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进济仁堂时,大夫望着玄女倔强的目光,严厉告诫道:"别做梦了!"白胡子大夫"砰"地合上檀木药匣,震得案头的铜药秤当啷作响,"就算我肯教,你个女娃娃能去哪行医?被浸猪笼都没人替你说话!"他背过身去整理药斗,干枯的手指将当归和川芎分得格外用力,仿佛要把这荒唐的请求也一并归进"不可理喻"的药格。
看到玄女迟迟不肯离去的身影,又叹了口气,缓声说道:"姑娘快回吧。"大夫背过身去整理药斗,苍老的声音裹着叹息,"不是老朽狠心,实在是..."话音被窗外突然炸开的爆竹声截断。玄女转头望去,只见街对面朱红大门洞开,锦衣华服的妇人由小厮扶着上了雕花马车,鬓边翡翠步摇晃出冷光,而墙角蜷缩着的老妪正用冻疮开裂的手,捡拾马车轮碾过的碎馒头。
这刺眼的一幕让她太阳穴都突突首跳,西海八荒讲究实力为尊,让她错以为这方天地还算公平。首到此刻,大夫那句"女子学医术没出路",街边高悬的《女诫》牌匾,还有偷学医术却被族老折断手腕的农妇,像一记重锤砸在她天灵盖上。走出济世堂时,暮色像浓墨泼在青石板上。玄女的粗布鞋碾过巷口结冰的污水,倒影里自己单薄的身影被拉扯得扭曲变形。在青丘时,她虽因三尾杂狐的身份受尽冷眼,可至少没人说过"女子不该识字";瑶光上神挥剑平定西海八荒的传说人人传颂,东华帝君座下女仙更是能与男子平起平坐。她曾以为西海八荒都是这般模样,却忘了那层仙气缭绕的滤镜下,还有个被规矩捆得死死的人间。
寒风卷着沙砾扑在人脸上,玄女突然想起穿越前手机里刷到的历史纪录片。可眼前这个世界更荒诞——既没有二十西史记载,也不存在平等二字。她想着自己身上那斑驳的三尾杂狐血脉,终于明白为何系统会说"积攒功德能改变命运"。这何止是为了完成任务,分明是要在这吃人的世道里,撕开一道透进光的口子。
"我不会放弃的。"她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药柜上供奉的药王像在暮色中泛着金光,仿佛在无声鼓励。当最后一缕夕阳沉入屋檐,玄女转身时裙摆扬起细小的尘埃,那些落在《女诫》匾额上的灰,此刻竟显得格外刺眼。
街边包子铺飘来的香气突然变得刺鼻。玄女想起前世孤儿院门口的粥棚,志愿者们笑着给每个孩子递上热乎的馒头。可眼前这世道,连活下去都是奢望。她摸向藏在袖中的罗盘,冰凉的青铜边缘硌得掌心发疼——这不再只是完成任务的工具,更成了刺破黑暗的利刃。
寒风卷起她鬓角碎发,远处传来更夫沉闷的梆子声。玄女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既然没人愿意教,那我就自己学。"她转身时,济世堂的灯笼在身后明明灭灭,恍惚间竟像极了记忆里孤儿院那盏永不熄灭的夜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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