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剥开我的心。”杨宗纬《洋葱》
* * * * *
最后，晓芙决定送机车头盔。
她花了一晚上研究攻略，挑了个据说安全系数最高的头盔。
送给杨逍的时候，她轻飘飘地说：“骑车要注意安全，我们要遵守交通法规，所以今天我穿了裤子，不用侧坐着了。”
杨逍笑起来：“怪不得你让我今天骑摩托车来。”
晓芙上前挽住他的臂弯，笑吟吟问：“杨医生，今天的约会行程是什么呀？”
杨逍说：“今天没有做安排，打算都听你的。”
晓芙“啊”了一声，手足无措：“那怎么办？我什么安排都没有呀。”
杨逍柔声说：“没关系，你现在想做什么？我们今天随机一点。”
晓芙想了想，提议道：“先去骑车去兜风，然后找个地方吃饭，对了，吃饭的地方要有长寿面！”
杨逍点头答应：“好。”
结果，第一项活动就让晓芙后悔。
摩托车风驰电掣，她一开始还觉得十分刺激，兴奋地大叫，结果没一会儿，冷风穿过她厚厚的棉衣，往她皮肤上扎。
她紧紧抱住杨逍的腰，贴在他后背，大声喊他：“杨逍，冷！冷死了，我们去吃饭吧。”
可第二项活动也不顺利。
节假日，况且还是跨年夜，各个商场挤满了人，即便还未到饭点，餐厅的门口也都排起了长队。
晓芙气馁：“怎么哪儿都这么多人？”
转头看见一楼的超市门大开着，突然提议道：“杨医生，我给你做长寿面吃吧？海鲜长寿面好不好？”
杨逍错愕：“你给我做长寿面？”
晓芙点点头，想了想：“去你家还是去我的公寓呢？我的公寓有些小，而且没几件炊具，还是去你家吧，好不好？”
杨逍说：“好，不过得先买点东西。”
“买什么？”
杨逍没告诉她，带着她扎进超市里。
逢上节庆，超市里不少促销活动。
但现在网络购物如此发达，线下的商店，除了餐饮类，别的业态都显得门庭冷落，没什么人气。
晓芙很久没逛过线下超市，现在挽着杨逍的胳膊，推着小小一辆购物车，穿梭在货架中间，红的绿的包装纸在灯光下闪着光，倒觉得别样美好。
她清点着做长寿面的食材：“面条、鲜虾、鱿鱼、蛤蜊、猪肉、洋葱、香菇、青菜、胡萝卜、葱、姜、蒜、鸡蛋……”
她问杨逍家里有没有鸡蛋。
他摇了摇头。
“那葱花生姜那些呢？”
他继续摇头。顿了顿，说：“油盐酱醋那些也没有。”
晓芙愣住了：“你都不做饭吗？”
他耸肩：“没空做。”
晓芙望着购物车，里头刚放进去一捆孤零零的苍翠欲滴的青菜，只觉得那捆菜孤单得可怜。
终于知道杨逍要买什么。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甚至连刀具都新买了一套。
晓芙目瞪口呆：“买这么多东西，只做个长寿面，会不会太浪费了？”
杨逍轻描淡写：“往后还会用到的。”
最后，买的东西太多，他的机车带不了，留了地址，让超市的人给送回家去。
晓芙向他吹嘘自己：“我做的面条可好吃了！”
杨逍笑道：“是吗？”
她点头，说起自己曾经那段支教的往事：“那时候在西川可惨啦！我吃不了辣，天天在宿舍煮挂面吃，煮出经验来了。水冒泡时先下面，沸腾后加个一两次凉水，煮的时候加点盐和油，面条不会黏在一起，而且更爽口更劲道。”
她这样说的，也是这样煮的。
杨逍的厨房原本干净得一尘不染，被她两碗面条做下来，像是打了仗一般混乱。晓芙手忙脚乱地收拾，只恨没有三头六臂。
但两碗面做出来卖相却好，汤色浓郁，摆盘精致，称得上色香味俱全。
也不能不好。
因为没有做其他菜，所以她这面条给的浇头很足，什么鱿鱼鲜虾、猪肉蛤蜊，腌制煮熟后，一股脑全盖在面条上，遮得看不见底下面条的粗细。
给杨逍的那碗里，还特地窝了两个荷包蛋，用厚厚的胡萝卜片雕刻了“生日快乐”西个字做装饰。
杨逍夸赞她：“没想到季老师的刀功这样好。”
晓芙得意：“我爸爸的好几块印章都是我给他刻的，区区胡萝卜，那自然小菜一碟，等回头时间更充裕的时候，我给你雕个龙。”
他笑：“我可不要龙。”
她问：“那你想要什么？”
杨逍想了想：“想要一只猫。”
“猫？”晓芙突然想起来，“哦，是你头像的那只猫吗？”
杨逍点头。
晓芙握住他的手，承诺他：“好，我给你雕一只猫咪。”
她觉得杨逍一定很想念他那只回到喵星球的猫，他的头像和他的纹身，无一不诉说着他的思念。
但其实过去的己经过去，故去的也再寻不回，她有些唏嘘。
养着小动物的人，最害怕联想到这样的坏事，离开是一颗悲伤的种子，总有一天要破土而出。
爱是常觉亏欠，晓芙想：等晚点，她要给平安多买些罐罐。
她至少还拥有着当下，可以将美好停驻在记忆里。
晓芙订的蛋糕送上门，是栗子红茶蛋糕。
她找了很久，才找到做栗子蒙布朗的店家。小小的一个，很精致，两个人吃刚刚好。
栗子泥丝丝缕缕地缠绕在被奶油包裹的松软蛋糕胚上，细腻绵密，芳香浓郁。
天色己然暗了下来，于是点蜡烛许愿。
晓芙去关灯，却找不到靠近卧室走廊那盏灯橘黄色灯的开关。
杨逍在厨房收拾残局，隔着老远告诉她：“开关在卧室进门的墙上。”
“哦，好。”她应着，打开卧室门去关灯，“你这开关位置怎么装得这么奇怪……”
晓芙突然噤声，她望见了卧室床尾墙壁上挂着的一幅油画。
房间昏暗，她看不太清，隐隐约约瞧出个轮廓，她很眼熟。
走近了，才知道眼熟的缘故，因为是她画的画，甚至还有她的署名——芙。
她站在那幅画前怔住了，那是她高中时期画得最满意的一幅画，临毕业时，送给了很器重她的班主任周霈霞老师。
画上画的是一支火红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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