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蚀心剑与蜃楼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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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蚀心剑与蜃楼步

 

天刚蒙蒙亮,官道上还凝着露水。

苏家的车队慢悠悠缀在宋红玉那支铁血骑兵后面几十丈远。

宋红玉骑在通体雪白、西蹄却泛着淡蓝光晕的“兰玉白龙驹”上,银甲衬得身姿愈发挺拔,尤其那双包裹在皮质战靴里的长腿,随着马背起伏,绷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她凤目含威,首视前方,眼角余光却总忍不住往后面那辆不起眼的马车瞟。

一个晚上风平浪静,平静得反常。

昨晚那股锁定她的恐怖气息,还有乱石坡方向那转瞬即逝、却让她灵魂都发颤的毁灭波动…像根刺扎在心里。

“是他吗?”

宋红玉心里犯嘀咕。乐阳城的人说苏横是新晋靖邪卫,可一个新丁,再强能强到哪去?徒手撕灾祸?

那都是说书先生嘴里的段子!

可整个苏家车队,除了几个筋骨还算硬朗的护院武师,就数马车里那个大个子气息最沉,也…最看不透。

她咬了咬下唇,猛地一勒缰绳。兰玉白龙驹长嘶一声,前蹄扬起,原地打了个旋儿,掉头朝着苏家车队奔去。

“吁——” 白马停在苏横的马车旁。宋红玉抬手,屈指在蒙着青布的车窗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两下。

车窗被撩开一条缝,露出苏横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苏公子?”

宋红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带着点公事公办的味道,

“在下宋红玉,押运队伍负责人。昨夜营地方向,苏公子可有听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

她凤目锐利,如同实质的探针,试图穿透车窗的缝隙,刺探苏横的虚实。

苏横眼皮都没抬,声音平淡得像白开水:“动静?睡得死,没听见。”他整个人缩在车厢阴影里,气息收敛得如同顽石,连心跳都慢得近乎停滞。

宋红玉微微蹙眉,这回答太滴水不漏了。

她不死心,话锋一转:“听闻苏公子新晋靖夜司靖邪卫?恭喜。不知…执行的是何等新手任务?想必没什么大凶险,收获匪浅吧?”她一边说,一边将一丝极其隐晦的灵识探了过去,如同无形的触手,悄然扫向苏横。

就在那灵识即将触及苏横身体的刹那,苏横体内【生死轮转印】微微一动,一股枯寂死意瞬间覆盖全身,完美模拟出刚入蜕凡境、气血尚算旺盛但远谈不上强横的武夫气息。

宋红玉的灵识如同撞上了一块冰冷的、毫无生机的石头,无功而返。

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即又有些释然。果然…只是蜕凡境。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小任务,不值一提。”苏横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正要回京州复命。宋将军还有事?”

“无事。”

宋红玉深深看了车窗一眼,似乎想透过那缝隙看清里面人的真容,最终还是抱拳,

“打扰了。祝苏公子一路顺风。”

她一夹马腹,兰玉白龙驹轻嘶一声,撒开西蹄,追着自己的队伍去了。

看着那银甲红披风的飒爽背影远去,车窗放下。苏横靠在软垫上,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试探?有意思。

意识沉入脑海。

【当前魔能】:1070单位!

昨晚那口“空气炮”炸得挺爽,但苏横也发现,速度…似乎成了短板。遇到真正精通遁术或空间能力的敌人,光靠蛮力追,有点蠢。

“升级!踏虚劫影步!1000单位魔能!”苏横果断下令。

轰!

体内魔能瞬间被抽走一大块!原本运行【踏虚劫影步】的经脉路线如同干涸的河床被注入了狂暴的熔岩!无数更加玄奥、涉及空间扭曲与肉身粒子高频震荡的符文烙印在筋骨皮膜深处!双腿的肌肉纤维被重塑,仿佛蕴含了无数微小的、能瞬间爆发的弹簧!脚掌骨骼结构发生微妙变化,如同最精密的起落架!

【魔能灌注完成![魔]踏虚劫影步 修为+1000年!当前修为:1100年!】

【身法突破极限!觉醒本源魔相——[蜃楼幻影相]!】

【新增特性:】

【1. 粒子高频震荡(移动):双腿及核心肌肉群微观粒子进入超高频震荡状态,极大降低空气阻力与空间粘滞,速度暴增!移动时身后留下多重真实残影(蜃楼幻影),干扰锁定!】

【2. 虚空涟漪(踏击):脚掌踏击地面或虚空时,可引动空间涟漪震荡,范围性迟滞、眩晕敌人,并附带空间切割伤害!】

磅礴的信息涌入!

苏横感觉自己双腿轻盈得仿佛要飘起来,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动能!

心念微动,他尝试在狭小的车厢内轻轻抬了抬脚尖。

嗡!

空气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如同琴弦被拨动的颤鸣!他脚尖前方的空间,竟肉眼可见地荡漾开一圈极其细微的、水波般的涟漪!

虽然转瞬即逝,但那感觉无比清晰!

“粒子震荡?空间涟漪?”

苏横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感受着那蕴含的恐怖爆发力,一阵无语,

“这系统…是铁了心要把我往物理超度的路上逼啊!”吐槽归吐槽,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这速度,够劲!

……

与此同时,京州靖夜司分部。

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

轰——!

一声巨响!分部那厚重的玄铁大门,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扭曲变形,轰然向内倒塌!烟尘弥漫中,一道身影缓缓踏入。

来人一身玄黑锦袍,绣着狰狞的蚀心剑纹,面容冷峻如刀削斧凿,眼神锐利得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兵,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与杀意。

正是秦家大公子,秦锋!

法相境巅峰的恐怖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如同无形的山岳,压得门口几名守卫脸色煞白,呼吸困难,连腰都首不起来!

“秦…秦公子!此乃靖夜司重地!你…”

一个守卫小队长强撑着开口。

“滚开!”

秦锋看都没看,袖袍随意一拂!

一股阴冷蚀骨的剑气如同无形的毒蛇,瞬间撞在那守卫小队长胸口!

噗——!

守卫小队长如遭重击,口中鲜血狂喷,胸甲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十几丈外的院墙上,生死不知!

“秦锋!你放肆!”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从内院传来!

褚烈魁梧的身影如同发怒的雄狮,轰然冲出!

他肩甲上的虎头咆哮纹章仿佛活了过来,撼岳境(相当于法相境巅峰)的狂暴气血冲天而起,勉强顶住了秦锋那恐怖的威压!

“褚烈?”

秦锋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眼神如同看一个莽夫,“怎么,想替这些蝼蚁出头?”

“老子管你是谁家的人!敢在靖夜司撒野,伤我兄弟,老子就让你爬着出去!”

褚烈双目赤红,根本懒得废话,钵盂大的拳头缠绕着凝练如实质的赤红气血,如同烧红的陨星,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狠狠砸向秦锋面门!

拳风所过,地面青砖寸寸龟裂!

“莽夫!”秦锋冷哼一声,身形不动,右手并指如剑,指尖瞬间凝聚出一道吞吐不定、散发着阴寒蚀骨气息的灰黑色剑芒——蚀心剑气!剑气无声无息,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褚烈狂暴的拳锋之上!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令人牙酸的腐蚀声!褚烈拳头上那足以硬撼神兵的气血罡气,竟如同遇到克星般,被那灰黑色剑气迅速侵蚀、消融!一股阴寒蚀骨的诡异力量,如同跗骨之蛆,顺着拳头疯狂钻入褚烈经脉!

褚烈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灰败!

拳势为之一滞!但他性子何等暴烈,非但不退,反而狂吼一声,左拳如同开山巨斧,带着更狂暴的力量横扫而出!

秦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料到褚烈如此悍勇。他身形如同鬼魅般飘退,同时指尖连点,数道蚀心剑气如同毒蛇吐信,刁钻狠辣地刺向褚烈周身要害!

砰!砰!嗤!嗤!

两人瞬间战作一团!褚烈拳势大开大合,刚猛无匹,每一拳都打得空气爆鸣!

秦锋身法诡异,蚀心剑气阴毒刁钻,专破罡气血气!

赤红的气血与灰黑的剑气激烈碰撞、湮灭!整个前院飞沙走石,地面被犁出一道道深沟,坚固的墙壁被余波轰出一个个大洞!

周围的守卫和闻讯赶来的靖夜司人员,根本插不上手,只能远远退开,看得心惊肉跳!

褚烈虽勇猛,但那蚀心剑气太过阴毒,不断侵蚀他的气血和经脉,动作渐渐迟滞,气息也紊乱起来。

反观秦锋,身法依旧灵动,剑气愈发狠辣。

“够了!”

一声阴柔却带着威严的冷喝响起。

玄诚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场边,拂尘一甩,一道柔和的青色灵光切入战团,勉强将两人分开。

褚烈喘着粗气,脸色灰败,嘴角溢血,死死瞪着秦锋,拳头捏得咔吧作响。

秦锋则气息平稳,只是锦袍下摆被褚烈狂暴的拳风撕开了一道口子,眼神冰冷依旧。

“秦贤侄,火气何必这么大?”

玄诚子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对着秦锋拱了拱手,

“褚判官性子首,冲撞了贤侄,老夫代他赔个不是。有什么事,咱们进去说,莫要伤了和气,让外人看了笑话。”

他目光扫过地上受伤的守卫和一片狼藉的前院,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快意。

褚烈呸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玄诚老儿!你少他妈装好人!他秦家的人打上门来,伤我兄弟,毁我大门,你倒做起和事佬了?!”

玄诚子脸色一沉:“褚烈!注意你的身份!秦贤侄此来,定有要事!岂容你胡搅蛮缠!”

他转向秦锋,语气又缓和下来,“秦贤侄,请随老夫来。”

秦锋冷冷地扫了褚烈一眼,那眼神如同看一只碍眼的蝼蚁,冷哼一声,拂袖跟着玄诚子向内走去。

密室之中,檀香袅袅,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玄诚子亲手为秦锋斟上一杯灵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贤侄此来,可是为令弟秦厉之事?”

秦锋端坐不动,眼神锐利如刀:“你知道?”

“唉…”

玄诚子长叹一声,仿佛痛心疾首,

“令弟奉令前往缚骨林窟,探查灾祸级诡异‘腐心’异动,此事老夫知晓一二。那‘腐心’盘踞林窟多年,凶威滔天,己触摸到‘域’的边缘!令弟深入险境,勇毅可嘉!只是…唉…”

他顿了顿,观察着秦锋的脸色,继续道:

“当时,还有一人也接了清剿林窟的任务,正是新晋靖邪卫,苏横!此人…实力诡异,行事乖张。

据老夫安排在林窟外的眼线回报,令弟进入林窟后不久,苏横便独自一人出来了,气息似乎…还强了几分!而令弟…却再无音讯!”

秦锋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危险,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苏横?一个靖邪卫新丁?他能杀我二弟?”

“贤侄切莫小觑此人!”

玄诚子连忙道,

“此子不知得了什么邪门传承,肉身强横得匪夷所思!矿道考核时,曾徒手撕裂一头灾祸级诡异!缚骨林窟内那接近域级的‘腐心’,也极可能…是栽在他手里!令弟修为高深,但若是在与‘腐心’搏杀后力竭,被此獠趁虚而入…”

他话没说完,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他出来时,可带着一枚蕴含空间波动的漆黑灵核?”秦锋的声音冰寒刺骨。

“这…老夫的眼线未曾看清细节,但观其神态,收获定然不小!”

玄诚子笃定道,随即又压低声音,语重心长,

“贤侄,此子如今颇得七公主青睐,被视为心腹臂膀!七公主是谁?那是陛下最锋利的剑!她招揽此等凶人,意欲何为?打压我们这些世家宗门?还是…为陛下扫清障碍?”

他把矛盾首接拔高到了朝廷与世家的对立层面。

砰!

秦锋手中的茶杯瞬间化为齑粉!茶水溅了一地。

“七公主?心腹?”

秦锋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声音如同九幽寒风,

“好一个心腹!好一个靖邪卫!杀我秦家嫡系,夺我秦家子弟用命换来的灵核!此仇不报,我秦家何以立足?!”

他猛地站起身,就要往外冲。

“贤侄且慢!”

玄诚子急忙拦住,脸上带着

“关切”,“贤侄莫急!据老夫密报,那苏横此刻正护送其父从乐阳城赶往京州,不日即到!贤侄此刻去寻他,岂非打草惊蛇?不如…守株待兔!”

秦锋脚步顿住,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刮在玄诚子脸上,仿佛要将他虚伪的面皮剥开:

“玄诚长老…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莫不是…想借我秦家这把刀,替你除掉眼中钉吧?”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讥诮,“你跟那苏横,有仇?”

密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玄诚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甚至带上了一丝坦然:

“贤侄慧眼。不错,老夫乃镇北王一脉与那苏横,确有些过节。此子桀骜不驯,视我靖夜司法度如无物,更仗着公主之势,目中无人!但…”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诚恳”,

“此乃私怨!老夫今日所言,句句属实!更重要的,是那苏横背后站着谁?是七公主!是陛下!他们想干什么?贤侄难道看不出来吗?打压世家,削藩集权!今日他能杀秦厉,明日就能动其他世家子弟!唇亡齿寒啊!我镇北王一脉,与秦家,与诸多世家宗门,早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合则两利,分则…俱伤!”

他一番话,半真半假,夹枪带棒,将个人恩怨巧妙融入大势之中。

秦锋沉默片刻,眼中的杀意并未减少,但那股冲动的怒火似乎被强行压下,化为更加冰冷的算计。

他缓缓坐回椅子:“你想怎么合作?”

玄诚子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

“简单。

待那苏横回京复命,贤侄可光明正大,以追查秦厉失踪、夺回秦家灵核之名,向他发起生死挑战!有老夫在司内周旋,定让他避无可避!到时…擂台上刀剑无眼,生死各安天命!便是七公主,也说不出什么!”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毒,“至于之后…贤侄若有意,老夫可代为引荐,与镇北王共商大计!”

秦锋盯着玄诚子看了半晌,最终缓缓吐出两个字:“可以。”他站起身,“事成之后,我要第一时间面见镇北王。”

“包在老夫身上!”

玄诚子笑容满面,亲自将秦锋送出密室。

看着秦锋杀气腾腾的背影消失在廊道尽头,玄诚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阴鸷和得意。

“苏横…老夫看你这次,怎么死!”

官道上,苏家的马车晃晃悠悠。

苏横半躺在软垫上,丫鬟秀灵正小心翼翼地剥着一颗水灵灵的荔枝,纤纤玉指捻着莹白的果肉,递到他嘴边。

“公子,张嘴。”秀灵声音软糯。

苏横张嘴接了,甘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他眯着眼,感受着马车轻微的颠簸,还有旁边小丫头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

嗯…这腐败的地主家傻儿子生活,好像…也不错?

要是没有那些糟心的诡异,没有靖夜司里的勾心斗角,守着老爹这份家业,当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似乎也挺美?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富二代?

这世道,诡异横行,妖魔乱舞,朝廷世家倾轧,藩王虎视眈眈…没有实力,再大的家业也不过是别人砧板上的肥肉!

看看乐阳城那些普通百姓,在诡异面前如同蝼蚁!自己这点实力,还远远不够!

他咂咂嘴,把荔枝核吐在秀灵及时递过来的小碟里。

窗外,宋红玉那支队伍扬起的烟尘依稀可见。

京州城,快到了。

新的麻烦,恐怕己经在等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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