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南方的邮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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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南方的邮差

 

苏晚是在整理阿素姐姐的日记本时,发现那枚褪色的邮票的。

木匣最底层的信封上,贴着张1998年的邮票——浅粉色的樱花,边缘泛着旧茶渍。她对着光辨认邮戳,模糊的"云溪"二字下,隐约能看见"春分"两个小字。

"这是阿素姐姐寄给我的最后一封信。"小棠阿姨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的茶盏腾起白雾,"她说...要等十二个春天过去,我才看得懂。"

苏晚的手指轻轻抚过邮票。她想起上周在律所,林亦可给她看的陈素琴女士旧照——照片里的女士穿着月白旗袍,胸前别着枚樱花胸针,和她颈间的银锁、严颂的檀木佛珠,都像一根线牵着的星子。

"我想去云溪镇。"她突然说。

严颂正在给守春树浇水,闻言手一抖,水壶里的水溅在青石板上,洇开一片浅粉。"现在?"他转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可明天就是清明了。"

"阿素姐姐的信里说,'清明是两个春天的交界'。"苏晚从木匣里取出那枚邮票,"我想...去看看她当年寄信的邮局。"

周明远蹲在茶馆门口给团子梳毛,听见动静抬头:"我陪你去!我奶奶说过,云溪镇的老邮局还留着1998年的邮筒。"他晃了晃手里的红漆木盒,"还有这盒糖瓜,我烤了二十颗,每颗都刻了'棠'字。"

林亦可从里屋探出头,手里捧着个牛皮纸袋:"我把陈素琴女士的旧地图也带来了。"她展开地图,泛黄的纸页上用红笔标着"云溪镇邮政支局","王奶奶说,这地图是她年轻时帮阿素姐姐画的。"

苏晚望着众人的眼睛,忽然觉得心里有团火在烧。她把邮票小心收进贴胸口袋,又摸了摸颈间的银锁——和阿素姐姐的襁褓暗纹严丝合缝的"棠"字,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

老邮局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苏晚的脚步顿在门口。褪色的绿漆柜台后,坐着位白发老人,鼻梁上架着副圆框眼镜——和陈素琴女士日记本里夹的那张老照片里,给阿素姐姐寄信的邮差,长得一模一样。

"您...您是老周?"周明远的声音发颤。

老人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突然亮了:"是小棠的外孙?"他指了指苏晚颈间的银锁,"这锁...是阿素当年托我寄给小棠的。"

苏晚的眼泪砸在柜台上。她想起日记本里1998年清明的那页:"老周说,这枚银锁要等小棠十八岁才能打开。"此刻老人的手从柜台下伸出来,手里捧着个油纸包——打开是十二枚樱花胸针,和她腕间的那枚,严颂奶奶留下的那枚,正好能拼成完整的十二星图。

"阿素走前说,"老人的声音有些发颤,"这些胸针要等十二个春天过去,再交给能带来春天的人。"他抬头看向严颂,"你腕间的佛珠,和你奶奶当年系在守春树上的,是同一种木料。"

严颂的手指轻轻抚过佛珠。他想起奶奶临终前说的话:"小棠是我见过最会画樱花的人,她的画里,每片花瓣都藏着春天。"此刻老邮局的窗台上,摆着盆开得正艳的樱花——和1998年阿素姐姐寄信时,窗外的那株,分毫不差。

"阿素姐姐。"苏晚拿起一枚胸针,"我收到你的信了。"她转头看向窗外,十二株守春树在风里摇晃,枝桠间的红绳结像十二颗未拆封的春天,"春天,我会替你看的。"

老人从柜台下摸出个铁盒,打开是叠泛黄的信纸:"这是阿素这些年寄来的信,每封都盖着'守春'邮戳。"他把铁盒推到苏晚面前,"她说...等有人能把这些信都种进守春树里,春天就永远不会走了。"

林亦可从牛皮纸袋里抽出张地图,指着"云溪镇邮政支局"的位置:"王奶奶说,阿素姐姐当年寄信时,总爱在信封里塞片樱花瓣。"她抬头看向苏晚,"你颈间的银锁里,是不是也藏着片?"

苏晚摸出银锁,轻轻掰开——里面果然躺着片干枯的樱花瓣,和陈素琴信里夹的那枚,和林亦可腕间的银镯内侧的刻痕,都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阿素姐姐。"她把樱花瓣放进信封,"我替你看海了。"

老邮局的挂钟敲响十二下。苏晚望着窗外的守春树,十二株染井吉野在风里摇晃,枝桠间的红绳结突然变得鲜艳——像十二颗刚拆封的春天。

"严律师。"她转身看向身侧的人,他的镜片在阳光下泛着暖光,"我们...现在去种第十三棵树好不好?"

严颂的手臂收紧,把她往怀里拢了拢。他的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轻得像片花瓣:"好,种到你不想种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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