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行字时，窗外的樱花正落得纷纷扬扬。律所楼下的樱花树被风卷起一片粉云，落在她刚打印好的《并购案胜诉判决书》上，像给"原告胜诉"西个字盖了层温柔的邮戳。
"林律师！"前台王姐举着个保温桶冲进来，"严律师让我给你带的酒酿圆子，说你今天肯定又没吃午饭！"她瞥了眼林亦可电脑旁的樱花银饰，挤眉弄眼，"这镯子...是严律师新送的？"
林亦可的脸微微发烫。她低头摸了摸腕间的樱花镯——昨晚严颂在樱花树下亲手给她戴上的，镯心刻着"守"字，和他胸针上的"护"字凑成一对。"嗯。"她轻声应，"他说...要护着我吃一辈子圆子。"
王姐的笑声卡在喉咙里。她把保温桶往桌上一放，"我去给周明远送咖啡！你们俩...慢慢吃！"门"砰"地关上，留下林亦可对着判决书发怔——她分明看见，判决日期栏的数字，和严颂腕间檀木佛珠的颗数，都是三月初七。
"在想什么？"
严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雪松的清冽。他抱着一摞案卷站在门口，西装裤脚沾着点泥星子——是刚从社区调解回来。林亦可转头，正撞进他镜片后的目光里，像看见片落进心湖的樱花。
"在想...你送的镯子。"她晃了晃手腕，"刻字的时候，你是不是偷偷哭了？"
严颂的耳尖瞬间红透。他把案卷放在桌上，从口袋里摸出颗樱花软糖："哪有。"他的声音发闷，"就是...怕刻歪了。"
林亦可剥开糖纸，草莓的甜混着樱花的香在嘴里化开。她望着严颂低头整理案卷的模样，忽然说："今天苏学姐给我发了消息。"
"嗯？"严颂的手指顿在"原告证据链"那页。
"她说...奶奶的墓前，今年开了特别多的樱花。"林亦可翻出手机，屏幕上是苏棠刚发的照片——青石板墓碑前，粉白樱花落了满地，像给老人铺了层云被，"她还问我...要不要周末一起去扫墓？"
严颂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抬头看她，眼里有雾气在晃："你...想去吗？"
"想。"林亦可把手机递过去，"我想看看...奶奶说的'要像守护樱花那样守护当事人'，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守护。"
严颂接过手机，指尖轻轻划过照片里的樱花。他的喉结动了动，从抽屉里摸出串钥匙："我奶奶的墓，在城郊的老槐树下。"他的声音轻得像片花瓣，"每年春天...我都去给她带樱花饼。"
林亦可望着他眼里的温柔，忽然想起上周在律所，严颂翻旧物时说的话："奶奶走后，我总觉得...她的温暖还在。"此刻她终于明白，原来那些温暖，早被他织进了每一份案卷、每一颗软糖、每一次为她留的热汤里。
"严律师。"她轻声喊他。
"嗯？"
"我们...周末一起去好不好？"她的手指抚过他手背上的旧疤——是去年冬天帮她修打印机时被烫伤的，"我想...和你一起，把奶奶的温暖，再续上一段。"
严颂的手指微微发颤。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好。"他的声音哑得厉害，"我...我连扫帚都准备好了。"
窗外的樱花还在落。林亦可的手账本被风吹开，最新一页画着两串交叠的钥匙，旁边写着："今天严律师说要和我去奶奶的墓前，他说...要把我的名字，刻在他的守护里。青春大概就是这样——有并肩看樱花的浪漫，有藏在钥匙里的承诺，还有...永远说不完的、关于爱的故事。"
周六清晨，林亦可跟着严颂走进城郊的老槐林时，晨雾还未散尽。严颂的西装换成了件藏青毛衣，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蒸好的樱花饼——和上周王奶奶教她做的一模一样。
"到了。"他停在块青石板前，碑上的照片是位穿蓝布衫的老太太，和严颂抽屉里的合影分毫不差。林亦可蹲下来，把竹篮里的樱花饼摆好，看见碑角刻着行小字："小严，要像樱花那样，开得热烈，守得长久。"
严颂的手指轻轻抚过碑文，声音发颤："奶奶...这是我和林律师。"他把林亦可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她比樱花还热烈，比我还...想守着。"
林亦可的眼泪落在樱花饼上，晕开淡淡的花痕。她抬头看严颂，晨雾里的他像株被樱花镀了层的树，眼里的星光比花瓣还亮："严颂，我...我想和你一起，守很多很多个春天。"
严颂的喉结动了动。他从口袋里摸出个丝绒盒子，单膝跪地："林亦可，我没有戒指。"他的声音轻得像片樱花，"但我有...奶奶的镯子，有你的银饰，有你给的每一份温暖。"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枚手工打的樱花胸针，"这是我用奶奶的旧银镯改的，刻着'守'和'护'。"
林亦可笑着点头，伸手帮他戴上。胸针贴着他的锁骨，像朵永远不会谢的樱花。她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严律师，我愿意。"
回去的路上，严颂靠在副驾驶座上打盹。林亦可望着他眼下淡淡的青黑，悄悄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腿上。车窗外的樱花被风吹得簌簌响，像撒了把星星。她忽然想起上周苏棠说的话："最好的双向奔赴，是两个人都愿意，把对方的温暖，当成自己的命。"
此刻她望着严颂的睡颜，终于明白——所谓青春，大概就是——有个人愿意和你一起，守着旧时光里的温暖，种着新日子里的希望，等岁月把所有的"我"，都酿成"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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