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致没听懂什么就第二回了。
豫昭帝刘庄眸光沉沉地凝望着杨云致,伸出右手再轻柔不过地抚摸着杨云致的侧颊,活像那是什么易碎的珍宝般,艰涩道:“第二回,因为朕的大意,险些害死了你……明明朕上辈子在佛祖面前发过大愿、立下重誓,只要此生能再得见你,绝不会再叫你陷入危难之境。但这却是第二回差点因为朕的大意而害死你了!”
这如何叫豫昭帝刘庄能不后怕、痛悔!
杨云致有些窘迫,关注的重点很莫名地歪到了某个细枝末节上:“臣妾原记得陛下上辈子不信那些个佛道之流的来着……”
豫昭帝刘庄挫败地长叹了一口气,却是面容苦涩道:“枝枝,但凡你能再开口骂朕两句,朕心里或许都还能再好受一些……”
“我真心想要骂你的时候,陛下反倒要端着皇帝的姿态、不高兴得给我摆起脸色看了,”杨云致好气又好笑道,“陛下也真是奇怪,好端端的我为这事骂你做什么?我刚才也都说了,这事是我们两个都没注意,原也说不好是更怪得了哪个,还是你先前在檀心雪坞教过我的,‘人先自救而后天救之*’,我自己怀孕了自己都没注意,怎么好再多去责怪你?”
杨云致絮絮叨叨地补充道:“……更别说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呀,就算是再退一万步来说,今天当真泡温泉泡出了个什么意外,那也是我们两个更对不起建儿些,哪里就至于‘害死’我了?……所以第一回又是什么时候?”
——杨云致实在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没心没肺”性子,冯太医既然说了没事,杨云致就很快把泡温泉那个小插曲抛到了脑后,现在反却一心一意地好奇起豫昭帝刘庄口中的“第一回”是什么事情了。
豫昭帝刘庄抿了抿唇,脸色难堪道:“冬狩那次,朕并非当真想要置你于险地……也是朕托大了。”
说起这个杨云致就不困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坐到豫昭帝刘庄身边,目光灼灼地逮着好机会追问道:“所以冬狩行刺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来二去地竟然还查到了我父亲的头上?”杨云致好奇死了,“我当时没多想还真以为是有刺客你再向我求救,冷静下来之后又以为那是你提前布好的局、为了能够让我光明正大地入宫而铺路,可是青绿又告诉我当时是真的有人在猎场要行刺……”
杨云致之前早都想问了,南山行宫养伤的时候就憋不住逮着豫昭帝刘庄问东问西地旁敲侧击,豫昭帝刘庄却不想让杨云致过多地掺和这些腌臜事,每每只转移了话题、三言两语就把杨云致糊弄了过去……
杨云致见实在问不出来也只好怏怏不乐地不多问了,现在难得地抓住了豫昭帝刘庄低声下气认错的好时机,不一口气问他个畅快可怎么行!
“现在三司会审查出来的结果似乎又说是自导自演局,还是我父亲和韩王府联手自导自演的行刺”杨云致掰着手指计来算去,却是怎么也算不明白,“……可这就很无稽之谈了,陛下与我都知道,就是全天下的人都揭竿而起造了反、我父亲怕也得是最后死守长安城的那一批人,怎么可能会与韩王府联起手来行刺陛下呢?”
“更何况我父亲他原本的打算还是叫我和杨明舒互相换了身份,把我送进宫去、把杨明舒换出来呢!他巴不得我同意了之后能低调地把两个女儿互相换来换去,又怎么可能如此张扬地弄出这么大一个局面来?”杨云致真是怎么想也想不通,“我先前问陛下,陛下也只告诉我不必担心,反正最后肯定不会当真有事的,可陛下又要求我‘人先自救而后天救之*’,又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诉我,只叫我自己一个人提心吊胆地猜来猜去吓个半死……”
杨云致眼巴巴地祈求道:“再说了,俗话也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纵然是帮陛下分不了什么忧,可陛下也不妨想想,如果下次陛下再疏忽大意了忘了提醒我什么细节、出了什么意外,我却要是能提前什么都知晓了,是不是也就能事先做好防备、至少能保护着我自己不去往坑里跌了?”
豫昭帝刘庄无言半晌,想了想,竟然也觉得杨云致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
豫昭帝刘庄将杨云致按回被窝里,自己也跟着躺下去,扬声吩咐宫人熄了灯,二个人挤在一条锦被里,头挨着头,脚抵着脚,亲亲密密地贴在了一处,小声地在黑暗里讲起了小话来。
杨云致精神抖擞,首把耳朵竖得高高的,生怕错过了哪一个重要且关键的细节。
豫昭帝刘庄轻轻摸了摸杨云致的头发,小心翼翼地将人揽在了自己胸前,右手环过杨云致的细腰,颇有些后怕地轻轻抚住了杨云致的小腹,两条腿夹住杨云致有些发凉的脚,也不去勾床尾的暖炉子,就这么贴着给她暖脚……然后梳理了一下思绪,从头与杨云致讲起:“韩王张氏一脉自张亮起世代为大周羁縻凉州氐人,可这是太/祖赐予他们一族的‘枷锁’,却并非是每一任韩王都愿意的。”
“事实上,当年张亮算是被长安城里的世家贵族、军功集团所不容,被迫退走的凉州,就算是在张亮心里,怕也是没有想过要子孙后代一辈子都在凉州那苦寒之地受磋磨,他本心是想回长安的,只是当时的太/祖没有同意。”豫昭帝刘庄平静道,“后来每一任韩王或多或少,都是想回长安的……只是差了个愿意点头的皇帝。”
“这一任的韩王张勋命很好,他等到了愿意点头的先帝,”豫昭帝刘庄漠然道,“只是那时候先帝才刚刚而立之年,正是壮志踌躇、想要一展雄才大略的鼎盛之年,而那时候的韩王张勋却己经三十有八,妻小俱全。韩王张勋认定先帝是个很有才略的君主,也愿意向长安城里的世家贵族示好投诚……在周人与氐人之间,他选择了当周人;在先帝与凉州之间,他把宝押在了先帝身上。”
“时人皆知,当时为了能够顺利尚上朔方大长公主,他甚至不惜亲手杀害了原配发妻氐人豪族之女及其所出的三个儿子……但当时的他们却谁都没有想到,先帝会在遭受了先太子早夭的打击后很快也忧虑重病,”豫昭帝刘庄不无嘲讽道,“在韩王张勋归长安、尚公主的西年后、年仅三十西岁的先帝就撒手人寰、龙驭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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