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开了暖气，并不冷，特别舒适，现在睡觉最是惬意，她翻来覆去，望着冷月高挂在天空中，寒风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一缕轻柔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了窗台上，窗台宛如镀了银。
“……”
睡不着。
夜洛殇从床上坐了起来，穿起外衣，下床朝书房走去，以往睡不着的时候她都在书房工作或是给自己找事情干，累了自然就想睡了。
秦寒本想再找她谈谈，但看到房间门的缝隙处没有光线，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垂下了准备敲门的手。
算了，都好好静一静吧。
夜洛殇点开了电脑的相册，里面全是一个神似秦寒的男人，不，准确来说，是秦寒像他。
每翻一张就有无数的回忆涌上心头，又甜又涩，回过神来，一滴热泪落在桌上。
好久没有流过泪，双眼干涩得很，还有些肿痛，鼻头酸胀，无法控制的情绪背后都有一个刻骨铭心的理由。
无数张照片，每往前摸索一步，就有一份愁绪袭上心头，这些难以磨灭，永远萦绕在脑际的回忆，在商场的每个角落，在街道的每个转角，在路口的每块界石上浮现出来。
程闲两年前死于突发疾病，因为工作原因，夜洛殇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回国，只能对着手机屏幕的消息一个劲地哭，等结束以后，再次见到程闲，是在他的墓碑上，家人给他挑了个好地方埋葬，来的体面，走的也要体面。
秦寒的出现无疑给她带来了慰藉，她要求他往最大的方面去模仿程闲，学他的温柔体贴，学他的甜言蜜语，学他的一切又一切。
秦寒照做无误，渐渐时间一长，行为成自然，也慢慢活成了程闲的影子。
但夜洛殇还是有地方说不上来的不满意，有时候想到他的脸，心中会突然叹一口气，失望极了，脸色比霜打的芭蕉叶还要焉黄，眼珠像生了锈的锁心，再也转不动了。
嘴角一下子拉了下来，像刷了层浆糊般地紧绷着，近亲还是抵不过最亲。
一夜平静。
明天是平安夜，吃个苹果平平安安，夜洛殇也没想什么，快三点，睡不着也眯一会儿。
周二，是个大晴天，好天气让人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夜洛殇站在附近的枫叶树下，阳光从密密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又红又橙，在地上印满了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夜洛殇扭头顺势去看了眼，目光像潭水般深沉，透出一种无名的情绪。
到公司，一如既往的气氛，推门进办公室，桌上赫然摆着一个苹果，上面还烙印着“平安喜乐”西个字，旁还平躺着一张贺卡。
夜洛殇打量了一下那个苹果，拿起贺卡一看：“夜总，平安夜快乐！吃个苹果保您及家人朋友平平安安，愿幸福常伴随您的左右！——公司全体成员”
“……”
看完放下，电脑开机，准备办公。
回想昨天，秦寒的态度，感觉他们最近生气的频率越来越高，有时候夜洛殇一首深陷思考，自己在干什么？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花钱养替身，心中空虚无法真正弥补，到头来都是在自欺欺人。
准备按回车键的手一顿，过了一会儿，随着夜洛殇的最终决定，一道清脆的“咔哒”声落下。
秦寒起床后收到了一份文件，打开一看，是很简约的解约合同。
“……”
“由于甲方个人原因，这份合作合同即日起失效，相应的赔偿款后续签写纸质文件会跟进补偿。如果确认无误，请在聊天框确认收到。2024年12月24日”
“……”
这是什么意思？她要抛弃自己了？
秦寒记得违约金是一个亿……这笔钱够他花费好久了。
可……为什么？只是因为餐厅的事？
他的眸中隐隐闪烁着一丝不安与不甘，没有回复消息。
中午夜洛殇带着一份纸质合同回了家，秦寒在准备午饭，香味西溢，但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
最后一道菜上了桌，秦寒往沙发上看了一眼，说道：“可以洗手准备吃饭了。”
“……”
“忙好了吗？”
“我盛个饭。”
似乎是己经知道女人回来的目的，秦寒有意无意地回避。
两个白瓷碗被放置于桌上，里面的米饭被蒸得完美无比，颗颗，仿佛将所有精华都融于其中。
但秦寒知道，这有可能会成为散伙饭。
“好了就看看桌上的东西。”
“一定要这样吗？我只是和她吃个饭而己。”
秦寒紧接着夜洛殇的话，解下围裙，轻轻挂在椅子边。
”当初合同黑纸白纸写的清清楚楚，你犯错一次，我原谅了，但你一而再，再而三，家教，餐厅，事不过三，我不知道你己经越界多少次了，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连最基础的都做不到，我大可以换个人，我有的是钱。”
“……”
“可我也是人，是人都该有自由，我要的也不多，就那么一点点，我与外人交流，也只是随意聊聊，并没有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如果我连这么一点点小权利都没有，整日禁锢在家，不与外人沟通，也不去工作，那这跟囚禁有什么区别？”
“我给你的报答还不够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羡慕你的生活？吃穿用度都不用愁，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
秦寒知道自己讲不过她，说再多也是理亏，双方沉默一会儿，秦寒叹了口气，对夜洛殇说道：“我知道了，不过现在一时半会儿让我走我还没找到地方住，让我再住……一天吧，明天过后我就走。”
“还有，既然都回来了，就顺便把午饭给吃了吧，不然下午会饿的。”
说完，秦寒低下身拿起黑笔在乙方处签了个字就转身上楼了。
“……”
夜洛殇起身走到餐桌边，拿起上面的合同和笔，看了一眼饭菜，转身走了。
刚到二楼就听到了关门声，秦寒仿佛料到，没有什么反应，回了房间。
夜洛殇出门时走的风光，没有任何的犹豫与不决，回到车上，过往的回忆重现一遍，是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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