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提示音在陆青锋脑海里炸响时，他正替小顺子调整刀带。
指腹隔着粗布摸到少年腰间勒出的红痕，刚要松松皮绳，电子音突然在颅腔里回荡："触发团队任务【清剿黑风寨】——目标：肃清南湖镇周边三股山贼势力，保护百姓安全。
奖励：声望+30、洗髓丹x1。"
他指尖微顿，抬头正撞进小顺子亮晶晶的眼睛。
少年还沉浸在昨日练刀时被夸"刀有魂了"的雀跃里，刀鞘上系着的红布穗子随着呼吸轻晃——那是李昭宁用旧绣帕剪的，说能挡煞气。
"教头！"
粗重的喘息声从校场门口传来。
镇长扶着门框首不起腰，官靴上沾着新鲜的泥点子，后襟还挂着半截草屑。
陆青锋一眼认出那是镇东田埂的湿泥，心下突然一沉。
"三、三日前黑风寨联络了鹰嘴崖、野狼沟的山贼！"镇长抹了把脸上的汗，手指死死抠住门框，"他们探到咱们在练兵，要趁夜偷袭！
张家庄己经被劫了，老猎户说看见贼子们扛着刀往这边来了，马队扬起的尘土...足有半里地高！"
校场瞬间静了。
王二麻子擦刀的手一抖，刀面"当啷"磕在脚边的石墩上。
赵三正教小顺子挽刀花，两人的刀尖同时垂了下去，红穗子蔫头耷脑地扫过地面。
李昭宁捧着药箱的手紧了紧，药碗里的姜汤晃出来，烫得她指尖发疼——她却像没知觉似的，盯着镇长腰间晃动的铜哨，那是镇里报急的信号。
陆青锋的拇指着刀鞘上的纹路。
玄铁刀的凉意透过掌心渗进来，让他想起现代军演时，连长拍着他肩膀说"战争不会等你准备好"的声音。
他望着队列里二十个乡勇：小顺子的刀带还松着，王二麻子的刀面沾着姜汤，赵三的布衣草角被风掀起，露出里面补了三次的旧棉絮——可他们的眼睛都亮着，像二十颗被擦亮的铜钉，钉在他后颈上。
"集合。"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块烧红的铁砸进冰水里。
二十把刀入鞘的脆响同时炸开。
小顺子手忙脚乱地系刀带，王二麻子用袖子擦了擦刀面，赵三己经跑过去帮他。
李昭宁把药箱往地上一放，从腰间解下郡主腰牌拍在镇长手里："去西市粮铺调二十袋沙袋，让孙木匠把护城木栅再加固半尺。"镇长接过腰牌时手都在抖，却还是咬着牙应了声"得嘞"，转身跑出去时带起一阵风，把校场边的告示吹得哗哗响。
"教头，我..."李昭宁转身时发绳散了，几缕青丝贴在汗湿的额角，"我跟着商队走过南湖镇所有山路，黑风寨后山有个羊肠小道，只能过单人单骑。
要是带五个人绕过去，能抄他们的粮草堆。"她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袖口，那是绣坊柳月眉送她的湖绸，现在皱得像团咸菜。
陆青锋望着她发亮的眼睛。
三天前教劈砍时，这姑娘举着木刀跟他较劲儿，说"本郡主的刀比你的玄铁刀轻不了多少"；昨天教战术时，她蹲在沙盘前用炭笔标出二十七个可能的伏兵点——此刻她眼里的光，比那时更灼人。
"带阿黄。"他突然说，"他在江湖混过，会学鸟叫。"
阿黄正蹲在墙角磨箭头，闻言猛地抬头。
这个总缩着脖子的小个子江湖客，此刻喉结动了动，磨石"啪嗒"掉在地上："我...我行！
上个月在青竹镇，我帮老猎人引过三群狼！"他弯腰捡磨石时，怀里掉出个布包，展开是半块芝麻糖，"这、这是给小顺子留的，他说没吃过甜的..."
陆青锋弯腰替他捡起芝麻糖，拍了拍他肩膀："把糖收好了，等打完仗，请你吃镇西的桂花糕。"阿黄的耳朵瞬间红到脖子根，抓起箭头的手却稳了，指节捏得发白。
"赵三带八个人守东栅，王二麻子带六个人护粮库。"陆青锋抽出玄铁刀，刀光映得众人瞳孔发亮，"小顺子跟我正面迎敌——"他话音未落，小顺子己经挺首腰板，刀带系得死紧，"记住，刀跟着肩走，肩跟着胯转。
他们人多，但咱们的刀，有魂。"
远处突然传来零星的马蹄声。
那声音像块滚热的炭，"嗤"地烫穿了校场的寂静。
李昭宁摸出腰间的短刃，刀鞘撞在药箱上发出清响；阿黄把芝麻糖塞回怀里，手指按在箭头尾羽上，嘴里轻轻吹出一声布谷叫；小顺子握紧刀柄，能感觉到掌心的汗渗进刀缠的粗麻里——那是教头昨天亲手替他缠的，说"汗是刀的血，要让刀尝够了，才肯替你拼命"。
陆青锋望着北方翻涌的乌云。
风里的血腥气更浓了，混着马蹄声里若有若无的喊杀声。
他把玄铁刀往地上一插，刀身没入泥土三寸，震得周围的草叶簌簌发抖。
"该让他们看看，南湖镇的刀，不止能劈柴。"他说。
马蹄声更近了。
有人听见山脚下传来粗哑的呼喝："砍了那教头的脑袋，老子赏十两银子！"
陆青锋弯腰拔起玄铁刀，刀背在掌心拍出轻响。
龙象般若功的劲气顺着手臂窜上来，他能感觉到每寸肌肉都在发烫——像极了当年在边境巡逻时，听见战友拉枪栓的声音。
"小顺子，跟紧了。"他说，"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天下第一捉刀人的兵。"
远处的马蹄声突然密集如雷。
玄铁刀在鞘中轻鸣，仿佛回应着即将到来的血与火。
马蹄声撞碎山雾的刹那，陆青锋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数得出三十七个马蹄印——和三日前镇长说的"三股山贼合流"数目对得上。
玄铁刀在掌心发烫，龙象般若功的劲气顺着十二正经乱窜，像有团火在骨头缝里烧。
这是现代边境巡逻时，听见地雷引爆前的耳鸣；是昨天深夜在沙盘上推演战术时，笔尖戳穿草纸的灼痛。
他知道，该动了。
"小顺子！"他低喝一声，玄铁刀划破空气，带起的风掀翻了少年额前的碎发。
小顺子的刀几乎是同时出鞘——刀缠上还留着教头掌心的温度，他想起昨夜教头握着他的手练劈砍，说"刀不是铁，是你的骨头"。
此刻他的右手稳得像钉进地的桩子，刀尖斜指地面，正对着带头那匹青骢马的马腹。
山贼头目骑在最前头，络腮胡沾着酒渍，腰间悬着柄雁翎刀——正是三天前劫张家庄时砍死老妇人的那把。
他望见校场门口站着的二十个乡勇，突然仰头大笑："就这？
老子随便带三十个兄弟都能——"
话音戛然而止。
陆青锋动了。
龙象般若功圆满的劲气在足尖爆发，青石板"咔嚓"裂开蛛网纹。
他像道黑色的闪电撞进马群，玄铁刀横扫而出。
为首的青骢马惨嘶着人立而起，山贼头目慌忙举刀格挡——雁翎刀与玄铁刀相碰的刹那，他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当啷！"
雁翎刀断成三截，一截扎进土里，一截擦着小顺子的耳尖飞过，最后一截"噗"地钉在山贼头目脚边。
头目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握刀的手——虎口裂开的血珠正顺着指缝往下淌，指骨全成了碎渣。
"龙...龙象劲？"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声音。
陆青锋的玄铁刀压在他脖颈上，刀背的凉意让头目打了个寒颤。"知道为什么老子敢正面迎你们？"他歪头笑，"因为你们蠢。"
"侧翼！"
李昭宁的短刃划破风的尖啸从左侧传来。
她带着阿黄绕后时踩过的羊肠小道还沾着露水，此刻她的绣鞋上全是泥，发绳早不知丢在哪丛灌木里，却笑得比正午的日头还亮。
短刃挑开两个山贼的刀，反手刺进第三个的肩窝——这是教头教的"卸力三式"，她练了整整三个时辰，现在用起来比切豆腐还顺。
"奶奶的！有埋伏——"
"放箭！"
阿黄的鸟叫突然拔高，变成刺耳的布谷啼。
藏在粮库后的赵三听见暗号，手一挥，八支羽箭破空而出。
王二麻子带着护粮的乡勇从草垛后窜出来，手里的木棍裹着浸油的棉絮——这是教头说的"土火铳"，点燃了能烧得山贼睁不开眼。
山贼群瞬间乱作一锅粥。
正面被陆青锋压着打，侧翼被李昭宁砍得人仰马翻，背后又有火油和箭矢招呼。
小顺子握着刀站在陆青锋身侧，看着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山贼们抱头鼠窜，突然想起教头昨天说的话："打仗不是比谁刀快，是比谁脑子快。"
"跑啊！他奶奶的这哪是乡勇，是杀神！"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山贼们像被捅了窝的马蜂，发了疯往山后跑。
陆青锋没追，玄铁刀往地上一插，看着满地的断刀、血渍和哭嚎的伤兵，胸口的火慢慢熄了。
现代当侦察兵时，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恐惧比刀枪更能击溃敌人。
镇长从镇东跑过来，官服前襟全是血，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山贼的。
他攥着陆青锋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张家庄的老猎户说，这三股山贼在南湖镇祸害三年了！
今儿...今儿可算清干净了！"
系统提示音就在这时响起，像春夜的第一声惊雷："叮——团队任务【清剿黑风寨】完成度100%。
奖励：声望+30（当前声望：州郡闻名）、洗髓丹x1。
解锁新功能：任务委托平台——江湖各派、市井百姓可通过平台向您发布委托，任务难度与奖励成正比。"
陆青锋挑眉。
系统面板在他眼前展开，密密麻麻的红点像夏夜的星子——有镖局的护镖委托，有门派的寻仇委托，还有个绣坊的求助信，标题写着"急！
月眉绣坊遭莫名查封"。
他刚要仔细看，镇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教头！"守城门的乡勇跑进来，"镇西来了辆青布马车，说是...说是月眉绣坊的人，要见您。"
陆青锋转头望向夕阳。
晚霞把青布车帘染成血红色，车辕上挂着的绣坊幌子被风吹得翻卷，露出"月眉"两个金线绣的小字。
他摸了摸腰间的玄铁刀，突然笑了——这江湖，看来要更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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