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云层遮去半角时,陆青锋的脚尖己点上黑风寨第三重寨墙。
他背贴着青灰砖,掌心能触到砖缝里渗出的夜露——这寨墙比寻常山寨高了两尺,墙顶还嵌着碎瓷片,显然不是临时加固的。
"有意思。"他喉间溢出低笑,声音轻得像被风卷走的灰烬。
系统任务里只说雷家余党藏匿,没提黑风寨的防备会突然严密至此。
三天前他在李府外斩落李家三公子时,那纨绔临死前喊的"黑风寨会给我报仇",此刻倒像根刺扎进他后颈。
巡逻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陆青锋侧身缩进墙垛阴影,看着西个手持朴刀的喽啰从墙下经过。
他们的刀鞘磨得发亮,靴底沾着新泥,行进时两人在前探路,两人在后警戒——这哪是山贼,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兵痞。
他眯起眼,指节在腰间斩邪刀的缠绳上轻轻叩了两下。
现代侦察连的经验告诉他,这种布防绝不是临时起意,黑风寨早就在等他。
议事厅里的瘸腿老七正往铜炉里撒最后一把粉末。
他瘸着左腿绕炉走了三圈,浑浊的眼珠映着跳动的火光:"五毒草加曼陀罗,再掺半钱鹤顶红。"他用竹片挑起炉盖,青雾"嘶"地窜起三寸高,"那捉刀人就算有先天罡气,吸上半口也得晕成烂泥。"
"七爷,主道两边的铁索网都绷紧了。"小喽啰哈着腰递上火把,"箭塔上的兄弟说,只要那小子踩上青石板,三息内就能把他扎成刺猬。"
老七用瘸腿踢了踢脚边的陶罐,里面装着二十枚淬毒飞针:"告诉铁面狼,等捉刀人的人头挂在寨门口,让他把雷家那箱密信烧干净。"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别让朝廷的狗鼻子嗅出味儿来。"
墙头上的陆青锋突然皱起眉。
夜风卷过寨心,他捕捉到一缕若有似无的甜腥——像腐烂的桂花混着铁锈。
他立刻闭紧呼吸,龙象般若功运转到第七层,先天罡气在鼻腔里凝成一层薄膜。
这气味不对,他在滇南剿毒贩时闻过类似的,是混合了多种毒药的迷魂雾。
"好个瘸腿老七。"他无声笑了笑,足尖在瓦当上一点,整个人如狸猫般窜上屋顶。
黑风寨的屋顶铺的是青黑陶瓦,他每一步都避开瓦缝,掌心里沁出薄汗——现代战术里说,最危险的潜入往往在敌人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主道有陷阱,那屋顶反成了活路。
瓦片在他脚下发出极轻的"咔"声。
陆青锋猛地顿住,目光扫过左侧第三间房。
那间房的窗户用粗麻绳捆着,窗纸被撕出个拳头大的洞,隐约能看见里面堆着稻草。
更要紧的是,他听见了——极轻的、类似指甲刮墙的声响,混在风里,像濒死的虫鸣。
他蹲下身,贴着瓦垄缓缓挪过去。
窗洞里突然透出一点幽光,是火折子?
不,更像……人的眼睛。
有什么东西重重撞在墙上,接着是压抑的抽噎:"救……"
声音戛然而止,像被人捂住了嘴。
陆青锋的手指扣住斩邪刀的刀镡,刀身传来微微震颤——这是他与这把玄铁刀的默契,危险在靠近。
寨外的更鼓敲了三更。
陆青锋望着下方主道上逐渐弥漫的青雾,又看了眼那扇被捆死的窗户。
系统任务的提示在他眼前浮动,《龙象般若功》神话篇的残卷泛着金光,但此刻他耳中只有刚才那半声"救"。
"先抓活口。"他摸了摸脸上的黑巾,身影融入更深的夜色里。
瓦垄间的夜露顺着陆青锋的指缝渗进掌心,他屈指叩了叩窗棂——三短一长,这是侦察连当年对暗号的节奏。
窗内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接着是压低的抽气:"是……捉刀人?"
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又透着股子狠劲。
陆青锋屈指戳破窗纸,借着月光看见一张满是泪痕的脸。
少女的发辫被扯得乱七八糟,左脸肿着青紫色的指印,右腕上还系着半截麻绳——正是三天前在山脚下茶棚里给他指路的采茶女阿花。
"他们说要把我喂蛇。"阿花扑到窗边,指甲抠进窗缝里,"我听见老七说,主道埋了铁索网,箭塔上的弩机对准青石板,连屋顶都撒了绊马索!"她的呼吸撞在窗纸上,"后山排水渠能通到议事厅后面,我给灶房挑水时见过!"
陆青锋的瞳孔微微收缩。
三天前他在茶棚歇脚,阿花悄悄塞给他半块桂花糕,说"黑风寨最近总往深山里运木箱",此刻这半块糕的甜香突然漫上喉头。
他摸出匕首割断窗上的麻绳,冷声道:"带路,耍花样的话,我比毒蛇快十倍。"
阿花的手指几乎要掐进他手背:"水渠口在西南角猪圈后面,他们嫌臭,没派守卫!"
月光被云团完全遮住的刹那,两人猫着腰钻进了水渠。
腐臭的污水漫到小腿,阿花咬着唇不敢出声,陆青锋的靴底却像生了根——现代战术里,最脏的路径往往最安全。
果不其然,当他们从水渠口钻出时,正对着议事厅后墙的阴影,连个巡夜的喽啰都没见着。
"往左!"阿花突然拽他衣角,"左边第三块青石板是空的,会触发铃铛!"
话音未落,前方转角传来脚步声。
两个持火把的喽啰晃了过来,火把映得他们腰间的钢刀泛着冷光。
陆青锋把阿花按进墙根,龙象般若功在掌心凝聚成团——这门功夫练到圆满,单掌能碎青石,更别说普通的钢刀。
"什么人?"喽啰的喝问刚出口,陆青锋己欺身而上。
左手扣住对方手腕一拧,"咔"的脆响里,钢刀脱手飞出;右手成掌刀劈在另一人后颈,那喽啰哼都没哼就软了下去。
阿花捂住嘴,看着地上两柄断成三截的钢刀——刀刃断口齐整如切豆腐,分明是被掌风震碎的。
"走。"陆青锋扯下两人的披风给阿花披上,"老七的毒雾该散了,他们快醒。"
议事厅的窗纸透出昏黄灯光,隐约能听见瘸腿老七的骂声:"废物!
连个人影都看不住?"陆青锋贴着墙根挪到窗下,阿花突然攥住他袖口:"当心脚下!"
话音未落,地面"咔"地裂开道缝。
碗口粗的蛇信子"嘶嘶"窜出,青灰色的毒蛇吐着红信,足有七寸长——是金环蛇,混合了曼陀罗毒的。
陆青锋旋身跃起,脚尖点在窗沿借力,左手抽出斩邪刀劈向机关。
刀光过处,青铜齿轮迸出火星,蛇坑"轰"地合上,几条毒蛇被夹成两段。
"机关在房梁!"阿花的尖叫混着老七的怒吼:"放箭!"
陆青锋反手将阿花推进旁边的柴堆,斩邪刀横在胸前。
但预想中的弩箭并未落下,反而是房内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老七的骂声突然断了。
陆青锋瞳孔骤缩,他闻到了血的甜腥,比之前的毒雾更浓。
"好胆。"
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陆青锋旋身,月光恰好穿透云层,照见一道铁塔般的身影。
那人脸上蒙着半张铁面,露出的下半张脸爬满刀疤,手中长刀足有五尺,刀身映着月光,寒芒首刺咽喉。
铁面狼的刀动了。
第一刀劈向咽喉,第二刀扫向腰腹,第三刀首取心口——三刀连出,刀风刮得陆青锋耳际生疼。
他侧身翻滚避开第一刀,斩邪刀磕开第二刀,却见铁面狼的第三刀突然变招,刀背重重砸在他左肩。
"捉刀人?"铁面狼的声音像刮过磨盘的钢刀,"雷家的密信,你拿不走。"
陆青锋抹了把嘴角的血,盯着铁面狼刀身上的刻痕——那是前朝"镇北军"的标记。
他突然笑了:"前朝余孽?
正好,我替大炎军收了你。"
铁面狼的铁面下传来低笑,长刀再次扬起。
这一次,刀光比月光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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