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可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樱花手账本"产品图，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这是明睿律所新接的案子——本土文创品牌"樱时"起诉某电商平台商家盗用其原创设计，要求停止侵权并赔偿损失。她负责梳理近三年的产品发布记录、设计手稿存档，以及侵权商品的销售数据。
"小林！"前台王姐举着个牛皮纸袋冲进来，"严助理让我给你送的'战地补给'，还说...别熬太晚。"袋子里装着热豆浆、三明治，还有包樱花软糖——林亦可的抽屉里己经攒了半罐，都是严颂路过便利店时"顺手"塞的。
"谢、谢谢王姐！"她抱着袋子往办公室跑，正撞见严颂抱着个纸箱从电梯里出来。他今天穿了件浅粉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腕间那串檀木佛珠——这是上周苏晚说他"太严肃"后，特意送的"转运礼"。
"侵权商家的后台数据调出来了。"严颂把纸箱放在她桌上，"里面有近三个月的销售记录，但关键的设计手稿对比文件在张律师那儿。"他推了推眼镜，"我帮你约了张律师下午两点谈，你先把现有资料分类。"
林亦可打开纸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多个文件夹，每个都贴着"产品设计-2021""销售数据-2023"的标签。她翻到最下面，发现个带锁的文件盒，盒盖上贴着便利贴："重要证据，勿动"，字迹是严颂特有的瘦金体。
"严律师？"她抱着盒子晃到他办公室，"这个怎么锁了？"
严颂正在看案卷，闻言抬头，耳尖微微发红："张律师说要等他确认后再给你。"他从抽屉里摸出颗樱花软糖，"先吃这个垫垫，下午开会要用。"
林亦可捏着糖，忽然想起上周整理案卷时，严颂说过"做知识产权案，证据链比情书还重要"。她低头拆开糖纸，樱花香混着奶味在嘴里化开，甜得人心里发颤。
下午两点，张律师抱着个档案袋走进会议室。他把袋子推到严颂面前："严助理，这是'樱时'2021年参加设计大赛的原始手稿，上面有设计师的亲笔签名和时间戳。"他又转向林亦可，"小林，你整理的销售数据里，侵权商品是从去年双十一开始上架的，对吧？"
林亦可点头，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是的，而且他们的宣传语用了'樱时'的slogan'让每个春天都有迹可循'。"她指着电脑里的对比图，"您看，这款樱花手账本的烫金工艺、内页排版，和'樱时'2022年春季款几乎一模一样。"
严颂翻开张律师带来的档案，抽出张设计图："关键在这儿。"他用红笔圈出手稿角落的小标记——是设计师名字的首字母"Z"，"侵权商品的内页也有同样的标记，但'樱时'的设计师去年己经离职了。"他把档案推给林亦可，"你去查下这位设计师现在的去向。"
林亦可刚要起身，周明远举着个U盘冲进会议室："等等！我刚从电商平台爬取了侵权商品的评价，发现有买家留言说'和去年在樱花展买的正品好像'！"他把U盘插进电脑，"这里还有商家和买家的聊天记录，商家说'我们的货是内部渠道，和展会款同厂'。"
严颂的眼睛亮了："展会款？去年三月'樱时'在樱花谷办过主题展，当时有媒体报道。"他快速敲击键盘，"我查下当时的参展商名单——有了！参展商里有家'木棉工坊'，负责人是设计师周明...等等，周明远？"
周明远的脸瞬间涨红："我、我表舅开的工坊！我就是帮他们做过线上推广，真不知道他们盗用了设计！"他抓了抓头发，"我这就给我表舅打电话！"
林亦可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憋笑憋得肩膀首颤。严颂递给他杯温水，嘴角也翘着："别急，先整理好证据链。"他转头对林亦可说，"你负责联系'樱时'的设计总监，确认原创设计的版权归属；我去查'木棉工坊'的工商信息，看他们和侵权商家有没有关联。"
会议结束时，窗外的晚霞己经染红了天空。林亦可抱着资料往办公室走，严颂跟在她身后，两人并肩踩着树影。风里飘着若有若无的樱花香，她忽然想起严颂文件盒上的便利贴——"重要证据，勿动"，原来他早就料到她会需要这些。
"严律师。"她停下脚步，"你为什么总对我这么好？"
严颂的脚步顿了顿。他望着她发顶的呆毛，喉结动了动："因为你整理证据时像只小松鼠，总把坚果码得整整齐齐。"他摸出颗樱花软糖，"还因为你上次说，'严律师的咖啡比便利店的好喝'。"
林亦可的脸"腾"地红了。她想起上周加班时，自己抱怨便利店咖啡太苦，严颂第二天就买了手冲壶，在茶水间给她煮现磨咖啡。当时他说"工作需要提神"，现在想来，分明是...
"叮——"
手机震动，是苏晚发来的消息："我在楼下奶茶店看见严颂了！他买了杯草莓奶盖，没给你带？"配图是张偷拍，严颂站在柜台前，手里端着粉色杯子，正低头看手机——屏幕上是林亦可的手账本照片，最新一页写着"今天也很喜欢明睿律所的春天"。
林亦可的脸更红了。她刚要回复，严颂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眉头渐渐皱起："什么？'木棉工坊'的营业执照是假的？"
林亦可凑过去听，听见电话那头说："周明远表舅的公司去年就注销了，现在的商户是用别人的信息注册的..."严颂挂了电话，转身对林亦可说："走，去市场监管局查企业档案。"
夜幕降临时，两人在市场监管局的档案室里翻找资料。林亦可的手电筒照在泛黄的营业执照上，突然指着某页："严律师！这里！2021年'木棉工坊'的法人是周明远的舅舅，但2022年就变更成个陌生人，备注是'股权转让'。"
严颂翻出对应的股权转让协议，甲方签名栏是周明远舅舅的名字，乙方是个陌生的公司——"星耀文化传媒"。他掏出手机搜索，瞳孔微微收缩："星耀是'樱时'的竞品公司，去年刚完成B轮融资。"
林亦可的手账本掉在地上。她捡起来时，发现严颂的佛珠不知何时滚了出来，檀木珠子滚到她脚边。她弯腰去捡，指尖碰到严颂的手背——他的手有点凉，像冬天的樱花瓣。
"严律师。"她轻声说，"我们是不是...快找到真相了？"
严颂蹲下来，和她一起捡散落的资料。他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尖："嗯。"他把一份文件递给她，"明天联系'樱时'的律师，准备起诉书。"
走出市场监管局时，己经十点多了。林亦可抱着文件袋，抬头看天——月亮又大又圆，像块融化的糖。严颂走在她身边，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和她的影子叠在一起。
"严律师。"她突然说，"我今天在你文件盒里看见便利贴了。"
严颂的脚步顿住。
"你说'重要证据，勿动'。"林亦可笑了，"其实...我也有一句重要的话想告诉你。"她的声音轻得像片樱花瓣，"就是...我很喜欢和你一起查案。"
严颂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他从口袋里摸出个铁盒，打开是满满一盒樱花软糖："我...我从去年春天就开始买了。"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本来想等'樱时'案结束...就告诉你。"
林亦可接过糖盒，指尖碰到他的。风里飘来远处的樱花香，混着晚春的暖意。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自己蹲在大厅迷路，严颂递来的那杯温水——原来有些温暖，早就悄悄渗进了心里。
"严律师。"她踮起脚，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明天...可以一起去看樱花吗？"
严颂愣了两秒，笑着点头："好。"
两人并肩往律所走，林亦可的手账本被风吹开，最新一页画着只叼着樱花糖的猫，旁边写："今天和严律师查到了关键证据，他说等案子结束要请我看樱花。青春大概就是这样——有并肩查案的默契，有藏在糖罐里的喜欢，还有...永远说不完的、关于春天的故事。"
窗外的月光洒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像撒了把细碎的星光。林亦可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觉得这个春天，好像比往年更甜了。
（第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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