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锋刚推开悦来客栈的上房木门,系统提示音便紧跟着撞进耳朵。
"叮——检测到匿名委托内容匹配当前天下局势,触发主线任务:查明并惩治私吞灾粮之人。
任务要求:获取陈德安私藏灾粮的实证,将贪腐者绳之以法。
任务奖励:《九阳神功》入门篇、玄铁匕首'破甲'、声望值+50。"
李昭宁正解着腰间的玉穗子,闻言手一抖:"陈德安?
那不是永昌县令身边的红人?
上月我跟着户部查账,还见他递过灾粮发放清单。"她转身时绣着缠枝莲的裙角扫过桌沿,茶盏里的醒酒汤晃出半滴,"这信上的'黑庄',莫不是..."
陆青锋没接话。
他捏着那封素白信封,指腹过青竹印的纹路——这印泥里掺了极细的金箔,在烛火下泛着碎星般的光。
前世在边境执行任务时,他见过毒枭用这种手段标记密信,为的是让收信人一摸便知来源。
"去永昌县。"他突然把信封拍在桌上,玄铁刀的刀镡磕出一声清响,"系统任务不会平白触发,这信里的每一个字都踩着百姓的命。"
李昭宁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忽然想起昨日在承天门前,他砍翻刘府恶奴时眼里的光——那不是江湖侠客的快意恩仇,倒像极了她在军报里见过的,边防军看外敌踏过界碑时的眼神。
"我让老周备快马。"她转身要掀门帘,又回头补了句,"晚晴姑娘那边我让人传信,就说咱们去南边查个案子。"
永昌县的城门在三天后出现在视野里。
陆青锋勒住缰绳时,马蹄溅起的尘土里混着股酸腐味。
城门口挤着几十个百姓,为首的老妇扶着个面如金纸的小娃,正跟守城兵丁争执:"官爷行行好,我孙儿三天没吃饭了,让我们进米行..."
"滚!"兵丁用长枪戳她的胳膊,"没看见米行都关着?
要粮找丰源庄去!"
李昭宁的指尖掐进掌心。
她出门前特意换了身青布裙,此刻却觉得这粗布磨得皮肤生疼——三天前在京城,她还在听戏楼里看名角唱《丰年乐》,如今眼前的"乐"字,倒像被人用泥糊住了。
"丰源庄在哪?"陆青锋突然开口。
他弯腰从马袋里摸出块干粮,蹲下来递给小娃。
那孩子盯着馒头,喉结动了三动,却把馒头塞进老妇手里:"奶奶先吃。"
老妇抹着泪摇头:"那庄子在城西五里地,墙砌得比城门还高。
前儿有个叫张二的汉子去闹,说朝廷的灾粮该分给百姓,结果..."她压低声音,"第二日就被发现在护城河里,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陆青锋首起腰时,后颈的肌肉绷成铁线。
他前世在灾区见过饿殍,可那是天灾;这里的天是蓝的,云是白的,饿肚子的百姓却比灾区还多——这不是灾,是有人把天捅了个窟窿。
"走。"他翻身上马,马蹄声惊起几只寒鸦,"先去城里转一圈。"
永昌县的米行确实都关着门。
陆青锋掀开门板上的"无米"告示,底下压着张旧账单,最末一行写着"五月初三,收丰源庄粮款纹银五百两"。
李昭宁蹲在街角,跟个卖菜的老汉搭话,回来时眼眶泛红:"他说上个月朝廷的粮车进了城,可百姓连粒米渣都没见着。
粮车拐个弯就进了丰源庄,转天庄子就开始卖米,比市价贵三倍。"
"陈德安的手够长。"陆青锋摸着下巴——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县令管着赈灾,陈德安管着粮行,丰源庄做白手套。
灾粮进了庄子是'商粮',卖出去的钱再分回县衙...好个空手套白狼。"
李昭宁攥紧了腰间的玉佩。
那是太后赏的和田玉,此刻却冰得她手指发疼:"我这就修书给户部..."
"来不及。"陆青锋打断她,"系统任务要的是实证,没粮堆在庄子里的证据,他们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他望向西边渐沉的夕阳,"今晚,我去丰源庄看看。"
"我跟你一起——"
"不行。"陆青锋转身按住她肩膀,力道不轻不重,"你是郡主,要是出了事,陈德安能把水搅得更浑。"他从怀里摸出那把玄铁刀,刀身映着晚霞,泛着暗红的光,"我当过侦察兵,摸个庄子不难。"
李昭宁咬着嘴唇没说话。
她望着他腰间的刀,忽然想起昨日在客栈,他拆信时眼里的冷——那不是江湖人对仇人的冷,是军人对败类的冷。
丰源庄的轮廓在夜幕里逐渐清晰时,陆青锋蹲在道旁的老槐树上。
庄墙足有两丈高,墙顶插着碎瓷片,每隔十步就有个举着火把的巡丁,刀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摸了摸怀里的玄铁匕首——系统奖励的"破甲"还没拿到手,但不妨碍他先探探庄子的底。
风卷着麦香从庄里飘出来。
陆青锋吸了吸鼻子,喉结动了动——那不是新收的麦香,是陈粮捂久了的霉味,混着点酒曲的酸。
他知道,那是粮食堆得太满,底下开始发热霉变的味道。
巡丁的脚步声近了。
陆青锋贴着树干往后缩了缩,目光扫过庄门上方的匾额——"丰源庄"三个鎏金大字在夜色里闪着光,像极了贴在百姓伤口上的金疮药。
他摸了摸腰间的玄铁刀,刀镡上的纹路硌得手背生疼。
今晚,这把刀该见见血了。
陆青锋蹲在老槐树枝桠间,喉结随着巡丁的脚步声轻颤。
他数到第三个火把转过墙角时,手腕上的肌肉突然绷紧——两个巡丁的脚步声间距从七步缩到五步,换岗时间比预估的早了半刻。
“奶奶的,这庄子防备比边境哨卡还严。”他摸了摸后颈的汗,前世在丛林里摸敌营的记忆涌上来:“得找薄弱点。”目光扫过庄墙东侧,那里有棵老榕树斜斜探过墙顶,枝桠上的枯叶被夜风吹得簌簌响。
更远处,后山传来溪流声——风是从西北往东南吹的,若从后山绕,脚步声会被水流盖过。
他翻身下树,靴底在泥地上只压出半个浅印。
绕过庄前的护庄河时,裤脚沾了些湿泥,却正好掩去玄铁刀的反光。
后山小径的碎石硌得脚底生疼,他反而笑了——越难走的路,守卫越不会仔细查。
庄墙下的榕树比想象中粗,陆青锋贴着树皮往上攀,指尖抠进树缝里借力。
墙顶的碎瓷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摸出怀里的玄铁匕首,刀刃轻轻一挑,瓷片“咔”地断成两截。
等整个人翻上墙头时,后心的汗己经浸透了中衣——不是怕,是兴奋,像当年在边境摸掉毒枭岗哨时的那种紧绷的痛快。
落地时,他半蹲着卸力,耳尖动了动——左侧五十步外有麦香混着酒曲味,是谷仓方向。
他猫着腰往气味最浓的地方挪,路过马厩时,一匹黑马突然打了个响鼻。
陆青锋瞬间贴住墙根,右手按在玄铁刀上,首到马夫骂骂咧咧的脚步声远去,才继续往前。
谷仓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一线月光。
陆青锋用匕首挑开门闩,霉味“呼”地扑出来,熏得他皱起眉。
借着火折子的光,他看见整墙的麻袋码得比人还高,最上面那个麻袋的封条让他瞳孔骤缩——朱红印泥里嵌着“大炎户部”的篆字,边缘却有新撕的毛边,显然被重新开封过。
“狗日的陈德安。”他扯开封条,指尖陷进麻袋里——里面不是米,是掺了沙的麸皮。
再掀开第二个麻袋,底下压着半袋新米,米堆里还沉着块木牌,歪歪扭扭刻着“永昌县五月灾粮”。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叮——检测到关键证据,任务进度+30%。”
陆青锋刚摸出怀里的炭笔准备画下木牌纹路,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迅速吹灭火折子,整个人贴进谷仓角落的阴影里。
“他奶奶的,陈大人催着这月必须清仓。”粗哑的嗓音撞进耳朵,是刘西。
陆青锋记得老妇说过,张二的尸体就是他让人扔的护城河。
“管事,这谷仓都翻三遍了,哪有什么朝廷的粮?”另一个声音带着讨好的笑。
“放屁!”刘西的靴子踢在麻袋上,“陈大人说灾粮进了庄子就是商粮,卖出去的钱才是真金白银。你当那些饿殍是来要粮的?是来要老子的命!”
陆青锋借着月光瞥见刘西的脸——左眉骨有道刀疤,从额头贯到下颌,此刻正随着说话的动作一跳一跳。
他腰间别着柄柳叶刀,刀鞘上沾着暗褐色的血渍,不知道是马血还是人血。
“明儿开始,把掺沙的麸皮当精米卖,敢说半个不字的……”刘西的手指划过刀鞘,“学张二去护城河喂鱼。”
脚步声渐渐远去,陆青锋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摸了摸怀里的炭笔,又看了看被踢散的麻袋——单凭几幅画,陈德安能说这是民间粮商的货。
要扳倒他,得让他自己把“商粮”和“灾粮”的关系曝在光底下。
“得引蛇出洞。”他退出谷仓时,月光正好爬上庄墙。
后山的溪流声还在响,却比来时多了几分冷意。
回到悦来客栈时,李昭宁正趴在桌上打盹,发间的银簪歪在耳后。
听见推门声,她猛地抬头,眼睛里还带着睡意:“查到了?”
陆青锋把炭笔素描推到她面前。
李昭宁的指尖刚碰到纸角就缩了回来,像是被火烫着了:“这封条……是户部的。”
“陈德安把灾粮拆了封,掺了假,再当商粮卖。”陆青锋倒了杯凉茶灌下去,“但光有这些,他能抵赖是粮商私刻的封条。得让他自己把‘灾粮变商粮’的账走出来。”
李昭宁盯着素描上的木牌,突然笑了:“丰源庄的粮卖得比市价贵三倍,说明他们急着回款。要是有人放出风去,说有大商人要低价收粮……”
“他们就会急着把掺假的麸皮甩出去。”陆青锋摸了摸下巴,这是他计划成型时的习惯动作,“到时候人赃并获,陈德安就是有十个县令撑腰,也得把吃进去的吐出来。”
李昭宁望着他眼里的光,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御书房,她见过父皇看平叛军报时的眼神——不是高高在上的怜悯,是要把烂到根里的毒瘤剜出来的狠劲。
次日清晨,永昌县的街头响起卖糖葫芦的吆喝。
穿青布衫的汉子站在米行门口,跟围观的百姓闲聊:“听说南边来了个大粮商,要收丰源庄的粮?说是给的价……比市价还低两成?”
陆青锋站在街角的茶棚里,看着人群里的议论像涟漪般扩散。
他摸了摸腰间的玄铁刀,刀镡上的纹路硌得手背生疼——今晚,这把刀该见点更重要的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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