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密谋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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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密谋初现

 

晨光漫过窗棂时,苏玄机的指尖还停在案头的纸页上。

他昨夜强撑着记下的"老槐树下地窖""黄布包玉牌"几个字被晨风掀起一角,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小字——那是他根据分魂窥见的只言片语整理的密谈记录:顾二叔提到"三日后赌局",顾三叔说"地契钥匙在老夫人陪嫁的檀木箱",还有那句被他反复圈红的"等龙印现世,顾家就要改姓"。

"咳——"他按住发疼的太阳穴,后颈龙形胎印随着动作微微发烫。

二魂破障耗去的半条命还未养好,喉间又泛起腥甜。

可他不能停,昨夜在耳房里,当顾清棠掀开他衣领,看到那道淡青色胎印与玉牌龙纹重叠时,他便知道,顾家这场宅斗,早就不是争产那么简单了。

"叩叩。"

门外传来小丫鬟的声音:"姑爷,大奶奶让送了参汤来。"

苏玄机将所有纸页塞进暗格,转身接过青瓷碗。

参汤的苦香漫开,他却尝不出滋味——顾清棠派来的人,连送参汤都挑了最稳妥的小桃,这是在提醒他,今日更要小心。

他喝了半盏,把碗放回托盘:"替我回大奶奶,用完早膳我去她房里。"

小桃福身退下,脚步声渐远。

苏玄机望着案头未写完的计划,笔尖重重戳在"赌局当日需备"后面——他需要更多证据,要让顾二叔三叔自己把罪证送到顾清棠面前。

窗外传来仆役扫落叶的沙沙声,他摸出怀里半块玉牌,龙睛处的红点在晨光里泛着幽光。

二十年前的灭门惨案,顾家与皇室的关联,都藏在这玉牌里。

而他颈后的龙印,正是打开秘密的钥匙。

"苏姑爷。"

顾清棠的贴身丫鬟春杏站在廊下,月白裙角沾着晨露:"大奶奶说您用完早膳就过去,她在梧桐院等。"

苏玄机应了声,整理好外袍。

经过镜前时,他瞥见自己眼下青黑,却掩不住眼底的锐利——这副被顾家当废物看了三年的皮囊下,藏着能算破九霄的相师魂。

梧桐院的竹帘被风掀起一角,顾清棠正低头拨弄香炉里的沉水香。

她今日穿了件藕荷色褙子,腕间翡翠镯子碰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响。

听见脚步声,她抬眼,目光扫过苏玄机苍白的脸:"又咳血了?"

"老夫人留下的地契够他们喝一壶。"苏玄机在她对面坐下,从袖中取出暗格里的纸页,"但顾二叔三叔昨夜在偏厅密谈,说要借赌局逼你交权。"

顾清棠的指尖顿在香灰上,染着丹蔻的指甲掐出一道深痕:"赌局?"

"他们买通了扬州盐商,说顾家拿不出新盐引,就要以资抵债。"苏玄机指着纸页上圈红的"扬州孙记","但我分魂时听见,孙记的账房上个月就往二叔庄子送了三车银锭。"

顾清棠突然笑了,那笑里带着冰碴子:"好个空手套白狼。

他们笃定我拿不出盐引,可老夫人留下的三十处盐田......"她攥紧袖中玉牌,"够换十张新引。"

"但他们还有后手。"苏玄机压低声音,"我听见'青云阁'三个字,像是他们碰头的地方。"

顾清棠的瞳孔微缩:"青云阁?

那是祖父当年养清客的地方,后来被荒草埋了,在......"

"后花园假山西北角。"苏玄机接话,"我今早翻了老地图,那里有个密道通往后门。"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竹帘哗哗响。

顾清棠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院外老槐树的影子:"他们以为我被压制了三年,早没了爪牙。

可张伯守着地契,陈先生管着账房,连扫院子的老周都是我安的人......"她转身时,目光如刀,"苏玄机,这场局,该我们先手了。"

苏玄机望着她眼底翻涌的斗志,喉间的腥甜突然淡了。

三年前刚入赘时,她看他的眼神像看一团泥;如今,她会在他分魂耗力时撞门而入,会把染血的帕子按在他唇上,会在他说"收网"时露出这样的锋芒。

"午后我再用分魂术探探青云阁。"他指节抵着案几,"你稳住族老,别让他们起疑。"

"不行。"顾清棠突然抓住他手腕,"二魂破障才过了一夜,你现在用分魂术会伤根基。"

苏玄机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腕间薄茧——这是她管内宅时磨出来的:"清棠,我要的不只是顾家,是二十年前的真相。"

顾清棠的手微微发颤,最终松开:"戌时三刻,我让春杏在后门等你,带盏琉璃灯。"

夕阳把顾府的飞檐染成金红时,苏玄机缩在柴房的稻草堆里。

他解开领口,露出后颈龙印,默念分魂术口诀。

灵魂从体内抽离的瞬间,他听见自己骨头发出的脆响,冷汗浸透中衣——这是二魂破障后的第二次分魂,他感觉像是被人用刀剜了块肉。

分魂穿透柴房土墙时,他瞥见墙角蜷着只黑猫,绿眼睛在暮色里发亮。

顾二叔的书房在西跨院,分魂飘过去时,他看见顾二婶正站在廊下骂丫鬟,手里的鸡毛掸子甩得噼啪响;顾三婶的绣楼亮着灯,窗纸上映出她拨算盘的影子。

书房门虚掩着,顾二叔的声音漏出来:"那小贱人要是不肯交权......"

"哥,急什么。"顾三叔的笑声带着阴鸷,"青云阁的人说了,只要拿到龙印玉牌,别说顾家,整个金陵盐道都是咱们的。"

苏玄机的分魂贴在窗棂上。

顾二叔正搓着茶盏边缘,茶渍在他指节上积成深褐色;顾三叔靠在椅背上,靴尖不耐烦地敲着青砖——和他分魂窥见的无数次密谈一样,可这次,他们提到了"龙印玉牌"。

"那赘婿最近不对劲。"顾二叔突然压低声音,"昨儿清棠撞进他房里,我让婆子去打听,说他吐了半帕子血。"

"废物就是废物。"顾三叔嗤笑,"分魂术?

当自己是活神仙呢?

等赌局上清棠拿不出盐引,我让人把他捆去祠堂,说他装神弄鬼克妻......"

苏玄机的分魂几乎要攥紧拳头。他强压着怒火,继续听——

"青云阁的人今夜亥时到。"顾二叔看了眼窗外,"你去后门接,别让张伯那老东西瞧见。"

"知道。"顾三叔起身,靴底碾过地上的茶渣,"等拿到玉牌,我让人把老槐树的地窖填了,省得夜长梦多。"

分魂突然一阵刺痛。

苏玄机知道时间到了,他匆匆记下"亥时""后门""填地窖"几个字,便被抽回体内。

柴房里的黑猫"喵"地一声窜走,他捂着心口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稻草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

深夜,顾清棠的绣楼还亮着灯。

苏玄机推开门时,她正对着烛火看地契,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影:"探到了?"

"亥时,顾三叔去后门接青云阁的人。"苏玄机把密谈内容复述一遍,"他们要填老槐树的地窖,毁证据。"

顾清棠"啪"地合上地契匣子:"我让张伯带几个护院守着地窖,春杏去盯着后门。"她抬头时,眼里有火在烧,"苏玄机,明日天一亮,我就去族老那里摊牌。"

"等等。"苏玄机从袖中摸出老地图,展开在她面前,"青云阁在假山西北角,我要先去探探。"

顾清棠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红点:"那里荒了二十年,祖父说闹鬼......"

"闹的是人鬼。"苏玄机指腹蹭过自己后颈,"清棠,你信我么?"

顾清棠突然伸手,替他理了理被揉皱的衣领。

她的手很凉,却带着温度:"我信。"

更漏敲过三更时,苏玄机躺在自己床上。

窗外的月亮像枚银钩子,挂在老槐树梢。

他摸出半块玉牌,龙睛处的红点在暗夜里明明灭灭——二十年前的血,二十年后的局,都要在这青云阁里见分晓了。

他闭上眼睛,默念分魂术的咒语。

这一次,他要让顾二叔三叔看看,他们眼里的赘婿,究竟是泥,还是能算破九霄的相师。

窗外的风卷着槐花香钻进窗缝,捎来远处更夫的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苏玄机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被角。

他知道,明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假山上时,他和顾清棠就要揭开青云阁的秘密了。

而这一次,他们不会再给对手任何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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