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丹道玄机,太子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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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丹道玄机,太子异心

 

京城,东宫。

往日里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殿宇,如今却像是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灰败。宫人们垂着头,脚步放得极轻,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殿内那位日渐阴郁的主人。

自北疆之事尘埃落定,太子赵询便被禁足于此。父皇的旨意冷酷而决绝,没有斥责,没有鞭挞,只有沉默的遗忘。这种被彻底抛弃的滋味,比任何惩罚都更像一把钝刀,日复一日地凌迟着他的骄傲与希望。

“滚……都滚出去!”

一只名贵的琉璃盏被狠狠地掷在地上,碎裂的声响刺破了殿内的死寂。

赵询身穿一件暗金色的丝绸常服,本该华贵非凡,此刻却满是褶皱,领口松垮地敞开,露出苍白而消瘦的锁骨。他俊朗的脸上胡茬青黑,眼下是浓重的阴影,曾经温润明亮的眼眸,此刻只剩下被酒精浸泡过的浑浊与颓唐。

他瘫坐在冰冷的地毯上,周围散落着东倒西歪的酒壶。他开始相信那些被他嗤之以鼻的方士之言,相信自己的“气运”真的被什么人、什么东西给夺走了。否则,他何以从云端跌落至此?他迫切地需要一根救命稻草,无论那稻草是什么。

风满楼的棋局,从不会漏掉任何一个角落,尤其是东宫这种曾经的权力中心。

一名在东宫采买处当值的太监,近日常听人说起城南来了一位道骨仙风的方士,能观人气运,卜算凶吉,神乎其神。这太监本也是个见风使舵的,眼见太子颓靡,便动了心思,想着万一这方士真有本事,自己岂不是立下奇功?

于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午后,这位被风满楼的暗线精心“培养”出来的方士,便被悄无声息地引进了东宫。

方士姓李,名玄之,一身浆洗得发白的青布道袍,鹤发童颜,双目开阖间仿佛有清光流转。他并非风满楼培养的密探,而是楼主宋晚亲自从一处道观中“请”来的。此人一生沉迷丹道药理,于人心人性也颇有洞见,是个聪明人。宋晚只需稍加点拨,他便知该如何行事。

李玄之被领到赵询面前时,太子正双目赤红地盯着他,满身的酒气与戾气。

“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神仙?”赵询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嘲弄。

李玄之不卑不亢,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垂下眼帘,稽首道:“贫道不敢称仙,只是略通阴阳五行之理。殿下万金之躯,贫道不敢妄言。”

他这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反倒勾起了赵询的一丝兴趣。

“说!本殿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落到这步田地?”

李玄之掐指算了算,摇了摇头:“殿下,贫道不谈转运,不问国事。只观殿下气色,便知您并非气运有损,而是龙气浮动,心神被外邪所侵。”

“外邪?”赵询皱起了眉。

“正是。”李玄之缓缓道,“此邪非鬼魅,而生于心。若要驱邪,需先静心。贫道这里有一香方,名为‘静心香’,殿下不妨一试。此香能凝神静气,固本培元,或可助殿下摒除杂念。”

说着,他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纸笺,递了过去。

赵询将信将疑地接过,命人去按方配香。

不多时,一缕极清雅、极幽微的香气,便从一座小巧的博山炉中袅袅升起,在沉闷的殿宇内弥散开来。

这香气……

赵询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味道,与那日在湖心亭中,宋晚身上散发出的冷香何其相似!一样的清冷,一样的令人心安,却又在细微处有所不同,少了几分沉沦的旖旎,多了几分庄严肃穆的安宁。

正是这七分相似,如同钥匙,似乎猛地捅开了一扇尘封己久的记忆之门。

“呃啊——!”

赵询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双手死死抱住了头。

无数混乱的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击着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

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宫装,身姿纤秾合度,正跪坐在他的床榻边,素手纤纤,为他点燃一炉熏香。他看不清她的脸,却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那股让他无比眷恋的温柔气息。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会心痛?那个背影是谁?

“晚晚……”他无意识地呢喃出这个名字。

“殿下!”一旁的李玄之见状,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看来贫道所料不差!此香竟能引动您的心魔,看来,侵扰您的这股‘外邪’,与您的一位故人渊源颇深啊!”

赵询猛地抬起头,一把抓住李玄之的道袍,双目赤红地嘶吼道:“故人?是谁?她是谁?!”

李玄之被他抓得一个趔趄,却依旧保持着镇定,只是连连摇头:“殿下息怒!天机不可泄露,贫道若是说破,必遭天谴。贫道只能告诉您,解铃还须系铃人。能解此局的,并非丹药符水,而是‘心药’一味。您需得找到那个能让您心神安宁的‘解铃人’,方能龙归大海,重振雄风。”

说完,他便挣脱了赵询的手,三缄其口,任凭赵询如何逼问,也再不肯多说半个字。

赵询失魂落魄地松开了手,在地。

解铃人……心药……

他的脑海中,那个月白宫装的模糊背影,与那一日在湖心亭中,一袭白衣、清冷如仙的宋晚的身影,渐渐重合。

是她!

一定是她!

那莫名的心悸,那深入骨髓的熟悉感,那能引动他心魔的香气……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人。

宋晚!她就是自己的“解铃人”!她就是自己丢失的“气运”的关键!

赵询的眼中,颓唐与消沉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光芒。

他不再需要借酒消愁,因为他找到了比酒精更能麻痹自己、也更能激励自己的东西。

那不再是单纯的爱慕,也不是简单的占有欲。那是一种混合了迷信、自我救赎与疯狂掠夺的偏执情感。他认定了,得到宋晚,就等于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权位、荣光,乃至整个天下。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尽管衣衫依旧褶皱,但他的脊梁却重新挺首了。那双浑浊的眼眸,此刻燃烧着算计与欲望的火焰,不再温润,反而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阴鸷。

他要夺回来,所有的一切。

而第一步,就是要把他的“解铃人”,牢牢地抓在手里。

他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数封密信,唤来心腹,沉声吩咐道:“立刻送出去。告诉他们,本殿,要回来了。”

与此同时,风满楼雅致的静室内。

一缕青烟,自宋晚指尖的信纸上袅袅升起,很快便化为灰烬,落入脚下的铜盆之中。

密报上,清晰地记录了东宫内发生的一切,以及太子赵询的转变。

鱼儿,终于彻底入彀了。

她一身素雅的湖蓝色长裙,裙摆上绣着几丛淡雅的兰草,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支白玉簪松松挽起,整个人透着一股清冷而疏离的美。她静静地看着那最后一丝火星熄灭,绝美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前世,赵询负了她的。今生,她便要让他亲手尝尝这为情所困的滋味。

“姑娘。”

门外传来管事恭敬的声音。

“何事?”宋晚的声音清清冷冷,如同玉石相击。

“泉州最大的海商,陆先生,己秘密抵京。此刻,正在天字号房等您。”

宋晚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极淡的、意味深长的笑意。

北疆的军,户部的钱,如今,连通往海外的财路也即将铺开。

她的棋盘,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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