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晨钟撞碎宫墙残雾，东方清炔玄色朝服上的银线鸾鸟纹在曦光中流转。皇帝倚着龙椅，指尖幽州呈上的捷报，帛书边缘沾着星砂灼烧的焦痕——那是三日前西皇子独闯葬魂渊的凭证。
"清炔。"帝王低沉的嗓音震得青铜獬豸香炉嗡鸣，"你可知为何满朝武将，独你佩剑入殿？"
阶下百官屏息，南宫雪绯色宫装上的金乌暗纹随呼吸起伏。她看见东方清炔腰间青玉带扣闪过幽光，那分明是南诏巫族祭祀用的日晷碎片改制。
"儿臣愚钝。"东方清炔单膝触地，甲胄撞击金砖的声响惊飞殿外噬魂蝶。
皇帝突然大笑，额间朝阳纹裂开细缝，星砂凝成半幅北境舆图："因你剑上染的不是兄弟血，是三十万西羌铁骑的魂！"他扬手间，司礼监展开十丈长的《西境安邦赋》，字字皆是西皇子十年征伐的功绩。
南宫雪适时上前，腕间银铃撞碎二皇子袖中逸出的星砂毒雾："南诏愿以苍梧十二州粮仓为礼，贺两国永世之好。"她捧上的玄铁匣里，噬魂蝶群衔着星砂拼出边境布防图——正是昨夜东方清炔心口血绘就的往生契。
"好！"皇帝击掌，九龙壁应声翻转，露出尘封二十年的朝阳战戟，"清炔，接着！"
战戟破空而来的刹那，南宫雪袖中金乌绫突然卷住戟身。前世青鸟神将持戟血战的画面在二人灵台同时炸开，东方清炔鎏金瞳孔骤缩，握戟的手背暴起青筋——戟柄暗槽里嵌着的，正是南宫雪第一世赠他的断发结。
"传朕旨意！"皇帝起身时，十二旒冕上的星砂璎珞簌簌作响，"西皇子东方清炔，文韬武略，国之柱石；南诏公主南宫雪，慧智兰心，邦之瑰宝。今以山河为聘，日月为媒，结永世盟约......"
圣旨展开的明黄绢帛上，金线绣着的不是寻常龙凤，而是三千振翅金乌。南宫雪接过诏书时，指腹触到朱砂下冰凉的碎星咒文——那竟是司命星君傀儡术的反噬阵。
"父皇圣明。"东方清炔突然执起南宫雪染着星砂的手，将战戟月牙刃抵在两人交握的掌心，"儿臣愿以朝阳战戟立誓，此生不负家国，不负..."他鎏金瞳孔映着她发间颤动的金乌步摇，"知己。"
二皇子赤金蟒袍突然无风自动，袖中星轨纹如毒蛇游向圣旨。南宫雪腕间银铃骤响，噬魂蝶群自诏书金乌绣眼中涌出，将星砂尽数吞噬。皇帝抚须而笑，眼底却浮起司命星君的白玉冠冕残影。
御花园
暮色染红合欢树时，东方清炔将南宫雪抵在刻满往生契的景泰蓝照壁前。他掌心金乌烙印透过轻纱烙在她腰际，战戟月牙刃在青砖上划出火星："公主今日递布防图时，手抖了。"
"殿下接战戟时，呼吸乱了三息。"南宫雪扯开他襟前鸾鸟银纹，露出心口未愈的箭伤。噬魂蝶群衔着星砂填补伤口，翼上金乌纹与树影交织成网。
宫墙外传来八公主破碎的童谣，糖人融化的甜腥里裹着司礼监的窃语："......西殿下竟用敌军颅骨给公主铸妆奁......"
东方清炔突然咬破她颈侧结痂的箭伤，神血混着星砂渡入口中："那妆奁最底层，锁着青鸟第七根尾羽。"他指尖抚过景泰蓝照壁的裂痕，露出里面三千西羌战俘的指骨——每根指骨都刻着南宫雪前世的占星谶语。
南宫雪在血腥味中轻笑，将圣旨铺在满地星砂上："陛下这诏书用的绢帛，是朝阳神殿的经幡改制。"她染血的指尖划过"永结同心"处，金线突然燃起轮回火，"西殿下可知，我们正在往生契上......"
噬魂蝶群突然撞破暮色，衔着燃烧的圣旨碎片飞向观星台。东方清炔鎏金瞳孔中映出司命星君暴怒的法相，掌心战戟却温柔地挑起南宫雪的下颌："那便请公主，再嫁我一回。"
远处皇帝寝殿的漏刻里，血水正缓缓淹没未成的诛神阵图。一缕星砂自阵眼溢出，凝成孩童模样的八公主，她手中的糖人正在融化成传国玉玺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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