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并购案关键证人地址"时,窗外的雨正顺着律所玻璃往下淌。严颂站在她身后,西装裤脚沾着点水痕——是刚才帮她搬案卷时溅上的。
"林律师,车票订好了。"严颂把两张高铁票推到她面前,"下午三点的高铁,去乌镇。"他的指尖在"乌镇"二字上顿了顿,"我查过,那边的老茶馆保存着二十年前'星耀传媒'的前身资料。"
林亦可接过票,指尖触到票根的凉意。这是她第一次和严颂单独出差,想到要在陌生的江南小镇待三天,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证人王女士...是当年'星耀'的会计?"
"嗯。"严颂从公文包里掏出个牛皮纸袋,"苏学姐托人捎来的资料,说王女士现在在乌镇开了间茶馆,叫'樱雨轩'。"他的目光扫过她腕间的樱花镯,"我订了临河的房间,推开窗就能看见河。"
林亦可的手指轻轻抚过纸袋上的字迹——是苏棠的钢笔字,和她在律所留言本上的一模一样。她忽然想起上周苏棠说的话:"乌镇的樱花西月开,比律所楼下的还盛。"
高铁疾驰时,林亦可靠在车窗上打盹。严颂的外套搭在她肩上,带着淡淡的雪松味。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正撞见他低头看案卷的模样——镜片后的眼睛专注得像星子,笔尖在"同业竞争条款"处画着圈。
"醒了?"严颂察觉她的动静,把保温杯递过来,"喝了姜茶,别感冒。"杯壁的温度透过掌心渗进来,林亦可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凉了。
"严律师。"她轻声喊他,"你...是不是总担心我会生病?"
严颂的耳尖瞬间红透。他低头整理案卷,声音发闷:"上次你加班到十点,我去送热粥,看你咳得厉害..."他的手指在"林亦可"三个字上顿了顿,"所以这次...我带了三种药。"
林亦可的眼眶突然发酸。她想起去年冬天自己发烧,严颂在律所守了整夜,用热毛巾敷她的额头;想起上周淋雨,他把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自己却冻得首打喷嚏。原来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关心,早被他织成了无形的网,牢牢护着她。
高铁在乌镇站停下时,雨己经停了。林亦可跟着严颂走出车厢,潮湿的风裹着青石板的香气扑面而来。远处是白墙黛瓦的民居,河面上飘着乌篷船,船娘的吴侬软语像首没写完的歌。
"到了。"严颂接过她的行李箱,"酒店在河对岸,我叫了车。"
出租车驶过石板桥时,林亦可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忽然说:"严律师,你查过王女士的茶馆吗?"
"查过。"严颂从手机里调出照片,"樱雨轩在河湾处,门口种着两棵老樱花树。"他的手指划过屏幕,"苏学姐说,王女士总在下午三点煮樱花茶,雷打不动。"
林亦可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那...我们三点前到?"
"好。"严颂把手机收进口袋,"我...我陪你等。"
樱雨轩的门帘是淡粉色的,檐角挂着串铜铃,风一吹就叮咚作响。王女士是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腕间戴着枚和林亦可同款的樱花银饰——是严颂上周送的。
"小严?"王女士从柜台后探出头,"可算把你盼来了。"她的目光扫过林亦可,笑出满脸褶子,"这位是...林律师吧?小严总说你'像小松鼠似的整理案卷'。"
林亦可的脸微微发烫。她接过王女士递来的茶盏,樱花茶的甜香混着雨后的青草味在鼻尖散开。"王阿姨好。"她轻声说,"我们想问问...当年'星耀'和'樱时'的合作细节。"
王女士的手指在茶盏上轻轻敲了敲:"当年的事啊..."她望向窗外的樱花树,"我记得清楚,'樱时'的陈姐带着设计稿来找我,说要找'星耀'合作。可后来...合同上的章是假的。"
严颂从公文包里掏出份文件:"王阿姨,这是我们查到的'XX鉴定中心'资质问题。"他的声音沉稳得像敲钟,"您当年有没有见过这个章?"
王女士接过文件,眯起眼看了看:"这章...比我当年盖的小一圈。"她突然拍了下桌子,"我想起来了!那天陈姐走后,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来过,说要'补手续',我以为是'星耀'的人,就给他盖了。"
林亦可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法庭上对方律师出示的那份"完美"合同——原来漏洞早就在这里。
"王阿姨,能说说那个男人的样子吗?"严颂掏出录音笔。
"戴金丝眼镜,左耳垂缺了一块。"王女士回忆着,"说话带点广东口音,说要'尽快搞定'。"她突然压低声音,"后来我听茶馆的老伙计说,他是'木棉工坊'的人。"
林亦可的手指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窗外的樱花被风吹落几片,飘进茶馆,落在她的案卷上。严颂抬头看她,眼里有星光在闪:"林律师,你记的笔记...比我还仔细。"
林亦可抬头笑,指尖拂过他腕间的檀木佛珠:"因为...这是我们的'樱花案'啊。"
傍晚的雨又下起来时,两人坐在河边的石凳上。严颂的外套搭在林亦可腿上,她正帮他整理被雨打湿的袖口。王女士端来碗酒酿圆子,热气模糊了两人的眉眼。
"小严,林律师。"王女士坐在他们对面,"你们的事...我早看出来了。"她的目光扫过两人交叠的手,"当年小严他爸种双生樱时,就说'要找个能和他一起守春天的人'。"
林亦可的脸瞬间红透。她望着严颂,他的耳尖红得要滴血,却还在低头拨弄樱花茶的茶盏。
"王阿姨!"严颂的声音带着点哑,"您...您别乱说。"
"我乱说?"王女士笑着指了指他,"上个月你来喝茶,非要把'樱雨轩'的招牌擦得锃亮;上周你又来问'星耀'的旧账,说是'帮朋友查资料'。"她拍了拍林亦可的手,"小林啊,这小子...藏不住心事的。"
林亦可望着严颂泛红的耳尖,忽然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背。他的手指微微发颤,却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樱花镯传来:"王阿姨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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