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章 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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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章 布局

 

元始八年春,长安城的桃花开得正盛,王莽称帝的消息传到南阳新野时,刘二柱正蹲在自家茅屋檐下,用树枝在地上画着算筹。他媳妇怀抱着刚出生的儿子,坐在旁边,脸上满是忧虑。

“他爹,你说这安汉公成为了皇帝,往后的日子能好过些不?” 媳妇轻声问道,目光落在二柱身上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上。

二柱抬头望了望远处被官府征收得只剩一半的农田,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只要能让咱老百姓喘口气就好。”

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看似平静的开始,竟是一场噩梦的序幕。

元始九年初,王莽的 “王田制” 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南阳。这天,里正带着几个衙役气势汹汹地闯进二柱家,手中挥舞着竹简,大声宣读着政令。

“刘二柱,根据王田制,你家的五亩田地充公,再分给你十亩荒地在白鹿原。” 里正的声音冰冷无情,“限你三日内搬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二柱目瞪口呆,踉跄着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求你行行好,那荒地根本种不了庄稼啊!我们一家老小靠什么活啊?”

衙役们不耐烦地推搡着二柱,媳妇抱着孩子冲上前,却被一把推开,孩子摔在地上哇哇大哭。二柱红了眼,想要拼命,却被几个衙役按在地上一顿毒打。

“再敢反抗,就把你抓去充军!” 里正恶狠狠地说完,带着衙役扬长而去。

媳妇哭着扶起二柱,看着满地狼藉,心如刀割。二柱咬着牙,眼中满是愤恨:“这是什么世道,明明是抢我们的地,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然而,苦难并没有结束。紧接着,“六筦制” 又如同巨石般压下来。南阳的酒坊、铁铺纷纷被官府接管,二柱想卖点自家酿的米酒换点粮食,却被官府以 “私酿” 罪名抓进大牢,狠狠打了二十大板,差点丢了性命。

出狱那天,二柱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家,看到媳妇正带着孩子在门口张望,孩子瘦得不成样子,眼中满是恐惧。二柱心如刀绞,却只能强撑着露出笑容:“没事,爹回来了。”

媳妇抽泣着说:“他爹,咱把家里那只下蛋的母鸡卖了吧,换点粟米给孩子吃。”

二柱点点头,第二天一早便带着母鸡去了市集。然而,到了市集才发现,不仅母鸡卖不上价钱,连粟米的价格都涨得离谱。更要命的是,官府推行的 “宝货制” 让市场混乱不堪,有人用龟壳换米,有人用贝壳买盐,好好的市集变得如同儿戏。

“这什么狗屁宝货,老子不认!” 卖米的张屠户怒吼着,将一个用贝壳换米的人推开,“拿这些破玩意儿换我的米,打发叫花子呢!”

二柱叹了口气,无奈地抱着母鸡往回走。路过街角时,听到几个书生在议论:“这王莽改制,表面上是为了百姓,实则是在盘剥我们啊!”

“是啊,什么王田制、六筦制,不过是换着法子抢钱罢了。” 另一个书生愤怒地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世道何时是个头啊!”

二柱听着这些话,心中更是沉甸甸的。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元始十年夏,南阳遭遇旱灾,农田颗粒无收,而官府的赋税却分文不减。二柱看着自家的荒地,杂草丛生,心如死灰。媳妇为了给孩子换点吃的,不得不去富人家做帮佣,却被富人家的夫人嫌弃,受尽屈辱。

“你这衣服这么脏,别把我家的地弄脏了!” 夫人捂着鼻子,厌恶地说,“赶紧去把院子扫干净,不然扣你工钱!”

媳妇忍气吞声,默默干活,泪水只能往肚子里咽。晚上回到家,她看着饿得首哭的孩子,狠下心来,将自己陪嫁的银簪拿了出来:“他爹,把这个卖了吧,换点粮食。”

二柱看着银簪,想起结婚时媳妇那幸福的笑容,心中剧痛:“对不起,媳妇,是我没本事,让你们跟着受苦。”

然而,当二柱拿着银簪去当铺时,却被当铺老板告知,按照新朝的 “赊贷法”,他必须先向泉府署借贷,才能典当物品,而且月息高达一分。二柱愤怒地摔门而出,仰天长叹:“这哪里是救人,分明是吃人啊!”

回到家,二柱看着空无一物的灶台,终于下定决心:“媳妇,咱们去岭南吧,听说那里有个镇南王,治下百姓能吃饱饭。”

媳妇犹豫了一下,看着孩子,轻轻点头:“好,只要能活下去,去哪都行。”

于是,二柱一家踏上了前往岭南的路途。一路上,他们看到了太多流离失所的百姓,惨不忍睹。好不容易走到长江边,却听说官府为了运送岭南的粮食到长安,封锁了渡口,禁止百姓乘船。

二柱抱着孩子,站在江边,望着滔滔江水,心中满是绝望。他不知道,这个天下,是否还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此时,长安城的未央宫灯火通明,王莽正在与群臣庆祝 “改制” 的 “成效”,觥筹交错,一片欢声笑语。而千里之外的南阳百姓,却在水深火热中挣扎,无人问津。

元始十年冬,洛阳城飘着细雪,子陵学社洛阳分社的学子们正围着陶炉研读《盐铁论》。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年轻人冲进房门,头发上还挂着未化的雪花。

“张师兄,南阳传来急报!” 年轻人从怀里掏出一卷用油纸包裹的密信,“王莽的‘王田制’在南阳己经乱套了,扶汉派的地方官故意曲解政令,把好田都划给了豪强,百姓只能去开垦石头地。”

被称作张师兄的年轻人名叫张陵,是子陵学社洛阳分社的负责人。他接过密信,展开扫了几眼,眉头渐渐皱紧。“果然和先生预料的一样,扶汉派表面上不作为,实则是在煽风点火,想让百姓把怨气都撒在王莽身上。” 他喃喃自语,“而代汉派的官员更是借此机会盘剥百姓,壮大自己的势力。”

张陵抬头看向屋内的学子们,他们大多出身寒门,对民间疾苦深有体会。“先生常说,改制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却被这些蛀虫搞成了祸国殃民的灾难。” 他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地主和商人阶级为了自身利益,在背后搞小动作,苦的只有老百姓。”

说着,他站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幅卷轴,缓缓展开。那是一幅天下郡县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标记标注着各地的势力分布。

“先生己经下令,让我们子陵学社的学生前往各地主持地方工作,对那些危害一方的地方势力进行统计。” 他指着地图上的南阳、洛阳、长安等地,“我们要在这些地方安插眼线,收集证据,等待时机成熟,一网打尽这些害虫。”

屋内的学子们纷纷起身,眼神坚定。他们知道,这是一场硬仗,但为了天下百姓,他们必须勇往首前。

在南阳,子陵学社的学子李明正扮成商人,在茶馆里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听说了吗?王大人又圈了一块地,说是要搞什么‘王田制’,结果全给了他的亲信。”

“可不是嘛,我家的地被划成了荒地,只能去白鹿原开荒,那地方根本种不了庄稼!”

李明一边喝茶,一边在心里记下这些话。他知道,这些都是扶汉派官员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让百姓对王莽政权产生不满,从而动摇新朝的根基。

晚上,李明回到住所,拿出一本账本,将白天听到的消息一一记录下来。账本里,详细记录着南阳各地的地主、商人与官员勾结的证据,包括土地兼并的数量、赋税盘剥的程度等等。

“再等等,等证据收集得差不多了,就该动手了。” 李明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在长安,子陵学社的学子王华正混在人群中,看着泉府署的属官们耀武扬威地推行 “赊贷法”。

“月息一分?这分明是高利贷!” 有人小声抱怨。

“嘘,别乱说,被听到又要抓去坐牢了!”

王华看着这些百姓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这所谓的 “赊贷法”,不过是代汉派官员盘剥百姓的又一手段。

月息一分的利息其实不高,但是对这些普通老百姓来说,却不合理,但要是在商人手里,月息一分却又是非常划算的融资手段。

代汉派官员只懂得怎么搜刮百姓,对经济发展史一窍不通,经济改革实行起来不过为他们开辟了一条合理的敛财通道。

王华想起在子陵学社上课时学到的东西,老师曾提到过,一个健康的经济体系应该是促进资源合理分配,提高生产效率,而不是成为少数人压榨多数人的工具。

眼前的这一切,让他更加坚定了推翻王莽政权,恢复汉室的决心。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些官员的罪行公之于众,让天下百姓都明白,他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王华开始暗中调查,收集证据,准备在合适的时机,将这些罪证公之于众,让世人看清代汉派官员的真面目。

他拿出一个小本子,记下了泉府署属官的名字和他们的所作所为。这些,都将成为日后清算的证据。

不是所有子陵学社的学生都会有王华这种颠覆王莽,重复汉室这种想法,毕竟庄嵩可没有兴趣恢复汉室,他来这个时代不过是完成任务,所有上课从不讲关于政权的看法。当然他其实常常在批判当下,这让他的学生们很大程度上缺乏对一个姓氏的普遍认同,说的明白点,就是谁当皇帝对他们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必须得到这些学生的认同,这点非常难。

日子一天天过去,子陵学社的学子们在各地秘密行动,收集着一个又一个证据。他们如同暗夜里的明灯,照亮着那些被黑暗笼罩的角落。

元始十一年春,庄嵩终于发出了行动的号令。子陵学社的学子们如同出鞘的利剑,迅速在各地展开行动。

在南阳,李明带着一群志同道合的百姓,冲进了扶汉派官员的府邸,搜出了大量贪污受贿的证据。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官员,此刻吓得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在洛阳,张陵率领学子们查封了代汉派官员与地主、商人勾结的据点,将他们囤积的粮食和财物分发给贫苦百姓。百姓们欢呼雀跃,纷纷称赞子陵学社的义举。

在长安,王华带着证据,首接闯进宫门,向王莽弹劾那些祸国殃民的官员。王莽看着那些铁证如山的账本,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些蛀虫,竟敢如此胡作非为!” 王莽愤怒地拍着桌子,“传旨,将这些官员全部革职查办,没收他们的财产,分给受灾的百姓。”

随着一道道圣旨的下达,那些危害一方的地方势力纷纷落马。子陵学社的学子们用他们的智慧和勇气,为天下百姓出了一口恶气。

庄嵩站在岭南的城墙上,望着北方,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们。

元始十年的南海郡,阳光晒得沙滩上的贝壳闪闪发亮。刘二柱蹲在新盖的竹楼前,用刚领的铁犁翻着门前的沙地。儿媳妇抱着孩子坐在屋檐下,看着不远处成片的木麻林沙沙作响,怀里的婴儿正啃着一枚光滑的海贝 —— 那是上个月官府发的 “宝货”,却比长安城里那些坑人的龟壳实在得多。

“他爹,你说真能种出稻子?” 妇人摸着隆起的肚子,语气里却少了从前的惶惑。自从跟着流民队伍南下岭南,他们在镇南王划定的 “新屯” 里分到三亩水田,虽说是盐碱地改造的,却得了官府送来的苜蓿肥和耐盐稻种。

刘二柱抹了把汗,望着远处穿梭的楼船。那些船身上画着玄鸟图腾的大家伙,正把一筐筐淡水鱼运往长安,却给岭南百姓留下了晒干的海货和铁矿。

“镇南王府的人说了,只要咱们种出粮食,多的都能换盐换布。” 他拍拍腰间的牛皮袋,里面装着刚从 “均输署” 换来的五铢钱 —— 这是岭南独有的 “白鹿皮币” 替代物,每一枚都刻着南海鲛人图案,在阳光下泛着青铜的暖意。

申时三刻,铜锣声从村口传来。刘二柱擦着汗赶到市集,正看见镇南王府的属官站在竹台上,手里举着新铸的 “新币”:“各位乡亲听好!今年的海税减半,打渔的只管把鱼虾往市舶司送,换回来的钱能买中原的铁器、岭南的蔗糖 ——” 台下爆发出欢呼,几个黎族汉子举起刚打到的石斑鱼,鱼鳞在阳光下映出七彩光芒。

街角的茶棚里,几个书生正围着一张海图争论。“这是最新的《南海航运图》,” 其中一人用竹筷指着图上的红点,“从番禺到夜郎,现在有了楼船开辟的新航道,运盐只要七日 ——”

话音未落,便被一阵马蹄声打断。镇南王的亲卫骑着汗血宝马驰过,马背上的竹筒里,装着刚从长安送来的文书。

刘二柱挤到 “子陵学社” 的义诊摊前,看见穿着粗布衣裳的学子正给老人敷药。那些自称 “游学” 的年轻人,上个月刚帮着修好了村里的水井,此刻又在教孩子们辨认草药。“大叔,这是岭南特有的金疮药,” 学子递过一包晒干的叶子,“您按这个法子煮水,比长安的官药便宜十倍。”

暮色浸染时,刘二柱背着满满一袋红薯苗往家走。路过 “新冶铁坊” 时,看见熊熊炉火映着匠人们的脸 —— 他们正在铸造镇南王设计的新式农具,那些带着弯曲犁头的铁器,据说能让每亩地少花三成力气。

坊主擦着汗笑:“下月就要开炉铸币了,镇南王说,以后岭南的铁器能换遍天下的粮食。”

家门口媳妇迎上来,手里端着一碗粟米粥,粥面上漂着几片珍贵的猪肉 —— 那是用今天卖鱼的钱买的。“刚听见驿卒说,长安又闹蝗灾了,” 她压低声音,眼里却有庆幸,“还好咱们来了岭南。”

刘二柱嚼着红薯苗,望着不远处的南海。月光下,几艘归港的渔船正在卸载珍珠贝,那些贝壳将被送到镇南王府的工坊,磨成细腻的珍珠粉,换回北方的战马和典籍。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南阳,里正拿着王莽的 “王田令” 抢走他家良田的那个清晨,如今却能在这片土地上,用自己的双手种出实实在在的希望。

夜深时,竹楼里亮起了鲛人绡灯。刘二柱摸着媳妇肚子,听着远处传来的涛声和隐约的歌声 —— 那是黎族姑娘在唱新学的《劝农歌》。墙上挂着的,是上个月从 “子陵学社” 领的《耕织图》,图上的农夫戴着斗笠,牛背上的竹筐里装着的稻穗,就像他此刻在梦中看见的景象:南海的风掠过万顷良田,每一株稻穗都沉甸甸地弯下腰,远处的楼船正满载着希望,向更广阔的天地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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