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墨,时瑜对着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朴实无华的银色素圈戒指,开始了第N次虔诚且暴躁的“回家召唤仪式”。
“祖宗!动一动!就一下!”
“芝麻开门!菠萝菠萝蜜!穿!”
“大哥,给点反应行不行?没电了吱一声啊!”
“靠!再装死信不信老娘把你熔了打个鼻环?!”
她咬牙切齿,手指头搓得通红,那枚戒指依旧稳如老狗,希望的小火苗被一盆盆现实的冰水浇得奄奄一息,只剩下满心的悲愤和对抽水马桶的无限怀念。
“算了……毁灭吧,累了。”
时瑜绝望地把自己摔进柔软的被褥里,像条被晒干的咸鱼。巨大的沮丧和认命感席卷而来,在咒骂戒指的碎碎念中,她终于扛不住困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日上三竿。
窗外鸟鸣清脆,阳光暖洋洋地洒进来。
可惜,这暖意丝毫驱散不了时瑜心中的悲凉——她还在这个没有WiFi的鬼地方!
认命地爬起来,洗漱,换上王府侍女准备的、料子极好但穿着总觉得像被捆起来的襦裙。
她蔫头耷脑地飘向昨日那个“是非之地”——琉璃顶凉亭。
然而,她刚走近凉亭,脚步就像被钉住一样,猛地刹住了车。
凉亭里,除了那位自带零下三十度气场的玄衣摄政王,还有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那位上次陷害未遂而被罚禁足的玉宁公主,萧玉宁!
时瑜头皮“嗡”的一声!这位祖宗怎么又来了?!上次那出“打碎玉镯栽赃陷害”的大戏还历历在目!
这朵表面柔弱不能自理、内心淬了剧毒的黑心莲,主动上门能有什么好事?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三十六计走为上!时瑜当机立断,缩着脖子,踮起脚尖就想往旁边的假山后面溜。
“时瑜。”
一道清冷低沉、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迫使她僵硬地、一寸寸地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硬着头皮挪了过去:
“王爷早……呃,公主殿下安好。”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萧衍坐在主位,指尖捻着一枚温润的白玉棋子,目光淡淡扫过她,如同掠过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并未言语。
倒是坐在萧衍下首的萧玉宁,闻声抬起头来。
今日的公主殿下,褪去了华丽的宫装,只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衣裙,不施粉黛,长发松松挽起,更衬得小脸苍白,眉眼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怯弱和易碎感,活像一朵被晨露打湿的娇莲。
她看到时瑜,那双水盈盈的眸子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气,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仿佛受惊的小鹿。
“时……时姑娘。”萧玉宁的声音细细软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她扶着石桌,缓缓站起身,对着时瑜的方向,姿态放得极低地福了福身,“玉宁……玉宁是来给姑娘赔不是的。”
“公主殿下折煞晚辈了!”时瑜吓得一个激灵,赶紧侧身避开,心里警铃大作:来了来了!正片开场!
萧玉宁抬起苍白的小脸,眼圈微红,用洁白的帕子轻轻按了按并无泪水的眼角,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十二万分的歉意:
“上次在宫中……都是玉宁不好。那玉镯……是玉宁自己不慎失手跌落的,与姑娘毫无干系。可玉宁当时……当时太过惊慌,又见姑娘在旁,竟……竟一时糊涂,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想……想将错处推到姑娘身上……”
她说着,肩膀微微瑟缩了一下,怯生生地、飞快地瞟了一眼主位上神色淡漠、仿佛置身事外的萧衍,仿佛在寻求一丝勇气,又迅速垂下眼睑,羞愧得无地自容:“玉宁真是……真是鬼迷心窍,罪该万死!事后被舅舅……训诫,玉宁才幡然醒悟,懊悔不己,日夜难安……今日特来向姑娘请罪,还请姑娘……大人大量,原谅玉宁这一回。”
她姿态放得极低,言辞恳切,配上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任谁看了都会心软三分。
时瑜内心OS:信你才有鬼!这演技,奥斯卡都欠你十座小金人!
表面道歉,字字句句都在强调“一时糊涂”、“鬼迷心窍”,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特意提“被舅舅训诫”,暗示她是被逼无奈才来道歉,顺便在摄政王面前刷一波“我很听话”的人设!高!实在是高!
然而,萧玉宁的表演并未结束。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轻柔婉转,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亲昵和……隐隐的炫耀?
她微微侧身,目光带着孺慕之情望向萧衍,声音甜软:
“舅舅待玉宁极好,从小便教导玉宁要明辨是非,知错能改。舅舅的教诲,玉宁一刻也不敢忘。”她说着,又转向时瑜,脸上露出一个柔弱又带着点小女儿娇态的笑容:
“舅舅最是疼我,也最是公正严明。上次之事,舅舅定是看在玉宁年幼无知又真心悔过的份上,才小惩大诫……玉宁以后定当谨言慎行,绝不再让舅舅操心。”
时瑜内心警铃瞬间拉爆:宣誓主权!赤裸裸的宣誓主权!听听!“舅舅待我极好”、“最是疼我”、“小惩大诫”……
这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她:看见没?我才是舅舅心尖尖上的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上次的事不过是舅舅看在我的面子上轻轻放过你,识相的就滚远点!**
一股寒气顺着时瑜的脊椎骨往上爬。
这小白莲段位升级了!道歉是假,示威是真!这凉亭,瞬间变成了杀气西伏的修罗场!一边是表面道歉实则警告、背后不知道藏了多少阴招的公主,一边是喜怒无常、心思难测的摄政王大腿……
时瑜的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蹦迪。得罪公主?不行不行!这黑心莲看着娇弱,手段可毒着呢,分分钟能让她“意外”落水或者“失足”坠楼!
可是……不抱紧摄政王这根金大腿寻求庇护,她在这王府里更是死路一条!说不定哪天就被公主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了!
电光火石之间,时瑜的求生本能和抱大腿雷达同时启动到最大功率!
既要撇清和摄政王的关系,让公主觉得她毫无威胁,又要不动声色地继续抱紧大腿寻求庇护!这难度堪比走钢丝!
“公主殿下言重了!折煞晚辈了!”时瑜立刻换上受宠若惊、诚惶诚恐的表情包,声音拔高了几分,显得格外真诚:
“那日之事,纯属意外!晚辈看得清清楚楚,就是那玉镯自己滑落的!跟晚辈绝无半分干系!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冰清玉洁,定是当时被吓着了才会一时想岔,人之常情,人之常情!晚辈岂敢怪罪?”
她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大幅度地往后退了一大步,拉开与萧衍之间至少三米的“天堑”,姿态摆得无比恭敬卑微。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疏离客气,目光坦然地看向萧玉宁,充满了对“皇家亲情”的无限敬仰(内心在疯狂吐槽),刻意忽略主位上那道骤然变得有些深沉的视线:
“至于王爷……王爷天威赫赫,心怀社稷,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更是公主殿下慈爱公正的好舅舅!王爷待公主殿下如珠似宝,舐犊情深,实乃天下舅甥之楷模!晚辈不过是个侥幸得了点新奇小玩意儿(指手机)的山野村姑,有幸将此物献给王爷闲暇时略解烦闷,己是三生有幸!晚辈深知自己身份低微,如同草芥,与王爷乃是云泥之别!绝不敢有半分非分之想,更不敢有丝毫靠近王爷的妄念!晚辈对王爷,唯有高山仰止般的敬畏!绝无其他!公主殿下您与王爷血脉相连,情深意重,才是真正亲近之人!您实在是……太多虑了!晚辈只求能在王府一角安身立命,绝不敢打扰王爷与公主殿下的天伦之乐!”
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清晰,抑扬顿挫,感情充沛(全是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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