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和尖叫把林晚裹在中间。
几只大手像铁钳似的抓住她的胳膊,指甲抠进皮肉里。
有人扯她的头发,疼得她头皮发麻。
林美云凑到她耳边,声音怨毒又得意:
“小贱人,看你能硬气到几时!陈国栋今晚就来接人!你猜他会不会弄死你?”
下一秒,林晚被拖拽着塞进后院那间终年不见光的柴房。
门“哐当”一声反锁,还插上了根粗木栓。
柴房里弥漫着霉味和猪臊气,狭小得转身都费劲。
林晚背靠着土墙喘气,嘴角被打得渗出血丝。
她摸出头上别着的铁发卡,掰首了,借着门缝透进来的一点微光,捅进老式挂锁的锁眼里。
“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她屏住呼吸,刚拉开一条门缝想出去,院墙根下传来的压低的交谈声,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妈的,这小贱人太能闹了!干脆烧了这柴房!就说她自焚了!一了百了!”
是陈国栋压抑着暴怒的粗嗓子。
“不行!”
林美云的声音阴冷得像蛇,
“抚恤金的事己经闹大了!她要是死了,那些矿工家属能生吃了我们!按原计划来!你带人蹲在后窗那边!等王癞子得手,你们就冲进去‘捉奸’!我去喊爷奶和街坊过来!就说林晚跟街溜子王癞子在柴房里‘通奸’被撞破了!看她还有脸活下去!”
“到时候,她要么自己吊死,要么……就乖乖跟你走,当条死狗!”
通奸!又是这招!
前世她就是被他们用这脏水泼得抬不起头,最后才被逼着嫁给了陈国栋!
屈辱和愤怒像火一样烧遍全身,林晚狠狠咬破了下唇,尝到了血腥味。
她敏捷地翻出柴房那扇破窗户,脚刚沾到泥地,一股浓烈的酒臭和汗臭味就扑了过来!
一只油腻的大手从背后死死捂住她的口鼻,另一只手像铁箍似的勒住她的腰!
“呜……!”
窒息感瞬间涌上来。
“嘿嘿……云妹子没骗俺!这小娘们嫩得能掐出水……”
王癞子满嘴黄牙凑到林晚耳边,口水喷在她脖子上,
“让哥哥疼疼你……唔!”
“砰——!”
一声爆裂巨响撕裂了夜色!捂住她口鼻的手臂猛地松开了!温热的腥液溅了林晚一脸一脖子!
“啊——!我的耳朵!我的耳朵!”
王癞子像杀猪似的嚎叫起来,滚在地上,双手死死捂着右边淌血的耳根,血从指缝里汩汩往外冒。
林晚踉跄着扑倒在地,挣扎着回头。
清冷的月光穿过后院的竹叶,照亮了十步外一道挺拔的身影。
男人还保持着射击的姿态,指尖的寒芒还没散去,硝烟味混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他大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只能看见冷硬的下颌线,手腕上戴着一块罕见的银色手表,在月光下闪着幽光。
夜风卷起他深蓝干部装的下摆,露出腰间皮带上别着的一块沉甸甸的黑色金属——是枪!
林晚的瞳孔骤然缩紧。 那男人放下枪,往前走了两步,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
“没事吧?”
林晚还没来得及回答,柴房那边就传来了林美云尖着嗓子的叫喊:
“快来人啊!抓奸啊!林晚在柴房里跟王癞子……”
她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看到滚在地上嚎叫的王癞子,和他身边站着的拿枪的男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陈国栋带着几个混混从墙角冲出来,刚要喊“捉奸”,一看见那把枪,腿肚子都软了,
“枪……枪……”
男人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没说话,但那眼神比刀子还利,吓得陈国栋几人往后缩了缩。
“你是谁?”
林美云强装镇定,色厉内荏地问,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私藏枪支是犯法的!”
男人终于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
“市工商局,陆沉洲。”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晚身上,又扫过地上的王癞子,和脸色煞白的林美云、陈国栋:
“有人报信,说这里有人逼婚,还意图胁迫妇女,看来是真的。”
林晚这才缓过神,抹了把脸上的血,站起身:
“他们不止逼婚,还顶替我的高考成绩,挪用我父亲的抚恤金,现在又想设计污蔑我。”
“你胡说!”
林美云尖叫,
“陆…陆同志,你别听她的!她是疯子!她高考落榜了,就疯了!”
“是不是胡说,查一查就知道了。”
陆沉洲的目光转向县一中的方向,
“高考成绩顶替,涉及舞弊,教育局会管。抚恤金的事,民政局也能查。至于今晚的事……”
他看了眼地上还在嚎叫的王癞子,又看了眼陈国栋和林美云:
“意图,胁迫妇女,聚众闹事,够你们喝一壶的了。”
周婆子和林老栓也被外面的动静引来了,一看到这阵仗,周婆子又想撒泼,被陆沉洲一个眼神瞪回去,不敢作声了。
林老栓哆哆嗦嗦地问:
“领……领导,这是不是有啥误会?都是自家孩子闹别扭……”
“自家孩子?”
林晚冷笑,
“把我卖了换钱,还算自家孩子?用龌龊手段毁我前程,也算自家孩子?”
陆沉洲拿出手铐,咔哒一声先把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王癞子铐了起来,又看向陈国栋:
“陈科长?机械厂保卫科的?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陈国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领导!我错了!我一时糊涂!是他们撺掇我的!都是林老栓他们逼我的!”
“你胡说!”
林老栓急了,
“是你自己看上晚丫头的!是你给的彩礼!”
“我给彩礼是让你们好好劝她!没让你们逼她!”
陈国栋喊冤。
“够了。”
陆沉洲皱了皱眉,
“谁也别吵了,跟我回局里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他又看向林美云:
“你也一起走。关于顶替成绩的事,需要你配合调查。”
林美云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嘴里念叨着: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陆沉洲没再理她,转而对林晚说:
“你也跟我去做个笔录。”
林晚点点头,她知道,这是她摆脱前世命运的最好机会。
人群渐渐散去,留下一地狼藉。周婆子坐在地上哭,林老栓蹲在墙角抽烟,一句话不说。
林美云和陈国栋被陆沉洲带来的人押着,低着头,再没了刚才的嚣张。
林晚跟着陆沉洲往外走,夜风一吹,才觉得浑身都在疼,但心里却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回头看了眼那个住了十八年的家,又看了眼前面陆沉洲挺拔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
1983年的夏天,她不仅回来了,还抓住了改变命运的第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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