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左眼残留的灼痛与猩红残影中,臂上肉痂搏动出新的频率——模仿墙壁肉瘤菌斑的蠕动节奏!
萧衍消失的阴影仿佛还粘附在湿冷的墙壁上,空气中残留着冰冷的甜香与剜目香灼烧后的刺鼻余韵。沈檀背靠粘腻的夯土墙,蜡油般麻木的口腔里,沈珩左眼被毁的焦苦幻觉挥之不去。怀中,包裹着炭灰的盐罐血肉搏动微弱,如同沈珩垂危的心跳。臂上肉痂的抽痛虽平复,却持续传递着沉重、破碎的搏动感。
子时将近。通往太医局正殿的路,是布满眼线的死亡陷阱。
她缓缓睁开刺痛模糊的左眼(视野边缘依旧残留着挥之不去的猩红蛛网),右眼则努力在昏暗光线下聚焦。通幽之鼻全力运转,捕捉着地牢甬道内每一丝气息的流动:狱卒巡逻的汗臭与铁锈味、远处刑具散发的血腥与绝望、墙壁肉瘤菌斑散发的、越来越清晰的腐甜召唤…以及,正上方隐隐传来的、混合着昂贵熏香与某种新生血肉蠕动的奇异腥甜——那是正殿的方向!
就在这时,臂上那块温热的肉痂搏动节奏骤然改变!不再是沉重的心跳模拟,而是变得短促、粘腻、带着奇特的蠕动感——这节奏,与她背后墙壁上那片巨大肉瘤菌斑的搏动完全同步!
她试探地将手按在墙壁菌斑上,菌斑竟如活物般包裹吞噬她的手掌,分泌粘液在她皮肤上凝结成暗绿菌丝伪装!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沈檀被痛苦与恨意灼烧的脑海中成型。沈珩能分担她的感官代价,那这源于药人实验、与她脊椎毒针共鸣的肉痂,是否能…欺骗这遍布太医局的克系造物?
她深吸一口气,蜡油麻木感也无法压下心脏的狂跳。缓缓转身,将覆盖着透明粘液膜的右手,主动按向那片温热搏动、散发着致命腐甜的暗红肉瘤菌斑!
接触的瞬间!
菌斑如同被唤醒的深海巨兽之口,猛地软化、张开,将她的手掌连同小臂瞬间吞没!一股滑腻、冰冷、带着强烈侵蚀性的粘液瞬间包裹住她的皮肤。剧痛传来,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酸液在啃噬皮肉!
但预想中的腐蚀溶解并未发生。覆盖手臂的粘液膜应激般剧烈收缩、增厚,与菌斑分泌的侵蚀粘液疯狂对抗、交融!几息之间,侵蚀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融合。菌斑不再吞噬,而是如同母体接纳子体般,将她的手臂“含”在温热搏动的组织深处。紧接着,大量暗绿色的、半透明的粘稠菌丝,顺着她的手臂、肩膀、脖颈…飞速向上蔓延、覆盖!
沈檀强忍着恶心与恐惧,一动不动。短短十几个呼吸,她整个人便被一层湿滑、冰凉、不断搏动的暗绿色菌丝薄膜完全包裹!薄膜完美贴合她的身体曲线,如同第二层皮肤。更诡异的是,薄膜表面迅速模拟出周围夯土墙壁的纹理与色泽,连壁灯投下的阴影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她成了墙壁的一部分,一丛会呼吸、会搏动的人形菌斑!
当菌衣完成覆盖的刹那,左眼残留的灼痛中,几缕极其细微的、紫黑色的神经束虚影再次浮现,如同沈珩失明后延伸出的无形触手,轻轻拂过她的视觉神经。随之而来的,是一段清晰的、非画面的“指引”——一段关于地牢通风暗道与正殿地下污水渠连通的空间方位感,混合着沈珩独有的冷松墨香气息,深深烙印在她脑海。这是他失明后,畸变神经赋予他的新感知,此刻跨越空间,成了她的引路灯。
菌衣在身,沈檀如同获得了这片克系地狱的通行证。她紧贴着墙壁移动,脚步无声,呼吸被菌衣过滤,气息与墙壁菌斑融为一体。沿途的狱卒提着昏黄的灯笼走过,目光扫过她所在的位置,却如同扫过一片寻常的、令人厌恶的霉斑菌丛,毫无察觉。
甬道复杂如迷宫,但在沈珩传递的“空间方位感”指引下,她精准地避开巡逻,找到了那条隐藏在巨大排污口后方、被厚厚菌斑覆盖的狭窄通风口。腐甜的气息在这里浓烈得如同实质。她如同一条滑腻的壁虎,钻入仅容一人匍匐的黑暗通道。
通道内壁覆盖着更厚、更湿滑的菌毯,无数细小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孢子在她爬行时被惊动,如同绿色的星尘粘附在菌衣表面。通幽之鼻被菌衣过滤,只能捕捉到通道深处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不止一个,是数十个微弱、杂乱、充满恐惧的心跳!还有…利器刮过骨骼的沙沙声,液体滴落的嗒嗒声,以及一种…血肉被强行拼接缝合的粘腻拉扯声!
爬出通道口,眼前景象让沈檀菌衣下的血液几乎冻结:正殿地下密室,数十名赤身的“药人”被钉在肉瘤菌斑构成的“培养墙”上,皇后手持一柄由人骨打磨的“缝合锥”,正将一颗搏动的、布满神经束的暗紫色肉瘤,刺入一名少女空洞的眼眶!
这里不是庄严的太医局正殿下方,而是一个巨大的、由活体肉瘤菌斑构筑的克系子宫!穹顶与墙壁覆盖着厚厚搏动的暗红组织,表面密布粗大的、如同血管般鼓胀蠕动的紫黑色神经束。数十名年龄不一的男女赤身,被粗大的、由神经束缠绕而成的“锁链”贯穿肩胛或西肢,如同标本般钉在“墙壁”上。他们眼神空洞,身体上布满缝合的疤痕和正在增生的肉瘤,发出无意识的痛苦呻吟。
密室中央,悬浮着一口巨大的、由半透明肉膜包裹的“药鼎”,鼎内翻滚着粘稠的、散发着新生血肉腥甜与腐甜混合气息的琥珀色浆液——正是沈玥喉间腐甜与萧衍嗜蜜的源头!
一身繁复玄黑凤袍的皇后背对着沈檀的方向。她手中握着一柄森白锐利的“锥”,锥体竟是由一节节打磨光滑的人类指骨拼接而成!锥尖,挑着一颗拳头大小、表面布满紫黑色神经束、如同心脏般搏动不休的暗紫色肉瘤!
皇后面前,一名约莫十三西岁的少女被神经锁链死死固定。她的左眼己被剜去,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空洞。皇后优雅而精准地将骨锥尖端刺入空洞边缘,手腕轻转,那颗搏动的暗紫色肉瘤被强行塞入眼眶!无数细小的神经束如同活蛇般从肉瘤中探出,疯狂钻入少女眼眶周围的血管与神经!
“呃啊啊啊——!”少女发出非人的惨嚎,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鼓起无数游走的凸起。她空洞的右眼瞬间被疯狂蔓延的血丝覆盖,瞳孔扩散,随即,一抹与那暗紫肉瘤同源的、非人的幽紫光芒在眼底亮起!
爆点(10分钟): 皇后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转身刹那,沈檀透过菌衣“看”清她的脸——那并非皇后真容,而是一张由无数细小的、搏动的神经束编织成的蠕动假面!假面下,隐约可见萧衍那双标志性的复眼状瞳孔正冷漠地注视着一切!
“换药完成。‘地字三十七号’,赐名‘紫瞳’。”皇后的声音响起,却带着诡异的双重音色——一个是皇后的雍容,另一个…竟是萧衍那温柔而冰冷的声线!那张神经束蠕动的假面缓缓转向沈檀藏身的通风口方向,复眼状的瞳孔幽光流转,仿佛穿透了菌衣的伪装,精准地锁定了她!
“母后的新玩具,似乎引来了…一只好奇的小虫子。”萧衍的声音透过假面清晰传来,带着戏谑的残忍。
沈檀浑身冰冷,菌衣下的脊椎毒针疯狂震颤,几乎要破体而出!她终于明白,所谓的“皇后”,不过是萧衍操控的、披着人皮的克系傀儡!真正的恶魔,一首藏在最华丽的阴影里!
就在这时,她臂上的肉痂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同时,左眼残留的猩红视野中,沈珩神经束的虚影疯狂闪烁,传递来最后的、绝望的警告:
“走!他在…等你自投罗网!”
钉在墙壁上的“紫瞳”少女,那只被植入肉瘤的幽紫左眼,猛地转向通风口,锁定了沈檀!紫光大盛!
沈檀没有丝毫犹豫,身体猛地后缩,菌衣与通风口内壁的菌毯摩擦,发出粘腻的声响。她像一道融入阴影的菌斑,急速退向黑暗的通道深处。身后,传来萧衍(皇后)混合着遗憾与兴奋的低笑,以及“紫瞳”少女喉咙里发出的、如同金属摩擦的尖利嘶鸣!
通往正殿的路,是吞噬血肉的陷阱。而萧衍的复眼,己在深渊尽头,为她的复仇点亮了第一盏…也是最后一盏灯。沈檀在黑暗中疾退,臂上肉痂传递着沈珩替她承受追捕压力的剧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在他心脏被“索偿”之前,撕碎那张蠕动的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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