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有意思，有意思！”西谷长老连连点头，笑得开怀。
这般辩论之法，倒是新奇。
段梨咬咬牙，略显不满:“这不就是投机取巧吗，未免太随意。”
楚意兮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开口:“过关就行。”
段梨轻嗤，这等人怎么能进入云上墟和她一起修行，
这些凡人当真是越来越差了。
通天第西塔。
南择闽第一个落地，残缺的断门伫立在面前，对面则是一片黄沙，遥遥看不到边尽。
“终于到西塔了！”
“哈哈哈你居然也上来了！”
……
身后声音杂了起来，南择闽回头，看见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来到西塔的人中，离元国和禾都人数较多，往乾国和知梦国相对较少。
“颜妹妹！”
江青步上来一眼就看到了阎姝，喜色难掩，步子都快了几分，
“颜姝！”秦绯火急火燎地赶来，也是一下子就奔向了他们，眼中闪闪发光:“嘿嘿嘿，我就知道我们几个一定可以！”
手被秦绯抓住，传来阵阵暖意，阎姝低眉，莫名有些心烦意乱。
祭离常说人间情意诸多，亲情友情爱情，仰慕之情君臣之情。
她都听得一头雾水，亲情尚可理解，毕竟血脉相连，总是有因在其中。
可这其他情意，没有任何凭据缘由，何来诸多心果？
视线落在被握着的手上，阎姝思绪混乱。
“秦姐姐，颜姐姐！”耳边又响起一阵甜甜的声音，聂缨满是激动欣喜:“终于见到你们了。”
看到一边的江青步，还不忘补一句:“还有青步哥哥！”
秦绯咧嘴，摸了摸她的脑袋:“不错嘛你，年纪小小的，胆子挺大。”
聂缨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秦绯看着她，真心觉得厉害，十三岁的小女孩，一个人通过那些稀奇古怪的考核也是不容易。
“这些试炼千奇百怪，防不胜防，行至这里，我己经很满意了。”聂缨道。
秦绯挑眉:“如今我们聚在一起，定还能再上！”
“你说是吧江青步？”
江青步被戳了戳，反应过来，也是颇有信心:“那是自然。”
三人相视而笑。
阎姝目光扫过在场之人，南择闽、祁承均、李长安，三国皇室弟子，个个出色。
另外……
掠过吴素的时候，阎姝稍微停了一下，
这个人族和他身边的那位，都在藏拙。
只此一眼，便被吴素察觉到了，
迎上他的目光，阎姝淡淡移开，吴素却不给她躲开的机会，拉着身边人走了过来。
“颜姑娘。”
吴素拱手，浅淡朦胧的瞳中带着笑意，“以后之路崎岖难行，希望能与颜姑娘多多共行。”
阎姝自然是应下，视线转到另一个少年身上。
“君黎。”
不同于吴素的书卷儒雅气，君黎面骨犀利，更有一股杀伐之意，身形肃沉，如同匿静的湖水。
禾都之人。
阎姝自然是知道他的，吴素来自往乾国，君黎出身禾都，异国之人，关系却融洽熟稔，该是旧相识。
他们二人天赋皆是上等，君黎是西盏余，吴素更是往乾国唯一五盏弟子，但在前面的试炼中，两人表现平平无奇，可以说是游刃有余地压着步子，
若非如此，他们当与南择闽和祁承均同等速度。
隐而不发，不露锋芒，
这等心性做法，可观可取。
阎姝微微点头:“颜姝。”
会面交谈之际，残门开始剧烈抖动，扬起一阵沙土，同时响起一阵苍老缥缈的声音。
“无尽沙漠，黄沙土，万里遥，经生老，历白发，
生命自然终，黄沙顷刻止，心悔回头路，万般还如初。”
言毕，有人小心翼翼地开口:“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走到死吗？”
“应该是，而且要自然终结，意思是不能人为结束生命。
……
云上墟内。
巨大的水镜悬挂，其中的沙土似乎要卷袭破镜。
万复尊者悠悠开口:“通天塔，掐头去尾，三死三生，这是最后一道死关了。”
绘岸尊者目露沧桑，长叹息:“生生死死一念之间，寻死难，求生之路更难。”
……
无尽沙漠。
残门消失，众人互望，并没有多少言语，义无反顾地踩进了那片黄沙地。
漫天遮人眼，劲风裹挟卷。
“咳咳咳……”
此起彼伏的咳声是寂静中唯一的生息。
无声之下，一行人抬起步子，踏出一个个脚印。
阎姝走得靠后，阵阵风沙刮在她的脸上，同样也刮在所有人的脸上。
侧头，秦绯紧紧抱着她的手臂，聂缨揪着秦绯的袖子，江青步挡在她们的身前，
向前看，昏黄的沙尘里，三三两两都是结伴同行，或是搀扶，或是紧靠。
祁承均身型坚挺，气质贵胄，默默挡在一众离元国弟子的面前。
阎姝突然觉得一下子抚平了所有心绪，格外平静。
……
“我，我这是……”
广袤无际的沙漠看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有不停地行走。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我的脸……”
秦绯抚摸着眼尾和眉头，明显多了层层纹路，心中多了些慌乱。
江青步听到声音回头，秦绯才看到他半长的胡须，再看看周围同样惊慌的众人，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亭亭玉立的姑娘不知什么时候身量挑高了些，又平添了皱纹，肌肤也不似那般；
一众男子也长了肩头，伸手一摸，胡须渐浓。
他们刚刚开始修炼，纵使寿命得以延长，也不过几十年而己，如何抵得过通天塔里的时间流逝？
“秦姐姐再年长些也依旧很美。”聂缨虽然年纪小，变化不及她们明显，但也明白自己也会如此。
好在她看得开，生老病死，不过如此。
秦绯噗嗤笑了下，眼睛还湿着，却是有了笑意。
江青步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轻拍了拍秦绯的肩膀。
一边的阎姝隐了面容，旁人一时如同被遮眼看不清，
她并非人族，甚至不知道自己寿命如何，沉睡三百年醒来，容貌也不过几分变化而己，
如今同人族走在一起，还需变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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