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昨夜那场算是敞开心扉的谈话，又或许是更深层的触动，林岁和对谢怀瑾的态度在她自己都未清晰察觉的当口，己然悄然偏移了几分。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无声扩散，搅动了水底的微澜。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餐桌上，她正往吐司上抹着厚厚的蓝莓酱，酸甜的果香在空气中弥漫，这几天事情太多，搞的她对美食的热情都没有了。
今天她起的不算晚，不过餐桌对面依旧空空如也。她叼着吐司酥脆的边角，目光无意识地扫过那个空位。
“上班是越来越早了……”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心底却是一片纷乱。
不过这新的变故她确实还没想好该怎么办。谢怀瑾那复杂难解的“病”，那些纠缠不休的死亡梦境，他对情感近乎笨拙的摸索，还有她自己心头那团模糊不清、却又日益清晰的心绪——像一团乱麻，找不到头绪。
手中捏着的半片吐司边缘，蓝莓酱正缓慢地向下滴落，在洁白的骨瓷盘上洇开一小片深紫。阳光透过窗户，在她低垂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林小姐？”一个温和的声音打破了餐厅近乎凝滞的安静。
林岁和猛地回神，抬眼看见老管家江伯正捧着一个收纳盒走来："少爷让我拿给您的东西。"
盒子打开——应该是原主的手机和背包，全都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甚至连手机屏幕都亮着，电量条是满格的绿色！
“少爷说，”江伯笑着复述着谢怀瑾的话，“从今天起您可以自由进出，晚餐前让司机接您回来就好。”
林岁和拿着手机的手顿住。她在脑海里疯狂呼叫系统：【谢怀瑾好感度暴涨了？】
【当前好感度：40%，与昨晚持平】电子音一板一眼地回答。
林岁和眯起眼睛——啧，小瓷娃娃不对劲。
拿过手机，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的瞬间，零星几条未读消息弹了出来：
【室友A：你人呢？好久没收到你消息了？】
······
【周医生：看到消息回电】
林岁和撇撇嘴，手指飞快地打字：【前段时间出车祸，刚醒，现在在亲戚家休养。】
至于周叙白的消息，选择性忽视，她还不太拿得准这个人。
发完消息，她抬头看向一旁的管家："江伯伯，谢怀瑾人呢？"
"少爷在书房。"管家微微躬身，"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不用。"她摆摆手，把手机塞进口袋，往楼上走，"我自己去。"
站在那扇熟悉的木门前，林岁和收拾了一下复杂的情绪，指节悬空了三秒，才轻轻叩响。
"进。"
谢怀瑾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她推开门，看见他站在落地窗前，晨光将他的轮廓切割成明暗分明的两部分。
“那个……我的东西，”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轻松随意，“谢啦？”
谢怀瑾闻声转过身。逆光让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感觉那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你……”林岁和张了张嘴，那句在喉咙口滚了半天的“为什么突然想开了要放我走”最终还是被她咽了回去。算了，问出来多破坏气氛。
最后只说了一句："你手机号多少？我给你存上。"
谢怀瑾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微微一顿，随即走到宽大的红木书桌前，拉开一个抽屉，取出一张质感极佳的名片，用指尖推了过来。纯黑的字体印着一串号码，右下角还有一行更小的字：【谢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紧急情况打这个。”他补充道，“其他的……你的手机里应该己经有了。”
林岁和低头查看，发现通讯录里早己存好「司机李叔」「管家陈伯」甚至「私人医生」的联系方式，至于最顶上的自然是——谢怀瑾。
怎么说呢，嗯，挺细心的。
“那在扫个微信吧，来我扫你，”见谢怀瑾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么？你没有微信啊。”
谢怀瑾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手机打开二维码递给她。
林岁和扫完二维码就边操作手机，边往外走。
"林岁和。"
她回头，看见他站在光影交界处。
"如果..."他喉结动了动，"如果你在外面遇到..."
"遇到收妖的老道士？"她歪头，"不要担心哦——"突然绽开个狡黠的笑，"'像我这种千年修行的艳鬼，自然是打他个落花流水，再回来和那个叫谢怀瑾的书生···生死纠缠呀。"
谢怀瑾的睫毛在阳光下颤了颤，他垂眸看她，目光从她的发梢滑到微微泛红的耳尖，最终定格在那双盛满笑意的眼睛上。
"......"
林岁和满意地看着他无言以对的表情，转身往外走，铃兰手链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开玩笑，她很记仇的。
楼下老管家像棵挺拔的松树般立在楼梯口，见她下来，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黑卡。卡片在晨光中泛着哑光。
"少爷吩咐，上不封顶。"江伯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小姐可以随便使用。"
林岁和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她双手接过卡片，指尖在烫金徽章上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江伯..."
"己经帮您绑定了所有的支付平台。"老管家笑眯眯地补充。
"！！"
她飞快地把卡塞进背包夹层，然后掏出手机，点开那个新鲜出炉的“瓷娃娃饲养员”对话框，手指翻飞：
发完消息，扑进客厅那张巨大的真皮沙发里，熟练地从抱枕底下摸出游戏机。
作为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自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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