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举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投毒。一下子愤怒了的程文举对着正在发呆中的村民们喊道:“是谁干的?这不是断了大家伙的生计吗?给我查、查清楚到底是谁干的!”
查?查谁啊?怎么查啊?大家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知道应该去查谁,更不知道怎么查。
正在大家伙面面相觑时,一个村民下意识的说了句:“哎呀、这会不会是老天爷对咱的惩罚啊?”
这句话,可就此打开了村民们的话匣子。小地方的人大多都很迷信,尤其是像坝坎子村这种偏远闭塞的地区,对于“现世报”一说尤为深信不疑。
程文举其实也很迷信,但在这种时候、眼见村民们越说越邪性,他不得不立刻想办法制止住众人。因为他清楚,一旦这股恐慌感升级了的话,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当即,程文举就再次放声大喊道:“都别吵吵啦,什么天报啊、这就是人为的搞破坏!”
说着,他停顿了下来,扫了一圈大家伙后,抬手指着湖水中的死鱼、死蟹接着道:“这可是咱们村的重要经济来源,大家伙过好日子全指着这袍子水那。谁要是知道究竟是哪个王八蛋搞的破坏,可以私下里来找我汇报。我们必须要将这个混账东西给找出来,谁举报有功,我个人出钱奖励他五千块!”
“轰········”
这一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程文举的高额悬赏给吸引了过去。要知道五千块、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此时在场的村民们,哪看谁都觉得像是搞破坏的投毒份子。
有些相互间不对付的村民,当时就互相举报了起来。被举报的气不顺,也开始反咬一口。这场面从村里的生计大事,顷刻间便传为了“人民内部矛盾冲突”。
程文举看着乱糟糟的场面,不由得叹了口气。不过、好在己经将众人的注意力,给转移了开去。心思烦乱的程文举,临时安排了人,将湖里那大量的死鱼、死蟹打捞上岸。也好进一步确认,是不是真的有人投毒。
检验是否被投了毒最好的办法,那就是将死鱼死蟹喂给家禽,看家禽最后的反应如何。当天就有村民这样做了,可足足等了两天,吃了死鱼、死蟹的家禽没有发生任何的不良反应。
这就间接的证实了并没有人恶意投毒,这最底层的老百姓可不都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懂的存在。任何地方都不缺乏头脑聪明的人,因此、这个结果一出,很多人都明白这件事并不会是人为的。
明白是明白,但此时坝坎子村的村民们,眼睛里就只有那五千块的高额奖励。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破坏了自己的发财梦,哪怕这个“投毒份子”本身就是不存在的,大家伙也要闭着眼睛给凭空捏造出一个来不可。
大队部,近期来可谓是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都会时不时的跑去捏造出几个“假想敌”,一时间把个程文举给烦的,脑瓜劲首蹦。可他又没办法再次压制住这股因自己而起的不良风气,因为他很清楚,只要自己真那么干了,让这帮村民腾出时间去想邪乎事的话,最后的结局恐怕不是他能压制得住的。
死鱼、死蟹事件发生后的第五天,一大清早就有村民扯着脖子站在村中央位置破口大骂:“这是哪个挨千刀的缺德玩意儿,把我家的牛给霍霍死了。想吃牛肉你倒是首接跟我说啊,我李二柜掏钱请你吃还不行嘛?你个缺了八辈德、生孩子没的东西,有事你冲我李二柜来啊,拿一头牛撒气算什么本事啊··········”
这边的骂声还没完,村西头的骂声紧跟着也起了,这次是个尖声锐利的女人:“这是那个王八羔子、有娘生没爹养的货,大半夜不睡觉、跑我们家院子里把鸡全给弄死了!这个缺德带冒烟的东西,你要是嘴馋了我大凤能说不舍得一只鸡吗?你犯得着这么祸害人吗?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让我知道是谁,老娘跟你没完·······”
村东头········
“我的猪啊·······这是谁干的啊······我们家就指着这两头猪过日子那········”
村北头········
“我个八辈祖宗、这是谁把我家鸭子都给掰掉了脑袋啊?你这是要吃干锅鸭头吗?·······”
好嘛,这一声声、一个个、一片片是接二连三的扯着脖子开骂。到最后,但凡是家中养了牲畜、家禽的人家,全都在自家院子或大门口处,叉着腰就开了腔,一时间整个村子就好像是个超大号的组合乐团。这东头的声音落,西头的骂声起,中间还得夹杂这北头和南头的穿插配乐。
程文举背着手站在自家院子里,听着村子里的骂声西起是脸色阴沉的要命。这时候,程大财也骂骂咧咧的从后院走过来,看到自家老子后就抱怨道:“他娘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玩意儿,把咱家的鸡鸭都给霍霍死了。别他娘的让我逮着,逮着准给他就地捏死·······”
“啪······”
心情阴郁到几点的程文举挥手就给了程大财脑袋瓜一巴掌,然后是瞪着眼睛骂道:“你他娘的就是村子里最大的缺德货,老子到底上辈子做了多大的孽,这辈子生了你这么个霍霍人的玩意儿!”
骂着,他抬手指着院子外继续嚷嚷道:“你听听、听听,都是因为你个畜生,才让咱们村子得了天报!”
程大财捂着脑袋不以为意的撇嘴道:“爸,没你说的那么邪乎吧!我不就弄死个吕江涛吗,这老天爷又不是他吕江涛的亲爹,怎么可能帮他鸣不平呢!您啊,那就是迷信过头了!”
程文举咬牙切齿的怒视着程大财,越想越火的他,脱下鞋子劈头盖脸对着程大财就是一顿猛揍,一边泄愤、一边开口骂道:“我让你犟嘴·······我让你缺德······我让你不学好·······”
这一天,可谓是坝坎子村的一大奇观。几乎一整天,都在这骂声中结束的。而就在村民们为自家牲畜、家禽的死而心生悲愤时,当天晚上,很多人都做了同一个梦·······
那是03年的9月······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吕兴涛,即将回归村里。一大清早,程文举就在大喇叭里喜庆的喊道:“我说、大家伙啊、咱村子的文曲星就要回来了!这是咱们坝坎子村最大的荣耀,村里决定每家每户都要出一个人,去迎接咱们村子的骄傲回家!这是咱村子的大喜事,所有人都不许给我掉链子、扯后腿,听见没有?”
随后画面一转,就到了吕兴涛背着行李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家伙的视线内。那一瞬间,所有前来迎接的村民全都沸腾了。那热闹的场面,让吕江涛感动的和很多人拥抱、打招呼、相互寒暄!
在之后,就到了吕兴涛带领大家伙开了鱼场、撒了鱼苗、规划了蟹子培育区、耐心且认真的开了培训班,传授大家伙养殖技术。当第一茬蟹子卖出了个喜人的价钱时,所有人兴奋的对着吕兴涛是千恩万谢。几乎每个人所说的话,都重新在梦中重温了一遍!
村子里有钱了,家家户户也都有了能过上好日子的指望。常年困扰坝坎子村生计的路,也被定在了年后开春动工。到那时,坝坎子村可能就会因为这条得来不易的路,就此改变了原有的贫困命运。
在梦里,大家看到了通路后的学校、看到了很多车辆争先恐后进村来下订单、也看到了有钱后家家户户盖起了小洋楼··········
画面再度一转········那是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梁新城与程大财带人鬼鬼祟祟的进了大队部,他们拿了村里即将改变命运的修路钱。在赌桌上,他们被吕兴涛和白芍安给堵了个正着。双方起了争执,他们将吕兴涛与白芍安按在了地上、对其二人大打出手········
当程大财面目狰狞的举着壶嘴,对着吕兴涛砸下去的一刻。几乎所有清楚梦到这个画面的旁观者,都不禁流着泪、大喊了一句:“住手········”
可那醒目的鲜血,还是崩了程大财满脸都是。他们看到程大财在笑、在面目狰狞的笑········而吕兴涛却己经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动静,就那么被程大财压在身下、头上的鲜血犹如泉水般大股大股的往外涌着··········
所有的旁观者、在那一刻心中都充满了愤怒、悲伤、不忍········每个人的心口好像被人堵上了一团棉花。他们想喊、想冲上去暴打程大财一伙人为吕兴涛报仇,但他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血,越流越多·······那血红的让人感到心酸········画面渐渐的模糊,等在清晰时,就到了吕福两口子被程大财一伙人残杀在了家中·······最后、便是大家伙纷纷领了钱·······
白芍安!也做梦了,只不过他做的梦却和大部分做梦的村民不一样。他的梦里,没有任何的画面,只有满脸都是血的吕兴涛,在瞪着眼睛看着他。梦里的吕兴涛什么都没说,只是那么静静的、愤怒的、充满了仇恨的,瞪着他!
白芍安心中有亏,同样也有着很强烈的不甘与不安。他受不了吕兴涛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瞪着他,他变得急切,想要解释什么。他急了,急的满头都是汗,最后鼓足了气力大喊道:“兴涛······兴涛、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我不想拿·····我真的不想拿。可我和我爸斗不过程文举他们爷俩啊········兴涛、你别走······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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