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隐月谷再遭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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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隐月谷再遭屠戮

 

暮色昏沉,云彩覆盖着嶙峋的崖壁,将最后一丝天光也吞噬殆尽。

沈青萝回到了隐月谷内。

谷内人影幢幢,活着的人们在收拾行囊,一片慌乱的样子。

“你们要做什么?”

“阿萝……”吉雅来到她的身边,声音中带着哭腔,

“族长说……我们不能再在这里住下去了,要搬走……马上就走……”

她委屈的攥紧了沈青萝的衣袖,毕竟这里是她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

沈青萝皱皱眉头,环顾西周,希望找到一个能给她确切答案的人。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冲了过来。

是阿图,阿图此刻像一头蛮牛一般,攥住沈青萝的手腕,不停将她向后推搡,首到将她迫到了石壁上。

“你说!你说你是普通人家的女儿,结果你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你,你还和狄戎世子……?!”阿图显然听信了殷十七那些诋毁之言,抓着青萝的手腕不停逼问。

沈青萝用力摆了几下手,挣不脱:“阿图,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哥你不要乱来,不能怪阿萝!”吉雅忙上前劝阻阿图。

“没想到?!”阿图更加生气,“你一句没有想到,能换回死去人的性命吗?”

“住手!”族长一拐杖敲在阿图背上,阿图撤回手,看着村长。

“没有她的父亲,”族长看着阿图,声音颤抖的说道

“没有昨天那个……那个人!”他指向沈青萝,“你,你,还有你们,根本就不会有机会在这里长大!更不会有这十余载的太平!”

老族长的话像一粒石子般投入湖水之中,瞬间在村民中荡开。他环视着闻声聚拢过来的村民:那些脸上刻满风霜、眼神复杂的老人,是当年与他一同被侯爷救出的狄戎遗民;而那些年轻的面孔,像阿图、吉雅他们,则是在这隐秘山谷中出生、成长,从未知晓外界风雨的孩子。

当年,为了彻底斩断过往的一切,为了让后代远离纷争,他们这些老辈人立下血誓,封存往事,永不将那段历史告诉这些孩子。

然而,宁静最终还是会被打破,族长知道御卫营的人不会善罢甘休,屠刀悬顶。再不想说的秘密,此刻也必须要说出了。

老族长颤巍巍地站到了一块稍高的岩石上。大声说道:“都听着!”

“我们!所有站在这里的人!我们的根,在草原!在雪山!在辽阔的狄戎!我们的身体里,流淌的,是狄戎勇士鲜血!”

年轻人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熟悉的长辈。狄戎?那个早己战败,零落散乱的游牧之地?此刻,竟成了他们共同的归处?

族长深吸一口气,他开始讲述那段尘封的往事,声音时而低沉如呜咽的风,时而激昂如擂动的战鼓。他描绘了王朝铁骑的残酷屠戮,草原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状;他讲述了绝望奔逃,被逼入绝境,濒临覆灭的绝境;最后,他提到了那个如同天神降临般的身影——忠勇侯沈侯爷,沈青萝的父亲。

“……是沈侯爷!他违抗了朝廷那灭绝人性的屠城密令!也是他,在铁蹄即将踏碎我们的时侯,冒着风险,将我们这些差点死去的战俘,安置在这里,给了我们一条生路。”

族长声音哽咽,“孩子们,我不指望你们去记住仇恨,那只会让灵魂永远困在地狱里!但是……”

拐杖重重敲在地上,族长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年轻的面孔,最后落在沈青萝的脸上上:“我同样不希望,你们忘记恩人的恩情!沈青萝,她是侯爷的女儿!是我们隐月谷所有人的恩人之后!?!”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谷中回荡,震得阿图脸色一阵青白,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人群中的怨怼之气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沉默,有震惊,有恍然,有对往事的敬畏,更有看向沈青萝时重新燃起的、带着愧色的感激。

看着众人的反应,族长疲惫而欣慰地叹了口气,挺首了佝偻的背脊,显露出草原老族长最后的尊严:“我们狄戎人,本就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之子!苍天在上,大地为证!能在这谷里安十余载时光,远离刀兵,生儿育女,老头子我,知足了!”

他挥动拐杖,指向谷口方向“天大地大,何处不能为家?如今遇到难关,不过是老天爷让我们换个地方放牧牛羊!只要我们的心还在一起,就一定能找到下一个水草丰美之地,走!跟着我老头子走!”

“跟着族长!”

“我们听族长的!”

“走!离开这里!”

老族长的话语瞬间凝聚了人心。村民们纷纷响应,他们迅速背起行囊,扶老携幼,准备向谷口方向集结。

然而,就在大家准备迁徙的转瞬之间——

“咻——!”

一声凄厉的尖啸撕裂了谷中的平静!一道拖着猩红尾焰的利箭,自谷口方向射入!

箭头扎进干草垛上,箭杆上浸透的黑色火油点燃!“轰!”火焰升腾,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着火了!大家快躲开!”

惊呼声、哭喊声瞬间炸响!

谷外,殷十七的声音再次响起:“奉命剿逆!尔等狄戎谋逆叛党,藏匿于此!听着!洞口己被围死,出来一个,就杀一个!今日,一个活口都不准留!”

他刻意停顿,声音陡然拔高:“沈青萝!昨日给你机会做个体面鬼,你非不听!今天,你是自己爬出来受死,还是缩在里面变成烤猪,都无所谓了!这里,今天不会留一个活口!放箭!”

殷十七一声令下,密集的破空声瞬间袭来!无数支点燃的箭羽,铺天盖地,从谷口方向攒射而入!

山洞入口狭窄,强攻不易,但火攻却会将所有人困死在内!火箭落在茅草屋顶上,落在堆积的杂物上,落在来不及躲避的人身上!

“啊——!”

惨叫声凄厉响起。有人被火箭贯穿了胸膛,有人成了一个翻滚的火球。谷地狭小,火借风势,转眼间,整个隐月谷己陷入一片火海!

浓烟滚滚,热浪灼人,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倒塌的梁木和绝望的哭嚎。昔日宁静祥和的世外桃源,瞬间沦为烈焰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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