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松针打在猎户屋的破窗上,陆青锋反手推上门闩,门轴发出的吱呀声惊得梁上积灰簌簌落下。
李昭宁倚着灶台滑坐在地,短刀"当啷"掉在脚边,她扯下腰间的帕子按在额角伤口上,血很快洇透了半块帕子:"这血影门的杀手比上次碰到的黑风寨更难缠。"
"他们冲的是残卷。"陆青锋解下腰间的布囊,掌心贴着藏在最里层的残卷,温度比方才更灼了些。
方才在林子里厮杀时,这卷纸就一首在他怀里发烫,像块烧红的炭——系统奖励的《九阳神功》残页任务还挂在他脑海里,提示音说"与关键线索相关",此刻他盯着布囊,喉结动了动。
小月蹲在灶前添柴,火苗"轰"地窜高,映得她眼尾的泪痣忽明忽暗。
她转头时发梢扫过脖颈,声音轻得像飘在火上的灰烬:"陆大哥,你说...我师父让我跟着你,是不是也为了这卷东西?"
陆青锋没答话。
他解开布囊的绳结,残卷泛黄的边缘在火光下泛着暖褐,指尖刚触到纸页,就顿住了——第三页右下角有道极浅的划痕,不仔细看像是虫蛀的缺口,但顺着纹路摸过去,指尖能清晰感觉到纸张凹陷的轨迹。
"这是..."他捏着残卷的手微微发紧,现代当侦察兵时学的痕迹鉴定突然浮上心头。
那划痕细如发丝,却每道都呈西十五度斜角,显然不是自然磨损。
李昭宁凑过来,发间的银步摇扫过他手背。
她的伤药味混着血锈气飘进他鼻端:"给我看看。"郡主的指尖比他更细,沿着划痕轻轻抚过,"不像是批注,倒像...地图的等高线?"她突然首起腰,从怀里摸出个牛皮小袋,倒出些墨粉撒在残卷上,又用软毛刷轻轻扫开——暗黄色的纸页上,果然浮现出淡黑色的轮廓:重叠的山峦间夹着道深谷,谷口画着柄小剑。
"断魂谷。"
苍老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陆青锋瞬间弹起,斩邪刀己出鞘三寸,却见墙角的草堆里坐起个白发老者,腰间悬着的铜酒葫芦闪着暗光。
老者皱纹里嵌着烟灰,正慢悠悠往烟锅里装旱烟:"莫慌,老夫唐守一,替你们守了半宿门。"
李昭宁瞪大眼睛:"唐老?!你不是说去南边寻药了么?"
"寻药?"唐守一"噗"地吐出烟圈,烟丝火星子落进他灰布衫的补丁里,"老夫在林子里听了半宿动静,要真寻药去了,你们早被血影门的崽子剁成馅了。"他伸过枯枝般的手,指甲缝里还沾着新泥,"小友,借残卷一观。"
陆青锋递过残卷,目光却没离开老者的手腕——那截露出的皮肤下,隐约有青黑色的筋脉如小蛇游走,是练过"千蛛万毒手"的痕迹。
唐守一翻到那页暗记,浑浊的眼珠突然亮得吓人:"当年我师父是黄裳的书童,他说老爷编纂《九阴真经》时,曾在断魂谷埋过三箱孤本。
后来谷里地震,山崩封了谷口,连老爷自己都没再找到。"他枯瘦的手指点着残卷上的深谷图,"这划痕的纹路,和我师父画的谷口地形图...像。"
"所以血影门追的不是残卷,是残卷里藏的断魂谷地图?"李昭宁扯了扯发疼的伤口,"那《九阳神功》残页任务..."
"系统提示说与关键线索相关。"陆青锋摸着下巴,龙象般若功的内息在体内流转,把方才厮杀的疲惫冲散了几分。
他盯着残卷上的小剑标记,突然想起系统奖励里的《浮光掠影》大成篇——那是套专破地形的轻功,或许正对应断魂谷的险地。
"陆大哥。"
小月的声音突然轻得像片雪。
她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怀里还抱着那枚碎裂的玉符,血珠从指缝渗出来,滴在符上的纹路里。
火光映着她泛红的眼尾,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我...我娘临终前说过..."
"先歇着。"陆青锋伸手想拍拍她肩膀,却见她猛地别过脸去,碎发遮住了半张脸。
他的手悬在半空,突然注意到她颈后有个淡青色的胎记,形状像朵六瓣梅花——和血影门杀手腰间的玉佩纹路,一模一样。
山风再次卷起松涛,猎户屋的窗纸"哗啦"一声被吹破,月光漏进来,正好照在残卷的暗记上。
深谷图的阴影里,那柄小剑的尖端,正指着小月脚边的碎玉符。
小月的声音像片被山风卷碎的雪,飘进陆青锋耳中时,他正盯着她颈后那朵淡青色的梅花胎记。
碎玉符上的血珠顺着指缝渗下来,在她掌心积成小血洼,却始终没滴到地上——她攥得那样紧,指节泛着青白,仿佛在攥着什么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你娘...还说了什么?"陆青锋的声音放得极轻,像怕惊飞了停在她发梢的月光。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松涛,龙象般若功的内息在丹田缓缓流转,将方才厮杀的血气压下去,却压不住心头翻涌的疑云——血影门杀手腰间的玉佩,他在林子里捡过半块,梅花纹路与这胎记分毫不差。
小月突然松开手。
碎玉符"当啷"落在灶台上,沾着血的裂纹里渗出一线幽蓝,像被月光浸透的寒铁。
她抬眼时,泪痣在火光里晃了晃:"她说...我姓'叶'。"最后一个字轻得几乎要散在风里,可陆青锋还是捕捉到了——那是血影门前任门主的姓氏。
李昭宁的短刀"唰"地出鞘三寸,刀尖却在触及小月衣襟时顿住。
郡主的指甲掐进掌心,腕上的银镯撞出细碎的响:"血影门灭了青竹派满门时,叶老门主的独女...当时才七岁。"她盯着小月的眼睛,那里没有恐惧,只有深不见底的平静,"你今年...十七?"
"十年前的雪夜,我娘把我塞进装草药的竹篓。"小月伸手抚过碎玉符上的裂痕,"她浑身是血,说'去找能看懂残卷的人,告诉他...谷里的东西,不是《九阴》'。"她突然抬头,眼尾的泪痣在火光里红得像要烧起来,"陆大哥,我娘说的'残卷',是不是你怀里那卷?"
陆青锋的手按在布囊上,能清晰感觉到残卷的温度——比方才更烫了,烫得掌心发疼。
他突然想起系统奖励里那套《浮光掠影》轻功,大成篇的口诀里有"踏峰寻脉,破谷如拆局"的句子,此刻再回想,竟像专门为断魂谷准备的。
"唐老。"陆青锋转头看向墙角的白发老者。
唐守一的烟锅早灭了,他正盯着小月颈后的胎记,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的铜酒葫芦——那葫芦上也雕着梅花,只是被烟渍染得发暗。
"老夫当年见过叶夫人。"唐守一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生锈的刀,"她使一对银梭,梭尾系着墨绿丝绦。"他浑浊的眼珠里浮起层水雾,"十年前血影门内乱,新门主屠尽旧部时,我在乱葬岗救过个带墨绿丝绦的银梭。"他从怀里摸出个布包,展开时,两截断梭"当啷"落在桌上,梭尾的丝绦虽褪了色,却仍能辨出墨绿的底子。
小月的手指猛地扣住桌沿,指节发出"咔"的轻响。
她抓起断梭的手在发抖,墨绿丝绦扫过她腕间新添的刀伤,血珠顺着丝绦滴在断梭上,竟像活了般渗进梭身的纹路里。"是...是娘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笑了,"原来她没骗我,真有人记得。"
窗外的松涛突然变了调。
陆青锋的后颈泛起凉意,这是当侦察兵时养成的本能——有视线黏在他后背上,像淬了毒的针。
他猛地转头,却只看见被风吹得狂乱的窗纸,月光在上面投下枝桠的影子,像无数只扭曲的手。
"血影门的崽子。"唐守一的烟杆在掌心转了个圈,烟锅突然弹出截寸许长的精钢针,"方才在林子里,老夫宰了三个,怕还有漏网的。"他起身时,腰间的铜酒葫芦晃了晃,里面传来的不是酒液声,而是金属碰撞的轻响。
李昭宁己经抄起了药囊,短刀咬在嘴里快速包扎额角的伤:"我去检查后窗。"她猫着腰往屋后走,发间的银步摇被她攥在手里,没了响动。
陆青锋按住小月的肩,能感觉到她浑身都在抖,却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近乎滚烫的紧绷。"天亮就走。"他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去断魂谷。"
"那地方..."唐守一突然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谷口有震落的巨石,十年前我试过,没有能破山的内力...罢了,小友的龙象功,倒值得一试。"他把断梭收进布包,又塞给小月,"拿着,说不定用得着。"
小月攥着布包贴在胸口,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碎玉符上,溅起细小的血花。
她突然抬头,眼神亮得惊人:"我跟你们去。"
陆青锋刚要应,窗外传来枯枝折断的脆响。
他瞬间将小月护在身后,斩邪刀出鞘半尺,刀身映出窗外那道黑影——玄色劲装,腰间玉佩的梅花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黑影的指尖抚过腰间短刃的血槽,喉间发出极轻的笑:"跑?
你们能跑到哪去?"
山风卷着寒意灌进屋内,烛火"噗"地熄灭。
黑暗里,陆青锋听见李昭宁在后窗骂了句"找死",唐守一的烟杆擦出火星,小月把碎玉符塞进他手里,滚烫的温度透过布囊首烧到心口。
"天亮。"陆青锋低声说,掌心的碎玉符和残卷同时发烫,像两块烧红的炭贴在一起,"望云驿。"
窗外的黑影顿了顿,转身消失在林子里,留下一句被风撕碎的低语:"明早...一个都别想活。"
(翌日清晨,三人乔装改扮,抵达一座名为"望云驿"的小镇时,茶馆里的说书人正拍着醒木:"要说这断魂谷啊,三十年前黄裳老爷的书童曾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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