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的红墙在雪地里显得格外醒目,屋檐下挂着的冰棱子像一排排倒悬的利剑,寒气逼人,空气中弥漫着松木燃烧的清香和酥油灯的特殊气味,混杂着雪后凛冽的清新感。
张湜妤此时正好对上小喇嘛看过来的、带着点好奇又有点惊恐的眼神。
哦豁,看来刚才她的口出狂言,给这个纯洁的小孩子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张湜妤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挽回一点形象。
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和蔼可亲一点。
张湜妤用她自认为最真诚、最友善的语气,一字一句、非常认真地对小喇嘛说:“小师傅你放心哈,我这人有原则,绝对不会半夜偷偷爬你被窝的,安全得很!”
她本以为这番“推心置腹”能让对方放松警惕,谁知道小喇嘛听完,脸唰地一下变得比外面的雪还白,手一哆嗦,托盘上的药瓶子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差点儿就上演一出天女散花。
“哎哎哎,小心!”张湜妤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扶。
“啊——!” 小喇嘛猛地后退一步,嘴里飞快地用藏语喊了一句什么。
然后“哐当”一声把托盘往旁边的石阶上一放,转身就跑,那速度,简首像是后面有恶犬在追他,僧袍在风雪里划出一道仓皇的红色残影,眨眼就消失在了回廊拐角。
“……” 张湜妤伸着手僵在半空中,风中凌乱。
不是吧。
现在的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都这么差的吗?
张湜妤尴尬地挠了挠头,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发烫,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臊的。
一阵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雪沫子,打在脸上,冰凉刺骨。
“咳。”
旁边传来一声刻意压抑的咳嗽。
张湜妤猛地转头,一个“死亡凝视”就甩了过去。
只见吴邪迅速扭过头,努力看着远处黑黢黢的夜空,假装在欣赏雪景。
这家伙,绝对在偷笑!
张湜妤磨了磨后槽牙,感觉拳头有点痒。
好啊你个吴邪,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
张湜妤侧头,慢慢地凑近吴邪,试图从吴邪的侧脸捕捉到一丝笑意。
她压低声音,带着点威胁的意味:“吴邪,我跟你讲,你要是敢笑出声……”
她顿了顿,比划了一下拳头,“信不信我一拳把你打到雪山那头去?”
吴邪似乎是被她的动作逗乐了,肩膀开始抖动。
就在张湜妤以为他要破功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不足一拳。
月光下,他那双总是带着点儿疏离和探究的眼睛,此刻因为忍笑而微微,像蒙上了一层水汽的星辰。
他呼出的白气和她的交织在一起,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张湜妤甚至能看清他脸上被冻出来的细小绒毛,还有他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的、像碎钻一样的细小冰晶。
时间仿佛又一次按下了暂停键。
张湜妤本来酝酿了一肚子狠话,什么“笑屁啊”、“再笑把你牙打掉”之类的,可一对上吴邪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所有的狠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西目相对,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空气里只剩下风声、雪声,还有两人之间那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噼里啪啦的静电声。
吴邪看着她那副明明想放狠话却又有点懵圈的表情,眼睛里的笑意终于再也藏不住,先是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然后,一声低沉的、带着磁性的笑声,终于从他喉咙里溢了出来。
“噗嗤——”
然后就像按下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两个人对着彼此,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你刚才那表情……太逗了……”吴邪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那小喇嘛……估计以为你是要强抢民男……”
“滚蛋!”张湜妤笑骂着捶了他一拳,“我那是友好的玩笑!谁让他那么不禁逗……”
两人的笑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卸下防备的轻松和暖意,驱散了周遭的寒气。
月光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也在分享这份突如其来的快乐。
笑了好一阵,两人才慢慢停下来,只是嘴角还都挂着笑意。
外头的风跟刀子似的刮,还卷着冰碴子,吹得人脑壳疼。
刚才那点月光下的暧昧气氛,慢慢地被这鬼天气冻得差不多了。
最后还是吴邪先受不了这零下十几度的“浪漫”,提议:“我说,张小姐,咱要不……先进屋?我这老胳膊老腿儿,再冻下去明天可以首接送去给喇嘛做酥油灯了。”
张湜妤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一低头,看见了被小喇嘛“遗弃”在石阶上的那个木托盘。
白色的小瓷瓶,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吸了吸鼻子,弯腰将托盘端了起来,掂了掂,目光转向吴邪:“行,听你的,‘老人家’。”
张湜妤扬了扬下巴,朝屋里努了努嘴,“现在,轮到我这个‘女流氓’给你上药了,吴先生请。”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吴邪那间禅房,房间里除了一张硬板床和一张矮桌,几乎没啥多余摆设。
不过好歹屋里生着一盆炭火,虽然不旺,但也驱散了不少寒意。
桌上一盏摇曳的油灯,昏黄的光晕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土墙上晃来晃去,像是在演皮影戏。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酥油的特殊气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
呃,属于吴邪身上的,那种混合了雪山冷冽空气和一点点烟草味儿的独特气息。
拧开那个黑乎乎的药膏瓶子,一股浓烈的中草药味扑鼻而来。
“擦哪儿?”她问道。
吴邪动了动胳膊,似乎想自己来:“我自己可以……”
“别废话,”张湜妤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你要是再啰嗦,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扒光了,从头到脚给你涂一遍?”
吴邪:……
他毫不怀疑张湜妤能干出这种事。
甚至觉得她还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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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作者要进行扭曲的感情线了,沙雕很苦手,我尽量显得正常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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