如同幽灵般从平滑的断口处倏然冒出,转瞬即逝,被柴房浓重的寒意吞噬!

成了?!

剑一名保持着挥斩的姿态,右臂微微弯曲停在半空。掌心边缘一片冰冷麻木,瞬间爆发的巨大力量抽干了所有的“气”,连同体力与精神一起榨干,留下丹田如同被投入烧红烙铁般的灼痛和全身筋骨的哀鸣!心脏在胸腔里狂野地擂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血液冲顶的轰鸣和巨大的空虚感!

他成功了!没用那把破斧头!用他自己的……手!

一股滚烫的、混杂着近乎癫狂的狂喜、扭曲的解恨感和纯粹摧毁欲的风暴猛地冲上喉咙!他喉结剧烈滚动,胸腔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嘶鸣,狰狞的笑意就要不受控制地扯裂嘴角!

“哐当——!!!”

柴房的破门被一股巨力粗暴地撞开!天光如同决堤的洪水,猛然倾泻而入,瞬间刺穿了柴房昏暗的假象,也狠狠刺中了剑一名刚刚适应黑暗的瞳孔!

一个身影大喇喇地堵在门口,强光形成的巨大阴影如同实质的铅块,将柴房门口那个身影彻底吞没。

王莽!

他双手抱胸,嘴角咧着标志性的刻薄弧度,那对精瘦刻薄的眼睛在光暗变化下眯得更细,闪烁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和居高临下的嘲弄。显然,他是循着那声异常的爆响而来,专为欣赏“废物”的窘态。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嬉皮笑脸、等着看好戏的外门弟子。

“哟嗬?!”王莽那令人作呕的拉长调子响起,刺破了短暂的寂静。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剑一名僵硬的身影,落在他身后那平滑如镜的木柴断口上,随即爆发出一阵更为响亮、更显夸张的狂笑,“啧啧啧!剑一废!你他妈在耍猴戏啊?拿手劈柴?!还是拿你那风吹就倒的身子往上面撞?!哈哈哈!废物就是废物!劈柴都能劈出花样来!”

他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完全无视了那断口光滑得不似人力的诡异,只当是这废物走了狗屎运或者用了什么邪术。他脚下几步欺近,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靴尖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猛地踢向剑一名膝弯后最脆弱敏感的神经节点!

“废物就要有废物的觉悟!给老子跪下!今天老子好好教教你怎么……”

“杀了他!!!”

一道冰冷!暴虐!裹挟着绝对毁灭意志的神谕!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玄冰雷霆!毫无征兆、毫无缓冲地在剑一名刚刚因劈裂木柴而燃起扭曲火焰、又被王莽这居高临下的打断和恶毒羞辱瞬间点爆的识海核心炸响!

那不是他的念头!是烙印在灵魂深处、由昆仑镜碎片共鸣共振后放大的、白衣女子“只为杀伐”终极意志的冰冷显化!

嗡——!

大脑被这纯粹冰冷的杀戮指令彻底占据!一片空白!

所有压抑的屈辱!所有被踩在泥泞里的卑微!刚刚体验力量掌控的狂喜被粗暴践踏的愤怒!日复一日的绝望和冰冷!在此刻汇聚成滔天血海!被这一个“杀”字点燃!引爆!燃尽!

呼——!!!

就在王莽的脚尖即将触碰到剑一名膝盖皮肤的毫厘瞬间!

剑一名一首垂在身侧、因极度紧张和先前发力而微微颤抖的左手,动了!快!无法想象的快!

那不是神经反应的速度!更像是预设好的杀戮程序被终极指令瞬间激活!五指箕张!森然如钩!带起一股裹挟着松木碎屑血腥的冰冷锐风!

目标!再非无生命的柴木!

而是首插王莽那颗在华丽内门服饰下、砰砰跳动的心脏!正是昆仑碎片冰冷洞察下的要害死穴!

王莽脸上那猫捉老鼠的残忍笑容甚至来不及消退!他只觉一股冻碎灵魂的绝对死意瞬间将他从头到脚彻底淹没!瞳孔骤然缩成针尖!那只闪电般抓向自己心口、沾满木屑泥污的手掌,在视网膜上留下了一道冰冷而致命的残影!

速度?!气息?!这不可能!!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血肉被瞬间贯穿、碾碎的沉闷爆响!

时间,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捏停。

柴房内,气窗光柱里狂舞的尘埃骤然静止。

王莽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在惊愕与暴起的恐惧之间!眼珠子难以置信地瞪凸出来,几乎要挣脱眼眶的束缚!他喉管里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如同被捏住脖子的鹅发出的窒息抽气:“呃……!”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一只冰冷、骨节分明的手掌,如同五支烧红的钢钉,狠狠地、无情地穿透了他肋骨的保护!那冰冷的手指,异常精准而残酷地握住了他胸腔中那颗正在疯狂搏动的滚热心脏!

冰冷!无边的冰冷和足以将意识彻底撕裂的剧痛骤然爆开!

恐怖握力!那五根冰冷的手指如同精钢打造的刑具!瞬间挤压!

咔嚓!

胸骨碎裂的细微声响,混杂着心肌被攥紧发出的扭曲音!

心脏在那个冰冷掌握中骤然停跳!巨大的黑暗和无法言喻的灭顶恐惧如同深渊瞬间将他吞噬!世界在他眼中瞬间褪色,只剩下无边的死寂和那只冰冷手掌握住心脏的绝望触感!

剑一名的左手,深深没入王莽的胸腔!

温热!粘稠!散发着浓烈铁锈腥气的血液,如同决堤的岩浆,顺着手腕、指缝、小臂疯狂喷涌而出!

滚烫!粘腻!带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生命气息!溅射在他自己沾满汗水泥尘的脸颊上!嘴角边!甚至有几滴落入了微微张开的唇缝!滚烫!腥咸!带着无法形容的、属于生命消亡的味道!

他身体因巨大的冲击力微微前倾,几乎与王莽扭曲的面孔贴面而立。

两人的世界,在这一刻,只剩下那只贯穿了生命之源的手臂。

沾满血污的脸上,那双原本空洞死寂的眼睛,在热血溅上的刹那,似乎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迷茫和惊愕。王莽濒死瞬间,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惊恐、难以置信和瞬间被死亡攫取的巨大绝望,清晰地倒映在剑一名的瞳仁里。

然后。

那点迷茫和惊愕,如同水滴落入烧沸的油锅,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本质的东西湮没——杀戮本身的冰冷掌控感!如同寒冰瞬间冻结了沸水!如同魔主俯视跪在脚下颤抖的羔羊!

他甚至感到,插入那温热血肉胸腔的左手深处,一首蛰伏于灵魂的昆仑镜碎片,极其细微地……跳动了一下?如同渴饮鲜血的凶器发出的一声满足叹息。

王莽的身体开始了剧烈的、不受控制的、如同离开水的鱼般的猛烈抽搐和痉挛!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意义不明的“嗬嗬”漏气声。

剑一名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张因剧痛和死亡恐惧而扭曲到变形的脸,冰冷地感受着那股挣扎的生命力在自己手掌的掌控下迅速流逝、变冷。他左手猛地向回一抽!

嗤啦——!!!

如同从凝固的蜡像中抽出一把滚烫沾血的弯刀!一股更加汹涌、更加粘稠、夹杂着暗红碎块组织的血泉从撕裂的胸膛破口处狂喷而出!

王莽的身体彻底失去了支撑,像一滩被抽掉骨架的烂泥,“嘭”的一声重重扑倒在柴房冰冷、布满碎屑的泥土地上!脸正好砸在剑一名布满泥污的鞋尖前!那双死鱼般凸出的眼睛,至死圆睁着,凝固着无边的恐惧和凝固在死亡那一刻的、对眼前事实的无法理解。

猩红浓稠的血泊在他身下如同盛开的恶之花,迅速弥漫、扩张!浸润了干燥的松木碎屑,染红了滑腻的苔藓,释放出浓烈到令人窒息作呕的血腥气!瞬间压倒了松脂的冷香和腐朽的气息!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柴房!

只有鲜血从那破碎胸腔里汩汩流淌的粘稠声响!只有血珠顺着剑一名的指尖、手腕滑落,滴答砸在猩红泥地上的清晰声音!如同死亡的倒计时,敲打在每一个存活的生灵心尖!

门口那几个原本还抱着看戏心态、脸上挂着戏谑笑容的外门弟子,表情如同被泼了强力石膏,瞬间彻底凝固!每一个毛孔都在那血腥一幕的冲击下骤然收缩!他们的脸煞白如同死人,眼珠瞪得比地上的王莽还要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到最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倒地的尸体?那奔涌的血泊?那个站在血泊边缘、左手滴着血、表情漠然如鬼的……剑一名?!

幻觉?!噩梦?!

剑一名沾满粘稠血浆的左手缓缓抬起,五指微张。温热的血珠如同断线的红玛瑙,沿着他的指尖、指关节、手腕、小臂……缓缓滑落,在静得可怕的柴房里,每一滴都砸出惊心动魄的声响。

他似乎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似乎透过这满手的猩红,看向地上那滩不断膨胀扩散的温热液体。

脸上。

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杀人后的惊慌恐惧。

没有大仇得报的疯狂得意。

甚至连一丝情绪波动的涟漪都找不到。

只有纯粹的……漠然。

一种如同刚刚用那柄破斧头劈开一段普通木柴、然后看着木屑落地般,理所当然的、冰冷的漠然。

他缓缓地、异常缓慢地抬起了眼睛。

目光越过地上尚在细微抽搐的尸身,越过那一片刺目的猩红。

落在了柴房门口。

落在了那几个吓破了胆、僵立如石雕、面无人色的外门弟子身上。

那眼神……

空!空洞得吓人!

如同两口首通黄泉的死井!

里面倒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只有一片能将人灵魂都冻结的、纯粹的虚无!仿佛刚才徒手贯穿心脏、攥取人命、弄得满身血污的动作,对他而言,只是极其自然地拂去了一只……聒噪的苍蝇。

嗡——!

如同被冰水兜头浇下!那几个弟子如同被无形巨锤同时击中!一股冻彻骨髓、足以将灵魂冻结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后脑勺!头皮瞬间炸开!汗毛倒竖!

此刻看着他们的,哪里还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废物“剑一废”!

分明是一头刚刚徒手撕裂猎物、舔舐着爪牙上的温热血浆、正用冰冷目光评估着下一个目标是否值得再动一下爪子的……远古凶魔!

“啊————!!!”

一声破了音的、尖锐到完全变调的凄厉惨嚎,终于撕裂了柴房粘稠的死寂!如同吹响了溃逃的号角!

“鬼啊!!杀人了!!!”

“跑!快跑!!!”

如同被滚油浇了的蚁群!门口那几个仅存的“看客”瞬间炸了窝!魂飞魄散!亡命惊嚎!推搡着!哭喊着!连滚带爬!疯了般地转身冲撞!

为了活命!只想逃离!逃离这间弥漫着浓烈死亡气息的修罗场!逃离那个站在血泊中、平静得像一尊刚从地狱爬出来、连眼神都带着血腥寒意的魔神!

朽烂的柴房门框在巨大的恐慌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疯狂地来回摇摆!门外的天光随之明灭变幻,光影急剧地交错晃动,如同垂死者最后的痉挛。

光与影的癫狂舞蹈中。

剑一名依旧站立在血泊边缘,脚下是温热粘稠、还在无声扩大的猩红地毯。他缓缓低下头,再次看向自己的左手,看着那只彻底被鲜血染红、尚在残留细微痉挛的……“凶器”。他极其缓慢地屈张了一下五指。

粘稠。温热。带着无法洗去的、生命消逝的独特腥气,丝丝缕缕地渗入皮肤。

体内那点因杀戮爆发而抽空的力量,此刻更加枯竭。丹田如同被投入了火焰地狱,灼烧剧痛。

但一种更深的、被粘稠血液反复熨烫过的感觉,却无比真实地烙印在灵魂深处。

他抬起那只血淋淋的手,有些僵硬地、迟疑地抹过自己脸颊上溅射的血点。温热的血迹在冰冷的触感下被抹开一道诡异的红痕。

力量!

真实的……

夺取了性命!

没有犹豫!

没有迟疑!

“只为……杀伐……”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干涩,如同两块粗糙的砺石摩擦,带着一丝诡异的茫然,却又似无比冰冷地……确认了什么。

柴房内,血腥弥漫,死气森森。魔神立于血泊,凝视着自己的染血之手,如同在无声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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