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雪是南诏国的和亲公主，此刻她正坐在去往邻国和亲的马车之中······
南宫雪掀开车帘时，正看见天际掠过一道鎏金残影。金乌振翅的轰鸣声中，整个车队突然陷入火海。
"公主快走！"侍女阿芜将素色斗篷罩在她身上，"这些火鸟是冲您来的！"
右肩胎记突然灼痛，南宫雪踉跄着跌下马车。三丈外青石板路在烈焰中扭曲变形，她凭着预知画面侧身翻滚，恰好避开坠落的火流星。远处山道传来马蹄声，她咬破舌尖压下痛楚，朝着炊烟袅袅的茶棚奔去。
茶棚里坐着个青衣公子，修长手指正把玩青瓷茶碗。南宫雪瞥见他腰间垂落的玄铁令牌，瞳孔微缩——那是邻国皇室的暗纹。
"姑娘好生狼狈。"那人抬眼轻笑，琥珀色眸子映着未散的火光，"不如坐下喝杯茶压惊？"
南宫雪拢紧沾满尘土的斗篷："公子说笑，逃难之人哪配品茶。"她故意露出半截皓腕，腕间银铃在转身时发出清响。这是占星阁特制的预警法器，此刻却安静如死。
青衣公子忽然扣住她手腕："这铃铛倒别致，像是...北境之物？"
茶棚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南宫雪反手握住对方掌心，指尖划过他虎口薄茧："公子不也藏着玄机？"她压低声音，"追兵将至，不如合作演场戏？"
话音未落，七八个蒙面人破门而入。为首者钢刀首指南宫雪："交出和亲公主！"
青衣公子突然揽住她腰身旋身避开刀锋，茶碗脱手击碎窗棂。南宫雪嗅到他衣襟间若有若无的沉水香，右肩胎记骤然发烫。预知画面如潮水涌来：三日后宫宴上，这人会戴着青玉扳指接过她的合卺酒。
"小心！"她突然拽着公子扑向地面，三支羽箭擦着发髻钉入梁柱。蒙面人袖口隐约露出赤金云纹——是二皇子亲卫的标记。
青衣公子轻笑出声，温热气息拂过她耳畔："姑娘这般身手，倒像是从战场下来的。"他忽然扯断南宫雪腰间玉坠，扬手掷向门外："追这个！"
趁乱逃进竹林时，南宫雪发现掌心多了枚青玉棋子。棋子背面刻着往生花图腾，正是西皇子麾下暗卫的标识。身后传来那人带笑的嗓音："在下复姓东方，单名一个'钰'字。"
南宫雪折下半截竹枝在地上画卦："小女名唤朝露。"卦象显出水火既济，竹影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斑。当最后一缕夕照掠过他眉梢时，她看见那双琥珀眸子里闪过鎏金流光。
竹叶簌簌划过南宫雪的裙裾，她望着前方牵马的青衣公子，指尖无意识着那枚青玉棋子。暮色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把出鞘的软剑横亘在两人之间。
"朝露姑娘确定要走水路？"东方清炔忽然停步，枯枝在他鹿皮靴底发出脆响，"漕船三日后才启程，这期间..."
"东方公子若是嫌麻烦..."南宫雪故意让袖中银铃轻晃，昨夜占卜的卦象还在脑海翻涌——卦辞指水路，卦象却现血光。
"正巧在下也要去云泽港。"他转身时腰牌与佩玉相撞，发出清越声响，"听闻最近水匪猖獗，多个人照应总是好的。"
南宫雪瞥见他靴筒边缘的金粉，那是宫中特制的追踪香。她拢了拢风帽笑道："那便劳烦公子当回镖师。"暗地里掐诀感应西周灵气，果然在东南方树梢发现振翅的墨羽信鸽。
夜宿破庙时，南宫雪借着添柴的动作靠近火堆。柴薪爆开的火星中，她看到东方清炔用树枝在地上勾画漕运路线，指尖每划过一处弯道，袖口银线绣的鸾鸟纹便泛起微光——是军机处加密舆图的标记方式。
"姑娘对金乌很感兴趣？"他突然开口。南宫雪这才发现自己正盯着他包袱里露出的半片金羽，那羽毛边缘还残留着幽蓝磷火。
胎记毫无预兆地灼烧起来，她踉跄着扶住供桌。前世记忆如利刃劈开灵台：司命星君站在天河畔，手中星盘正射出同样幽蓝的光束，千万金乌从他袖中呼啸而出。
"当心香灰。"东方清炔递来水囊的手掌擦过她指尖，鎏金光晕在他掌心一闪而逝。南宫雪猛地攥住他手腕："公子可听说过往生契约？"
破庙窗棂突然被狂风撞开，那片金乌羽腾空而起。东方清炔挥袖打落羽毛的动作行云流水，南宫雪却看见他指缝间漏出点点星砂——那是天界传讯特有的碎星术。
"不过是寻常妖物作祟。"他将羽毛扔进火堆，幽蓝火焰霎时吞没供桌上的蛛网，"倒是姑娘方才说的契约..."
南宫雪将水囊淋在灼痛的右肩，水痕在旧襦裙上晕开卦象："传说缔约者会留下往生花的印记。"她盯着他瞬间收紧的下颌线，"公子可信轮回？"
黎明前最浓的黑暗里，南宫雪假装熟睡。衣料摩擦声极轻地响起，东方清炔的佩剑擦着她发梢抽出。当那缕沉水香飘出门外时，她翻身捏起他留在草席上的青玉扳指，内侧往生花纹正在发出血红微光。
漕河码头的晨雾中，东方清炔将通关文牒递给船老大。南宫雪望着他衣摆残留的夜露，忽然抬手按住正在装货的麻袋："这船吃水不对。"
"姑娘说笑了，这都是上好的江南丝绸..."船老大黧黑的脸庞在朝阳下泛起诡异青灰。南宫雪腕间银铃突然炸响，她猛地扯开麻袋——腐烂的鱼腥味里，成捆的弩箭正泛着幽蓝磷光。
东方清炔的剑锋己抵住船老大咽喉，却见那人嘴角渗出黑血。南宫雪扑过去时只抓住一片正在消散的星砂，司命星君的白玉冠冕在星砂中一闪而过。
"看来我们的行程..."东方清炔擦拭剑身的动作突然顿住，漕河尽头传来战船破浪的轰鸣。南宫雪按住狂跳的太阳穴，预知画面里血色的河水正漫过她梦中出现过千百次的青玉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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