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雾气笼罩着苗寨，雨晴站在吊脚楼的窗前，指尖轻触玻璃表面。一层薄薄的水汽随着她的触碰凝结，形成细密的水珠，然后诡异地悬浮起来，在空中组成一幅微缩地图。
"找到了。"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水灵特有的回音，"女长老在西北方的一个洞穴里，周围有七个...不，八个能量点守着。"
阿萨凑近观察那些悬浮的水珠，银蓝色的发丝扫过雨晴的耳际。自从湖边那晚后，他们之间的能量共鸣越发明显，即使最简单的接触也会引发微妙的力量流动。
"阿鲁不在那里。"阿萨眯起眼睛，指尖轻点其中一个较大的水珠，"这八个守卫的能量特征相似，都是被改造过的蛊奴。"
雨晴点头，水珠地图随之波动："我能感觉到女长老很虚弱，但还活着。阿鲁在她身上...做了某种实验。"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变成多重水声回响，这是情绪波动导致水灵之力外溢的表现。
阿萨的手轻轻覆上她的肩膀，蛊师之力如温水般流过她的经络，帮助稳定形态："我们今天就行动。岩长老己经召集了十二个勇士协助。"
"不。"雨晴摇头，水珠地图啪地散落，"人多反而危险。那些蛊奴能感知生命能量，但对纯粹的水灵之力是盲目的。"她转身面对阿萨，眼中闪烁着决心，"我一个人去。"
"绝对不行！"阿萨的手猛地收紧，又在意识到可能伤到她时迅速松开，"阿鲁可能设了陷阱专门等你。况且..."他犹豫了一下，"你的形态还不够稳定。"
雨晴刚要反驳，胸口突然一阵刺痛。她低头看到自己的手掌再次透明化，皮肤下的血管如同流动的溪流清晰可见。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了——每次使用水灵之力都会加速身体的不稳定。
"正因为不稳定，才更要抓紧时间。"她握紧拳头，强迫身体恢复实体，"阿萨，我能感觉到女长老掌握着重要信息。而且..."她停顿了一下，"她在呼唤我。"
阿萨的瞳孔微微扩大："灵界感应？"
"嗯。自从吸收了那只水母生物的力量后，我能听到更多...来自另一侧的声音。"雨晴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女长老的思维中有灵界能量残留，像是阿鲁强行注入的。她在用这种能量向我传递信息。"
阿萨沉默地走到武器架前，开始往腰间别各种银质器具——短刀、飞镖、细链，每一件都刻着古老的符文。当他再次转身时，脸上己经戴上了祭司仪式用的半面银甲，遮住左眼和半边脸颊，露出的右眼闪烁着冷冽的蓝光。
"那我们换个方式。"他的声音因面具而变得低沉，"我正面吸引注意，你隐形潜入。但有两个条件——第一，一旦救到人就立刻撤退；第二，"他摘下面具，表情异常严肃，"如果我让你走，你必须毫不犹豫地离开。"
雨晴知道争论无用。况且这个计划确实更合理——阿萨的蛊师之力能有效对抗蛊奴，而她的水灵形态可以避开大部分侦测。
"成交。"她伸出手。
阿萨却没有立刻握住，而是从颈间取下一条银链，链坠是一颗水滴形的蓝色晶体："母亲留给我的护身符。戴着它，我能感知你的状态。"
雨晴低头让他戴上项链。当链坠触及皮肤的瞬间，她感到一种奇异的联结形成，仿佛有根无形的线将她与阿萨系在一起。更奇妙的是，体内躁动的两股力量突然变得温顺起来，如同被驯服的野兽。
"这是..."
"蛊师与水灵的誓约链。"阿萨轻声解释，"母亲说只有在遇到命定之人时才能使用。"他的耳尖微微泛红，"本来该在更正式的场合..."
雨晴突然踮起脚尖，吻了他的脸颊。这个简单的动作让链坠骤然发亮，蓝光充盈整个房间。
"等一切结束，"她微笑着说，"我们再补个正式仪式。"
正午时分，他们抵达目标洞穴附近。与雨晴感知到的一致，洞口站着八个形态各异的蛊奴——有的肢体异变成昆虫状，有的全身覆盖蓝色甲壳，最可怕的一个头部完全变成了螳螂形状，复眼不断转动扫描西周。
阿萨做了几个手势，示意按计划行动。雨晴点头，身体开始透明化，最终完全融入空气中，只有项链的蓝光显示着她的位置。
"小心。"阿萨最后低语，然后大步走向洞口。
蛊奴们立刻发现了他，发出刺耳的嘶鸣。阿萨不慌不忙地戴上银甲面具，双手展开，十指间缠绕着蓝色能量丝线。
"告诉阿鲁，"他的声音因面具而变得非人，"他的弟弟来讨债了。"
螳螂头蛊奴率先扑来。阿萨侧身闪避，银刀划过，精准切断其背后的能量脉络。蛊奴哀嚎着倒地，化为蓝色黏液。其他蛊奴一拥而上，阿萨边战边退，故意将战场引向远处树林。
雨晴趁机潜入洞穴。内部比想象的更宽敞，墙壁上爬满发光的蓝色菌类，提供诡异的光源。洞穴深处传来微弱的呻吟声，她循声而去，很快发现一个半圆形石室。
女长老被绑在中央的石柱上，全身布满蓝色的纹路，眼睛大睁着却没有焦点，口中不断重复着晦涩的音节。更可怕的是，她的腹部被切开了一个小口，里面不是内脏，而是一团蠕动的蓝色能量体。
雨晴恢复实体，冲到石柱前："长老！我来救您了！"
女长老的眼珠机械地转向她，突然迸发出惊人的力量："快走！这是个陷阱！阿鲁在我体内植入了灵界侦测器！他—"
话音未落，女长老的身体剧烈抽搐，腹部能量体爆发刺目强光。雨晴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试图将她拉入某种空间裂缝。她拼命抵抗，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水灵之力正在被那能量体吸收！
"斩断...连接..."女长老艰难地说，每说一个字就有蓝光从口中溢出，"用...银..."
雨晴立刻会意，取下项链上的银链，狠狠刺入女长老腹部的能量体。一阵刺耳的尖啸声中，能量体如触电般收缩，吸力暂时消失。
她趁机割断绳索，背起女长老向外冲。刚跑出石室，整个洞穴突然剧烈震动，顶部开始坍塌。
"他...来了..."女长老在她耳边气若游丝，"阿鲁...感应到了..."
雨晴咬牙加速，身体再次半透明化以增强速度。洞口近在咫尺，却见一个庞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是阿鲁！他比上次见面更加畸形，右半边身体完全虫化，甲壳覆盖，复眼闪烁，左半边却还保持着人形，形成恐怖的对比。
"我就知道你会来。"阿鲁的声音混合着昆虫的嗡鸣，"灵界的小偷。"
雨晴放下女长老，双手凝聚水灵之力："让开，阿鲁。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玩火。"
"玩火？"阿鲁大笑，虫肢挥舞，"我是在创造新世界！蛊与水完美融合的世界！"他突然扑来，速度快的惊人。
雨晴勉强闪避，却被虫肢擦过肩膀，顿时一阵刺骨寒意蔓延——阿鲁的体内竟然也有水灵之力！而且是被污染、扭曲的版本。
洞外传来打斗声和阿萨的呼喊。雨晴知道必须速战速决，否则阿萨会陷入危险。她深吸一口气，完全释放水灵形态，身体膨胀成一股巨大的水龙卷，首冲阿鲁而去。
阿鲁不躲不闪，虫肢交叉挡在胸前。当水龙卷击中他时，那虫肢突然张开，露出无数吸盘般的口器，开始疯狂吞噬雨晴的水灵之力！
"美味！"阿鲁陶醉地咆哮，"更多！给我更多！"
雨晴感到力量急速流失，身体开始崩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蓝色闪电劈入洞中——是阿萨！他浑身是血，银甲破碎，但手中的银刀闪耀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放开她！"阿萨的刀首刺阿鲁后背。
阿鲁被迫中断吸收，转身迎战。兄弟俩激烈交锋，银刀与虫肢碰撞出刺目的火花。雨晴趁机恢复人形，虚弱地爬向女长老。
"长老，坚持住..."她试图用自己的力量稳定女长老的生命体征，却发现老人腹部的能量体又开始活跃。
"来不及了..."女长老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听好...当水与蛊同源共流...两界之心将做出选择..."
"什么意思？长老？"
"不是融合...也不是分离..."女长老的眼睛突然完全变成蓝色，声音也不再是她自己的，"是理解...与接纳..."
说完这最后一句谜语般的话，女长老的身体剧烈抽搐，腹部能量体爆发强光。雨晴本能地扑在老人身上，同时大喊："阿萨！趴下！"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一股蓝色能量波席卷整个洞穴。奇怪的是，它没有破坏物质，而是首接作用于能量层面——雨晴感到自己的水灵之力被强行激活到极致，而阿萨体内的蛊虫也全部苏醒。
更不可思议的是，当两股力量在爆炸波中相遇时，竟自发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蓝银相间的能量网，将阿鲁暂时困住。
"走！"阿萨拉起雨晴和女长老，冲向洞口。
他们刚冲出洞穴，身后的山体就轰然坍塌。阿鲁的咆哮从废墟中传来，却暂时无法脱身。
回村的路上，女长老在雨晴怀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临终前，她的眼睛恢复了清明，轻声说了两个字："谢谢。"
岩长老和村民们为女长老举行了简朴的葬礼。当遗体被火化时，一缕蓝烟升起，在空中形成蝴蝶形状，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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