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局射术,陈群胜!”
白芝苍老的声音瞬间点燃了台下观众的狂热。欢呼、口哨、喝彩汇成一股喧嚣的洪流,几乎要将天都掀翻。陈群的名字在火光中被反复呼喊。青萝被淹没在欢呼的热浪中,脸色苍白如纸,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陈群双手高举,迎接着属于自己的欢呼,眼神依旧沉静,似乎得胜本就是必然。
“二轮——拳脚!”白芝的声音响起,“跌落高台为负,无法站起为负,认输为负!”
陈群走到比武台中央,目光扫过对面垂手而立的许诚,随即解开了劲装的系带。不紧不慢,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庄重。外袍褪下,露出内里贴身的深灰色短打。接着,双手交叉抓住短打下摆,猛地向上一掀!
日光下,陈群如同青铜浇铸的上身闪烁着光泽,更添几分雄浑的力量感。那千锤百炼,在生死搏杀中打磨出的精悍与力量,充满了爆炸性的压迫感。演武场爆发出比刚刚更加狂热的喝彩。
“啊啊啊啊!陈统领这身板!”
“铁打的金刚啊!”
“那姓许的怕是一拳都扛不住!”
“好筋骨!”站在对面的许诚暗暗赞叹了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纯粹欣赏,以及一种近乎贪婪的兴奋。年轻的身体里血液在加速,每一寸肌肉纤维都在兴奋地颤抖,传递着对对抗的渴望。“终于可以尽情地试试这新身体了!”
他也抬手解开了衣带,扔下台去,露出精悍的上身。
“咦?这......”
台下的喧哗中多了几分惊疑不定。许诚的身体虽没有陈群那种岩石般厚重的块垒感,却呈现出另一种流畅又充满力量的美感。肩宽腰窄,线条清晰,如同豹纹。手臂、腰腹、脊背的肌肉紧绷着,蕴含着惊人的弹性与韧性,透着野性的生机。
陈群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锐利的目光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离上次在回春堂才过去多久?!那具他印象中绝不算优秀的肉体竟蜕变如此,绝非寻常锻炼能够达到!
陈群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惊涛。他左脚后撤半步,双膝微沉,摆开一个古朴稳固的拳架。右拳虚握,置于腰侧,左掌前探,掌心向前。一股磅礴厚重的气息从他身上骤然升腾!他周身三尺的空气变得沉重,淡金色的微光流转,在他身上覆盖了一层甲胄。
“好厉害的金刚劲,恐怕同辈之内鲜有敌手。”许诚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清脆的骨节响声。他像一头刚出栏的猛虎,眼中狂热的战意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猎物。一股更为强大的气,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纯粹、原始、不加雕琢,首冲天际。
他的气,怎么会这样强?!陈群眼前的早己不只是许诚,而是真气构成的擎天怪物。不过完全没有规律、不受掌控,恐怕无内功加持,难道他是万中无一的习武圣体?这也就能够解释他那肉体的成长了。
台下完全不知武术的观众们也感受到了许诚的真气带来的威压,纷纷沉默了。高台上的白珏也终于露出了不加粉饰的喜悦神色。一旁的白芝惊讶地看着小姐的脸,“莫非小姐你......”
“不过,我必胜!”
倏然,陈群左脚猛地蹬地,坚硬的比武台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瞬间蔓延!借着这狂暴的蹬踏之力,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夜色的黑色闪电,右拳如奔雷般轰出!拳头前方的空气被极致的力量压缩、撕裂,发出刺耳的爆鸣!一道凝练如实质、带着刺目白光的拳罡破空而出,如同贯日的长虹,带着毁灭一切的刚猛霸道,首捣许诚中宫!拳未至,那凌厉的拳风己如同无数把钢刀刮过,吹得许诚额前的碎发狂乱飞舞!
电光火石之间!许诚以一种几乎不可能做到的柔韧姿态,猛地向后仰倒!整个上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陈群的拳头带着气浪,堪堪从他胸前掠过!陈群右脚撑地急停,立马向下砸出数拳,许诚双手撑地,以真气驭体,空翻几圈,拉开距离。
再看地面上,只留下陈群拳头砸出的深坑。
“好!”台下的观众瞬间沸腾,一合下来,对许诚的质疑与嘲笑都烟消云散。
无人注意,演武场外围的暗影里,两匹快马如离弦之箭般冲破夜色,在通往高台侧后方的小径上急停。当先一人,身着深紫暗绣麒麟纹的锦袍,面容清癯,眼神深邃,正是穗州刺史白剑心。他身侧,则是一位面容刚毅、眼神如鹰、身着玄甲的中年男子,正是陈家当代家主、白剑心的亲随侍卫长——陈建。
白剑心深邃的目光穿透混乱的现场,精准地落在台上那刚刚完成不可思议闪避的身影上,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身旁同样因儿子那惊天一拳而屏息的陈建耳中:
“看来,我们回来的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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