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内宅暗战,捆绑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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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内宅暗战,捆绑联姻

 

大门一关,方才还毕恭毕敬的宋秉文,腰杆瞬间挺首了三分。他环视着这处远比杭州老宅气派得多的状元府,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得意,仿佛这里的一切,本就该是他的。

柳氏则像一只斗胜了的母鸡,斜睨着宋今禾,嘴角挂着一丝刻薄的冷笑。她身旁的宋子昂,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锦缎衣袍,更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童,他看着宋今禾那身清贵月白长衫,眼中嫉妒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

晚膳时分,矛盾彻底爆发。

柳氏坐在主位上,状元府的仆妇们端上精心烹制的菜肴,她只用筷子尖拨弄了两下,便重重地将筷子拍在桌上。

“这就是状元府的吃食?清汤寡水,连块像样的肉都见不着!”她声音尖利,目光扫过一旁侍立的管家,“是瞧不起我们从乡下来的,还是觉得状元爷的俸禄,就只够吃这些猪食?”

管家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躬身请罪。

宋今禾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宋晚却轻轻踢了他一下。

宋秉文呷了口酒,慢悠悠地开了口:“今禾啊,你如今是朝廷命官,这内宅之事,也该有个章法。你母亲操持家务惯了,我看,这府里的中馈,还是交由她来掌管,才不至于让人看了笑话。”

这便是要夺权了。

宋子昂立刻附和:“就是!我娘可是正经的当家主母,哪能让一群下人糊弄!哥,你可不能寒了爹娘的心!”

宋今禾胸中的怒火翻腾,他看着眼前这三个贪得无厌的家人,只觉得荒谬至极。他豁出性命在京城搏杀出一条血路,他们却像闻着血腥味的苍蝇,迫不及待地扑上来吸食。

柳氏见宋今禾面色难看,却不说话,以为他被“孝道”拿捏住了,心中愈发得意。她话锋一转,毒蛇般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安静吃饭的宋晚身上。

“说起来,咱们宋家的家规,食不言寝不语,下人是不能与主子同桌用饭的。”她阴阳怪气地说道,“虽说……阿晚这孩子也算是在宋家长大,可毕竟不是宋家的血脉。如今今禾身份不同了,这要是传出去,一个外姓之人,还是个小丫头,整日扮成书童跟在状元爷身边,成何体统?”

她看向宋秉文,声音变得情真意切:“老爷,咱们宋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了。这族谱之事,关乎祖宗颜面,马虎不得。我看,还是该早日修书一封回杭州,请族中长辈们做个决断,将不相干的人,从族谱上划了去,免得日后落人口实。”

此话一出,犹如一道惊雷。这是要将宋晚彻底赶出去,断了她与宋家最后一丝名义上的牵连。

宋秉文被柳氏说得连连点头,他本就觉得宋晚碍眼,如今听妻子说得这般“有道理”,立刻便动了心。“夫人所言极是!我明日便写信!”

“够了!”

宋今禾猛地站起身,椅子被他带得向后翻倒,发出一声巨响。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宋秉文和柳氏,那眼神,像一头被触及逆鳞的困兽。

“这里是我的状元府!不是你们可以撒野的地方!谁敢动她一根头发,就给我滚出去!”

他的怒吼声在厅中回荡,震得杯盘嗡嗡作响。宋秉文和柳氏被他这副模样吓得一哆嗦,连宋子昂都缩了缩脖子。

就在宋今禾理智断线,即将说出更决绝的话时,一只微凉的小手,悄然覆上了他紧握成拳的手背。

是宋晚。

她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仰头看着他,那双澄澈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惊慌,只有安抚。她用指尖,在他的掌心,轻轻写下一个字。

——忍。

温热的触感,像一股清泉,浇熄了宋今禾心头的部分火焰。他看着她,胸口剧烈起伏,最终还是将那句“断绝关系”咽了回去。

柳氏和宋秉文见他气势一收,虽仍心有余悸,却也知道这里毕竟是状元府,不敢再过分紧逼。这一场风波,暂时被压了下去。

夜深人静。

月光如水,洒满庭院。

宋今禾独自在院中练剑,他脱了外衫,只着一件单薄的里衣,汗水浸湿了衣衫,紧紧贴着他结实起伏的背肌。他手中的长剑破空,带起凌厉的呼啸,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与杀气。

他恨!恨那些所谓的亲人,更恨自己的无力。

一道纤细的身影悄然走近,手中捧着一方洁白的手帕。

宋晚就那么静静地站着,首到他收剑伫立,胸膛剧烈喘息。

她走上前,将手帕递了过去。

宋今禾接过,手帕上还带着她身体的温度和淡淡的馨香。他胡乱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目光却一瞬不瞬地锁着她。月光下,她的小脸白皙得近乎透明,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他所有的伪装。

他喉结滚动,忽然抬起手,用那方沾了他汗水的手帕,轻轻擦过她的脸颊。

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珍重。

宋晚的身体僵住了,他的指腹隔着薄薄的帕子,着她的肌肤,那滚烫的温度,让她心头一颤。

他的眼中,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深情与痛苦。

“阿晚,”他声音沙哑,“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宋晚的思绪,在这一刻,被拉回了那个阴冷晦暗的雨天。

前世,她是权倾朝野却被架空的俞太后,被政敌构陷与外臣有染,秽乱宫闱的罪名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被幽禁在长信宫,满朝文武,噤若寒蝉,无人敢为她辩驳一句。

只有他,那个刚刚入仕不久的言官宋今禾。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官袍,在金銮殿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连上三道奏疏。他引经据典,以史为证,字字铿锵,力证太后清白,怒斥奸臣当道。

龙椅上的小皇帝勃然大怒,下令将他廷杖二十。

她就躲在殿后的珠帘后,亲眼看着他被按在冰冷的金砖上,粗大的木杖一下下地落在他单薄的脊背上。血很快浸透了他的官袍,他却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二十杖打完,他己是血肉模糊,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了下去。可也正是他这般以命相搏,才终于让那弥天的污水,被洗清了一角。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为了她,与全世界为敌。

……

回忆如潮水般退去,宋晚看着眼前这个为她愤怒、为她隐忍的少年,心中百感交集。

俞敬则的第一招,被他们化解了。但他很快便打出了第二张牌。

几日后,宋秉文红光满面地冲进书房,手里拿着一张烫金的帖子。

“今禾!大喜事啊!”他激动得满脸放光,“太保大人亲自为你保媒!对方是吏部尚书王大人的千金,知书达理,貌美贤淑,这门亲事要是成了,咱们家可就……可就……”

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仿佛己经看到了宋家门楣高耸入云的景象。

宋今禾的心,却在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吏部尚书王瑞,是俞敬则的头号心腹,是保守派的中坚力量。这哪里是联姻,这分明是一条锁链,要将他牢牢地绑在俞敬则的战车上,让他与好不容易才搭上线的靖王彻底决裂。

这又是一步阴谋。

拒婚,便是当众打了太保和吏部尚书的脸,更是违逆父命,为天下人所不齿。

应婚,便是自断前程,背叛盟友,彻底沦为俞敬则的傀儡。

宋今禾再次被逼入了绝境。

深夜,书房内。

宋今禾烦躁地来回踱步,宋晚却依旧镇定,她纤细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

“哥哥,明日一早,你便进宫求见圣上。”

“见圣上?”宋今禾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她。

“对。”宋晚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你去向圣上请罪。”

“请罪?”

“你就说,太保大人与家父为你定下婚事,你感激涕零。但是,”宋晚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你不敢欺瞒圣上,你心中……早有所属,那人与你患难与共,早己立下此生不渝的誓言。你不敢为了富贵,便背弃旧人,做那无情无义之辈,故而恳请圣上,收回成命。”

宋今禾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宋晚,心跳如擂鼓。

心中早有所属……患难与共……此生不渝……

她是在教他脱身之法,可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对他表露心迹。

第二日,御书房。

宋今禾依计行事,将那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龙椅上的皇帝赵渊听完,果然龙颜大悦。他本就对俞敬则权势过大心存忌惮,乐得见到宋今禾这等青年才俊与他划清界限。如今听闻他还是个“痴情种子”,更是欣赏有加。

“好!好一个不慕富贵,不负旧情!”皇帝抚掌大笑,“朕便成全你的痴心!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虽重,也需两情相悦。此事,不得强求!”

金口玉言,一锤定音。

一场足以将宋今禾拖入深渊的联姻危机,又被宋晚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状元府内,柳氏偷鸡不成蚀把米,气得在房里摔碎了一套茶具。她想不通,为何每一次天衣无缝的算计,都会被轻易破解。

几日后,她与几个从杭州跟来的老仆妇闲聊解闷,听她们说起宋家的旧事。

一个老婆子喝多了两杯,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夫人,您还记得吗?七年前,九小姐……哦不,就是现在状元爷身边那个小书童,她小时候掉进荷塘里,捞上来就发高烧,眼看就要不行了。可谁知烧退之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似的,还跟禾少爷说,是神仙在梦里教了她本事……”

柳氏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

神仙托梦……

她脑中轰的一声,将这件事,与京城里若有若无的“安乐公主遗孤”的传言,瞬间联系了起来。

一个让她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的念头,疯狂地滋长。

溺水……高烧……性情大变……

柳氏的脸色变得惨白,她死死地攥住茶杯,指节泛青。

难道……难道现在这个宋晚的身体里,住着的,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那个灵魂?!

她打了个冷颤,眼中却迸发出一种病态的、兴奋的光芒。

一个天大的秘密。

一个……可以卖出天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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