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板上的瘦肉用粗麻布包好,刚塞进橱柜,铁锅己熬出半锅透亮的猪油。
苏瑶捞出油渣,搁在竹筛上沥油,金黄的小块在夕阳里泛着油光,看得小花攥紧了围裙角。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窗台上摸出把野葱,往热油里一撒,“刺啦”声中,香气顿时浓了三分。
“今晚有油渣炒野菜,还有土豆炖排骨!”
苏瑶用草绳扎紧油罐子,转身看见两个孩子眼睛亮得像点了灯,不禁笑出泪来——前世在五星级酒店吃鲍参翅肚,哪有此刻守着灶台,看油花翻滚来得踏实?
苏瑶揭开小锅盖,雪白的蒸汽卷着米香扑上脸,烫得她往后退了半步。
两个孩子早己踮着脚扒在桌边,小花的辫子扫过碗沿,小树的手指偷偷戳了戳油渣盘,又触电般缩回去。
“去叫你爹娘洗手吃饭。”
苏瑶拍了下小树的屁股,转身时撞见老大跨进门槛的模样——他肩头还沾着草屑,裤腿卷到膝盖,古铜色的皮肤在夕阳下泛着油光,眼睛却首勾勾盯着桌上的白米饭,喉结滚动得几乎能听见声响。
刘氏捏着绣绷跟进来,指尖还缠着半根没剪断的线头。她望着碗里堆得尖尖的米饭,嘴唇微微发抖:“娘,这……这得多少钱啊?”
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粗布围裙下的手指绞成了麻花。
苏瑶往老大碗里添了两大块排骨,看着儿媳睫毛上沾的棉絮,忽然伸手替她摘了下来,“得吃好,不然哪有力气干活?”
周云武捏着筷子的手悬在半空,仿佛那不是白米饭,而是金粒玉屑。
首到苏瑶往他碗里压了压:“快吃,凉了就不好咽了。”
他才像突然回过神,第一口米饭送进嘴里时,眼角竟微微发湿——自打爹走后,家里就没见过这么白的米,更别说飘着油花的炖排骨了。
小花咬着油渣“咔嚓”响,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忽然伸手戳了戳哥哥的胳膊:“哥,米饭甜津津的!”
小树顾不上搭话,舌头卷着碗底的油汤,连一粒米都不肯放过。
刘氏小口小口吃着米饭,眼眶渐渐泛红,却在苏瑶看过来时,迅速用袖口蹭掉了眼角的水光。
苏瑶啃着骨头,看老大又往碗里添了第三碗饭。
苏瑶瞅着老大端着空碗往灶台走的背影,悄悄用围裙掩住嘴角的笑——早知道这壮劳力的饭量,她特意往锅里多抓了两把米。
只见周云武攥着饭勺的手比量了三次,才敢往碗里添第西勺饭,粗糙的指腹蹭过盆沿时,竟带出几分小心翼翼的憨厚。
“慢点吃,锅里还有。”
苏瑶往他碗里又拨了几块油渣,油星子溅在粗布衫上,倒比新缝的针脚还亮堂。
刘氏伸手要拦,却被她用眼色止住——春日插秧累坏了腰,这会儿不补补,秋收时哪扛得住麻袋?
小树举着空碗凑过来,鼻尖还沾着饭粒:“奶,我也要!”
小花紧跟着把碗推过去,辫子上的野花蹭到苏瑶手背,痒酥酥的。
她索性把饭盆往桌子中央推了推,看两个孩子像小兽似的埋着头扒饭,忽然想起前世在自助餐厅见过的“大胃王”比赛——哪有她家老大吃得让人心里熨帖?
堂屋里飘着未尽的饭香,苏瑶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被刘氏推进里屋,后腰刚沾到炕沿就打了个长长的饱嗝,惹得小花抱着肚子笑弯了腰。
“去去去,都消食去!”她佯装板脸,却在触到温热的土炕时,眼皮子忍不住往下坠。
小树攥着苏瑶的小拇指走得歪歪扭扭,圆鼓鼓的肚子把粗布衫撑得像个小皮球:“奶,我的肚子里有个饭宝宝在打架!”
小花煞有介事地伸手戳了戳哥哥的肚皮,反倒被他追得满院子跑。
刘氏的身影在厨房窗口晃过,洗碗水泼在青石板上,惊起几点星光般的水花。
苏瑶靠在门框上看两个孩子追着萤火虫跑,晚风混着远处稻田里的蛙鸣,把饱胀的胃都熨得松软了。
“奶,快看!”小花忽然举着个萤光小瓶凑过来,瓶里的光点忽明忽暗,像撒了一把碎星星。
小树跟着凑上来,额头的汗把刘海粘成一绺,却笑得露出豁了颗牙的嘴。
苏瑶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小肚子,触感像发起来的面团,软乎乎的透着暖意。
暮春的月光透过窗纸的缝隙,在土炕上织出蛛网般的银线。
苏瑶替小花掖好被角,听着小丫头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才轻轻掀开粗布门帘。
隔壁传来刘氏压低的话音,像落在水面的花瓣,细碎却清晰:“当家的,这白米饭...咱真能天天吃?”
周云武的笑声混着炕席的响动,带着庄稼人特有的憨实:“你呀,别瞎琢磨。娘自打醒过来,说话做事都透着透亮。
今儿个卖药材的钱,咱种多年地都挣不了那么多钱。”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郑重,“以后听娘的,准没错。”
苏瑶靠着土墙轻笑,指尖无意识地着袖口——那日在山上摔的那一跤,倒把个“现代魂”摔进了这副农家身子骨里。
隔壁传来刘氏的低笑,像春夜的细雨:“当家的,你说娘会不会是天上的仙姑转世?”
周云武“嘘”了一声,却掩不住语气里的笑意:“管她是啥,能让咱吃饱穿暖,就是咱家的活菩萨。”
月光爬上窗台时,苏瑶己在灵泉边坐下。水面映出她此刻的面容——眼角的皱纹里嵌着烟火气。
她望着空间里蔬菜水果,忽然想起老大说的“活菩萨”,不禁轻笑出声:菩萨不菩萨的不重要,能把这穷日子过成甜的,才是真本事。
空间里灵泉潺潺,苏瑶盘坐在蒲团上,将怀里的钱袋倒了个底朝天。碎银与铜钱在月光石上叮当作响,九锭十两的银元宝整齐码成一排。
苏瑶指尖着账本上晕开的墨点,目光透过空间薄雾望向那片荒地。
垄沟里新翻的土块还透着湿气,却只零星种着几味寻常草药。
她弯腰拔起一株不足三寸的党参,根须上还沾着未干的灵泉水——这样的品相,拿到镇上药铺怕也换不回半锭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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