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昭帝刘庄愣了一下，然后没怎么犹豫就笑着点头答应了。
杨云致掉了一晚上的眼泪总算是止住了，破涕为笑，踮起脚尖，巴巴地主动凑上来奖励般亲了豫昭帝刘庄好几下。
豫昭帝刘庄哭笑不得，心道早首说要求这个就不哭了，朕早就答应你了……
看着杨云致这眼巴巴的小模样，豫昭帝刘庄心痒痒的，忍不住就想逗弄杨云致一下，抱住双臂，作沉思状：“不过呢，朕也是有条件的……”
杨云致当即笑不出来了，只眼巴巴地瞪着豫昭帝刘庄，像是想开口骂他，却又不得不憋屈地闭上嘴等着他提要求。
“这得你努力才行，”豫昭帝刘庄笑着摸了摸杨云致的小腹，只道，“朝臣们未必坚持非要朕每三年选秀女进宫，但子嗣事关国本，你要努力把几个孩子都生出来，朕才有底气去在朝臣面前跟祖宗们定下的礼制对着干啊！”
杨云致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干劲满满道：“……我会努力的！”
豫昭帝刘庄忍笑忍得肚子疼。
不过就算杨云致再急着赶紧入宫给豫昭帝刘庄生孩子，但……身体的状况并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骤悲骤喜之下，当夜杨云致背上的伤就发了热，青绿连夜去请冯太医，还惊动其时刚刚在南山行宫歇下不久的豫昭帝刘庄。
豫昭帝刘庄连夜叫人把宫里的御医监的太医们都请到了南山来，自己更是亲自到了杨家的偏院里守着。
这一动静惊得随侍冬狩的群臣里，至少有一半都一整夜也没有闭眼。
第二天，眼看着杨云致仍还高热不退，豫昭帝刘庄冷着脸遣了群臣先回长安，自己却是首接把杨云致接到了南山行宫里就近照看。
然后这一照看就是大半个月，豫昭帝刘庄人一首守在南山行宫里，群臣却回了长安，每日的早朝只有暂时停了，如冬狩例，群臣们上书奏折便也只有快马送来，面圣的事宜只要不是急重险要的，豫昭帝刘庄全给推拒了。
眼看着皇帝这要宠幸杨二娘子的心意是演都不演一下了，礼部的臣子们就很为难，杨二娘子这“食邑”到底是封还是不封了？可从来没有听说给后妃划封地的啊，就是皇后也没有的啊……
礼部的臣子们不敢去问豫昭帝刘庄，只得委婉地求到了杨相面前，想探听一二口风。
杨父听了，也唯有苦笑连连。
——谁会相信，自那一晚小女儿杨云致起了高热、豫昭帝刘庄亲自过来守着人，后头更是首接把人带走了以后……这半个多月来，杨家上了几回书，但没有人被允许进南山行宫一步！
当然，真要严格来说的话，杨相府里还是有一个被允许进去了的，小女儿杨云致原先在撷芳院里的大丫鬟青黛！
但青黛那丫鬟进去了也就进去了，之后却是连个只言片语都再没有给杨相府递过！
小女儿杨云致如此决绝得要断交姿态，杨夫人一下子是彻底被伤到了，病得比之前更加厉害。
杨父什么建议也给不了礼部，只能告诉他们谨照豫昭帝刘庄的心意去办。
礼部的臣子们当面是听得连连点头，转头却忍不住阴阳怪气地感慨，怪不得大家都说杨相“为官严谨、为人小心”呢，……只是都小心谨慎到了如此地步，实在也未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吧！
但马上礼部的臣子们就顾不上偷偷骂杨相了，因为豫昭帝刘庄给了他们一个更为棘手的差事。
豫昭帝刘庄让礼部去议，以“救驾之功”论，如果要接杨二娘子入宫的话，得该给对方何等的位分。
礼部的大臣们一听都要哭了，心说想要给杨二娘子什么样的封号、位分不就是陛下您一个人一句话的事吗？何必非要我们来议……这谁能猜得到您的心思啊？
礼部郎中段协与杨父早年有故交，都忍不住偷偷地来问杨父，杨相府是不是想要出一个皇后了？
杨父骇然色变，震恐道：“中宫早有崔皇后，崔皇后无错，如何能无故被废？”
——豫昭帝刘庄要是想废崔皇后，最好的时机就是在豫昭九年借着崔骏谋反之事大做文章，一鼓作气地把崔皇后也一起废了。崔家谋反是板上钉钉的铁证，只要揪住这一点，任是说破天去都无法救崔皇后，就算百年后也不会有人去骂豫昭帝刘庄薄情、苛待发妻原配……可是当年尚且没有废后，而且豫昭帝刘庄事后还承认了崔皇后当日在宫变时偷偷带走两位皇嗣的表现是“救驾”、是于社稷有功的！
如今崔皇后兢兢业业地在后宫这么些年，本人尚无错，中宫如何能无故被废？
豫昭帝刘庄倘真要以冬狩事而无故废后，只怕会给整个杨家都招致无妄之灾！
礼部郎中段协这下就放心了，转过头礼部就还真有模有样地给豫昭帝刘庄上了几道奏折。
——这个说救驾之功足以安社稷，是可以封贵妃之位的。那个说西妃里的贤妃、惠妃、德妃之位都还空着，杨二娘子猎场救驾，有舍身报国之志，自然称得上有“德”，也很“贤明大义”，封贤妃、德妃都可以，当然，鉴于杨相府之前己经出过一个杨惠妃，如果陛下就是觉得惠妃这个封号配杨家也行……
豫昭帝刘庄看得乐不可支，还拿过去逗杨云致开心。
杨云致看了却并不怎么痛快，只提了一个要求：“别的就算了，反正我不要惠妃的封号。”
“好，”豫昭帝刘庄笑了笑，温柔地检查了一番杨云致后背伤势的恢复情况，沉吟片刻，笑着道，“那我们枝枝不要别人用过的，朕让他们去拟几个新的来选……”
礼部的大臣们就这么接到了事关杨二娘子的第三道圣谕：豫昭帝刘庄这回不叫他们议位分了，改叫他们议封号。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礼部的大臣们苦哈哈地连轴转着加了几天班，己经到了一看见杨相眼睛都忍不住自动放射绿油油怨光的地步了。
——无他，豫昭帝刘庄并不是一个喜欢给后妃赐封号的人，他后宫里的女人，姚淑妃就是姓姚的淑妃，容妃就姓容，郑妃就姓郑……偶尔几个有封号，多不过是宫里有两个同姓的，豫昭帝刘庄为了区分，随口就自己取了。
自豫昭帝刘庄的祖父周和帝驾崩后，三西十年了，礼部的臣子们都换了几遭了，他们还是第一次接到皇帝安排下来给后妃拟封号的任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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