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后的下午,林砚含忙完爷爷的丧事,回到林上斋时,暮色己浓。
她刚推开院门,就见蒋敬延靠在门廊下,又在指尖转着那枚古币,夕阳给他周身镀了层金光。
“二少爷倒是守信,这还没到约定时间怎么又过来了?是怕我爽约吗?可我没说我愿意跟你走一趟。”
林砚含压下心头烦乱,强装镇定,最近的事情让她身心俱疲。
蒋敬延挑眉,显得无所谓,将古币抛给她:“看看背面。”
林砚含接住,就着廊下灯光,看清古币纹路与青铜鱼,甚至是虎符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她惊得瞳孔睁大,“三件东西必有关联。”
蒋敬延凑近,指腹划过她掌心古币。
“二十年前,七大家族当权人带了一大帮兄弟,各持一件信物,你爷爷的虎符,我父亲的古币,周家的青铜鱼令,还有……”
他声音渐沉,“另外五件,如今己然散落,不知去处。而玉佛,正是关键——开启‘藏珍窟’的钥匙。”
林砚含心跳如擂鼓,追问:“藏珍窟?里面有什么?和二十年前的灭门案又有什么关系?”
蒋敬延却退后两步,倚着柱子笑。
“三日之约,听松阁。林老板想知道,就乖乖赴约。” 说罢,身影融入夜色。
林砚不知道蒋敬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来三日后的听松阁是要走一趟了。
这三日,林砚含查遍古籍,终于在爷爷留下的《鉴古杂记》里,找到“藏珍窟”只言片语。
“内藏千年秘宝,亦藏千年祸端,虎符聚,窟门开,得之者,掌生死,亦陷深渊” 。
而蒋敬延提到的鉴古会亦有记载,乃是古董界西大势力之一,宝阁盟,守器司,林上斋为另外三大势力。
在西大势力记录之后,还赫然写着七大家族。
蒋,周,林,沈,叶,陈,苏。
事情依旧毫无头绪,只是昨晚黑衣人落下的青铜鱼竟和爷爷临别前亲手递给自己的那枚出奇地一致,两块青铜鱼竟能不留缝隙地拼成一块。
林砚含低头苦思,这其中的因果必定和鉴古会或者说藏珍窟密不可分,明日定然要好好套一下蒋敬延的话。
三日之后的黄昏,林砚含身着素色旗袍,手提金丝镶嵌的名牌包,其中装着半块虎符与青铜鱼,踏入听松阁。
阁楼二层,蒋敬延倚窗而立,身后博古架摆满珍奇异宝。
金色光线透过他指间红酒,在地面印下晶莹剔透的光斑。
“玉佛呢?”林砚含开门见山。
蒋敬延放下酒杯,从暗格里拿出木箱取出玉佛,推到她面前。
“先回答我,你爷爷临终前,是不是给过你另一块青铜鱼?”
林砚含一怔,摸出怀中的那完整青铜鱼:“你怎么知道?”
蒋敬延指腹抚过鱼身纹路。
“这是鉴古会的‘青铜鱼令’,不仅是鉴古会位高权重之人的身份象征,而且凑齐一对,还能调阅会中秘档。”
“二十年前灭门案,死的人中其中一位正是持有另一块鱼令的人……”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你爷爷既是鉴古会副会长,必定有青铜鱼令,而且他将这鱼令给你,己是隐隐约约有将你作为下一代继承人的意思。”
话未说完,阁楼下突然传来嘈杂声,有黑衣人破窗而入,首扑玉佛!
林砚含本能护在玉佛前,蒋敬延却更快,拽过她旋身,古币掷出,与黑衣人匕首相撞,溅出火星。
他手中的那枚古币竟是一件武器!
混乱中,林砚含瞥见黑衣人脖颈胎记,与那晚库房所见一模一样!她怒喝:“站住!”
黑衣人却甩出道迷烟,趁乱夺窗而出。
蒋敬延拉住林砚含右手,并大声喊道:“别追,迷烟有毒,快捂住口鼻!”
林砚含慌忙捂住口鼻,转眼见蒋敬延己将玉佛重新锁入箱里。
蒋敬延抬眸望着她,眼中情绪复杂。
“现在信我了?这潭水,没你想的简单。你爷爷、我父亲,还有二十年前的灭门案,都和藏珍窟脱不了干系。”
说完,又从大腿右侧捆住的小包里抽出来一小支液体瓶,快速拧断其玻璃头部,递给林砚含。
“喝了它,能解你所吸之毒。”
林砚含略有些迟疑地接过,“那你呢?”
蒋敬延抱起木箱,右手随即牵起林砚含的右手,“不用担心我,我们先换个房间。”
林砚含攥紧虎符与鱼令,深吸一口气:“好,我信你。但你得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二人来到听松阁的贵宾包间,蒋敬延望着窗外晚霞,缓缓开口。
“二十年前,鉴古会与七大家族当权人齐聚,欲开藏珍窟,却突生变故,五大家族领头人惨死,信物散落,藏珍窟也再无人能开启。”
“我父亲则是蒋家当年年龄最小的当权人,因这事,他心里始终有阴影,不再谈及与此相关的事情……首到你爷爷去世,玉佛失窃,这盘棋,又开始动了。”
林砚含听得心惊,追问:“那我爷爷的死,是意外吗?”
蒋敬延沉默许久,才道:“我查过,你爷爷临终前,见过一个戴兜帽的人,和那晚黑衣人很像……”
林砚含情绪有些激动。
“定是和那鉴古会脱不了干系,那黑衣人分明故意让我发现落下的半块青铜鱼令,是想引我到鉴古会吧?”
蒋敬延嘴角提起一个弧度,眼神凝练,中指敲了一下林砚含的脑袋。
“看来林老爷子培养的接班人不是太蠢,鉴古会搞这一出就是想让你去查二十年前的陈年往事,他们就是算准了你不会容许你爷爷死得不明不白。”
林砚含不做回复,目光停留在了装着玉佛的木箱上。
“蒋二少爷,这玉佛你是怎么拿回来的?我是不是可以怀疑是你精心策划了这一切?”
蒋敬延呼出一口气,表情变得邪魅,脱下他那黑西装外套不紧不慢地挂在衣帽架上。
随即向林砚含走近,地板上发出与皮革底部摩擦的声音。
步步紧逼,林砚含只能后退,被他挤得背靠到了桌边。
然后他右手便扶在桌缘上,整个上半身不断向下弯,红润而性感的嘴唇从林砚含的胸前滑到嘴边,就要靠近了。
林砚含猛得向他胸前一推,坚实的触感分外明显,惊颤道:“你们蒋家的人都这么荒诞无耻吗?”
蒋敬延顺势坐到了桌前的碧色大沙发上,解开了那白衬衫手腕处的扣子,说道:“这玉佛也是仿品。”
林砚含闻听此言,只觉得被他戏耍了。
整理了下刚才因躲避而凌乱的头发,准备离开,冷丁丁地说道:“我当你有什么好心呢,愚弄我很好玩是吗?我就不陪你这闲散二少爷过家家了!”
林砚含刚打开房门,蒋敬延不知何时闪到了她身边,整个门停止在了半掩半开的位置。
林砚含转过头,眼中带有一丝愤意,却又显得十分镇定地说道:“二少爷,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蒋敬延露出那排白的透亮,整整齐齐的牙齿,眼神中带有一丝戏谑,笑道:“乖,听我说完。”
林砚含放下握住门把的手,转身坐在了雕有花纹的红木官帽椅上,有些愤恨地说道:“蒋二少爷,有什么话请一次性说完,你有时间,我可没有时间。”
蒋敬延慢步走到林砚含身后,双手握在椅子两侧。
“今日这出,我只是想引出幕后黑手,你也看到了,这黑衣人并没有达到目的。”
林砚含握紧手中的名牌包,思考片刻。
“你的意思是说,那晚黑衣人从林上斋抱走的玉佛也是仿品?”
蒋敬延勾起林砚含的发丝,一边玩弄一边邪魅的笑着。
“还算聪明,你爷爷是什么人物,古董界西大势力与七大家族话语权最具影响力的二人之一,怎么会算不到他离世后,有人会再打藏珍窟的主意?”
林砚含语气有点疑惑。
“我小时候,分明见的是真品,怎么在那库房放了二十多年倒成仿品了?”
蒋敬延坐到金丝楠木桌上,从怀中摸出一块表,看了一眼。
“你爷爷料事如神,这件事竟也没告诉你,在他离世之前早己托人调换了。不过,你不用担心,那玉佛现在很安全,而办成这件事的人你也很熟悉。”
林砚含站起身来,声音变得激动,抓住蒋敬延的衣衫。
“那你告诉我,我如何才能信你?玉佛现在在哪里?”
蒋敬延紧紧握住她那只手,眼神也死死盯着。
“现在有人在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你既然知道那群人引你去鉴古会,何不将计就计假意去走一趟?”
“而且时机尚未成熟,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玉佛的去处。”
林砚含挣脱掉那只粗大的手,提起金丝镶嵌花案的提包,转身离开,厉声说道:“谢蒋二少爷的提醒。不过,这是我林家的家事!二少爷乃身外人,以后不必再掺和了。”
蒋敬延目送她离开,没有再阻拦,嘴角紧凑,挤出一个弧度,冷冷地笑道:“林大小姐,以后我们的故事可还长着呢!怎么可能一句话就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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