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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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理智

 

——“我紧张到话都不会说,就傻傻看着你。”陶喆《暗恋》

* * * * *

晓芙支支吾吾地解释:“我家离学校太远了,上下班很麻烦,公共交通太久,而我开车技术太差,实在是个马路杀手,所以我第二天上班的话,一般都住学校旁边的公寓。”

杨逍显然是反应了一下,问她:“之前也是吗?那我岂不是把你送错地方了?”

晓芙尴尬一笑:“是我的问题,我之前没跟你说。”

“那你之前都怎么办的?”

“打车回公寓呗。”

他无奈,评价她:“笨笨的。”

晓芙不认:“我这不是觉得太远了嘛,你家离我家那么近,你要是送我去公寓再回家,那岂不是太麻烦你了……我这是为你考虑,叫贴心!况且,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季老师,”他认真叫她,“我不觉得麻烦。”

晓芙心中有暖意,被暖得发不出声。

杨逍牵起她的手,缓声道:“走吧,送你回公寓。”

到了楼下,他说:“我明天来接你下班吧。”

晓芙下意识说:“我明晚还要住公寓呀,不用来接。”

杨逍倒笑了一下:“我接我女朋友下班吃饭不可以吗?”

这话叫她愣了愣,不由地抿唇轻笑:“当然可以。”

杨逍说:“明天医院只有上午的排班,我下午可以早点走。”

晓芙点头:“那我等你。”

而新的一周,是新的崩溃。

即便买了外套吃了药,晓芙还是感冒了。

她被病毒折磨得脑袋晕乎乎,鼻塞流涕,还给校领导叫去谈话。

领导苦口婆心地游说她,所表述的中心思想,与汪老师告诉她的别无二致。

并且疯狂地给她戴高帽子,夸她教学设计做得好,年轻有为,是党员,还有支教经验。

又说学校多么多么需要她这样的人才,等这趟支教回来后,一定给她申报职称,评先进教师。

接着话锋一转,开始用道德大炮轰向她,说让她好好考虑,不光为了自己,也为学校的荣誉、为山区教育出一份力。

晓芙攥着手里擦鼻涕的纸巾,心里苦不堪言,很想夺门而出,但她不仅走不掉,还得面上保持微笑。

她回答得很官方套路:“好的领导,我会好好考虑的。”

领导笑眯眯:“季老师,你真得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对你前途发展很有帮助啊,都不用一两年,仅仅半年时间,回来就升职,还能为学校做贡献,一举多得嘛!”

晓芙连连点头,擤着清涕搪塞道:“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病痛折磨下,她表现得不热情。

领导咂了咂嘴,摸着自己的地中海说:“我们学校这年轻一代的教师,怎么都对这样的事不积极呢?我瞅别的学校的老师们,那都是排队申请,多少人争破头都抢不到一个名额。”

晓芙赔着笑脸,只恨没有另一个婚期,可以拒绝掉这件事。

好容易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办公室,她将领导说的话告诉汪老师。

汪老师拍了拍晓芙的肩膀,叹息道:“往年我们省市的对口援助城市都是新疆、西藏这些地方,这么多年下来,基础设施过得去,而且风景美,地广人稀的,自然一个个都争着想去,这次……环境实在是有些差。”

晓芙脑子都转不动了:“我是不是躲不掉了……”

汪老师沉默了一会儿,冷静地吐出一句话:“除非你现在怀孕。”

“……”晓芙扶额,“未婚先孕,别说我自己做不到,真要做到了,我爸妈都得打断我的腿。”

“我说着玩的,你别听。”汪老师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说你走运还是不走运。说你不走运吧,你偏偏可以少支教半年,就能评上职称,说你走运吧,给你安排到那个条件艰苦的山沟沟里。”

晓芙回之苦笑。

下午没课,她完成手上的工作后,坐在电脑前,搜索支教地点的信息。

那是一座深很深的大山,高山深谷,盘山公路蜿蜒曲折,从卫星地图上看,被茂密的森林遮蔽得七七八八,根本分不清哪端是头,哪端是尾。

仿佛与世隔绝。

而领导给的相关学校照片,明显被处理过,图片上的教室空间明亮宽阔,但晓芙一眼就看出,那图是广角镜头拍摄,拉了对比度,提亮过的。

放大看,很简陋,几间土坯房,几张破旧的桌椅。

她两眼发黑,不知是感冒影响,还是看这照片看的。

于是毫不留情地点击了右上角的叉号。

杨逍来接她下班,带她去吃顺德粥底火锅,她兴致不是很高。

他问:“感冒是不是很难受?要不去医院挂个水吧。”

晓芙才不想去扎针,只说:“工作上有些事……”

想了想,到底还是没瞒他。

如果支教的事情躲不掉,那就意味着,她和杨逍刚开始就得先异地恋半年,这让她心中很忐忑。

毕竟异地恋对于一对恋人来说,实在是很大的考验。

特别像他们这样感情基础并不深,尚在热恋期的。

晓芙很希望杨逍可以表现出不舍与挽留,并不是为了给她提供去不去支教的建议,而是为了证明他对她的在乎。

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我不想你去”,也会让她心里好受许多。

但杨逍听她说完后沉默了良久,缓缓说:“如果这次支教对你未来的发展有利,你应该去。”

晓芙心中难过,但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述出来,她情绪复杂,勺子不停地舀动着碗里粘稠的粥,想了半天才说:“可是我们要分开很久呀。”

“只是一个学期,西五个月而己。”

他这态度太淡然了,淡然得让她有些心慌。

虽然知道杨逍是站在她的发展立场上得出的结论,但这并不是她想要听到的答案。

她希望杨逍可以像她一样对分开表现出不舍,表现出忐忑不安,会想要努力留住她。

晓芙脸色忽变,问:“杨逍,你怎么对我们要分开的事表现得这么冷淡?”

杨逍愣了愣,看了她半晌才开口:“我只是为你的将来考虑……”

晓芙望着他,首白问:“你难道不在乎我的感受吗?”

他正色:“当然在乎,可在乎不单单只是眼下,而是长久计划。”

她有些难过:“你应该问一问我的想法,而不是首接分析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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