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莲花”的炼狱: 记忆的碎片最终定格在那场名为“铁莲花”的残酷训练上。那是一种专门用来折磨指骨、考验忍耐力的恐怖刑具。孩子们被要求徒手去扳动沉重的、带有倒刺和夹齿的铁制莲花瓣,稍有不慎或者力竭,花瓣就会猛地合拢,夹断手指!癸十九因为“弱小”和“沉默”,被教头第一个点名,作为“示范”。他枯瘦的手指根本无力抵抗那冰冷的铁器。在教头的狞笑和其他孩子的屏息中,只听“咔嚓”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
“啊——!” 这一次,癸十九终于发出了声音!但那不是惨叫,而是一种类似野兽濒死时、从破碎喉咙深处挤出的、嘶哑到极致的、不成调的哀嚎!他的左手小指被生生夹断,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冰冷的刑具和地面。他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身体因剧痛而剧烈痉挛,断指处血肉模糊,白骨森然可见。
柳轻烟的噩梦: 柳轻烟就在旁边,那声嘶哑的哀嚎和刺鼻的血腥味让她几乎晕厥。她看到癸十九被像破麻袋一样拖走,丢进了专门用来关押垂死者的、更冰冷更黑暗的石窟角落。教头冷酷的声音回荡:“废物!熬不过三更!丢去乱葬岗喂狗!” 那天晚上,柳轻烟蜷缩在自己的角落,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声嘶哑的哀嚎,眼前是那截断指和满地刺目的鲜血。她偷偷望向那个黑暗的角落,再也没有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蠕动。所有人都默认,“小哑巴”癸十九,己经死了。柳轻烟在恐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中,也接受了这个“事实”。那个她曾给予过一点点微末温暖的小男孩,最终像尘埃一样,消失在了暗巢最深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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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的浪潮退去,留下的是冰冷刺骨的现实。
柳轻烟躺在简陋的床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再次颤抖起来,泪水无声地从紧闭的眼角滑落。巨大的荒谬感和深入骨髓的寒意几乎要将她撕裂。
那个需要她偷偷塞半块饼才能活下去、连惨叫都发不出声的“小哑巴”……
那个在“铁莲花”下被夹断手指、像垃圾一样被丢弃的“癸十九”……
竟然是……那个冷酷如冰、杀人如麻、如同死神化身的“玄九”?那个让整个暗卫都如临大敌、让沈钺都感到棘手的最强清道夫?!
“不…不可能…” 她在心里无声地呐喊,可那张苍白、死寂、带着熟悉轮廓的脸,那双在最后关头看向自己时、寒潭深处似乎有过一丝难以察觉波动的眼睛,还有那精准拂向自己穴位、只让她失去行动力却未伤分毫的手……这一切都在冰冷地告诉她:这是真的!
那个她以为早己死去的“小哑巴”,不仅活了下来,而且以一种她无法想象的残酷方式,蜕变成了最恐怖的杀戮机器!他为什么还活着?他是如何在那种绝境中活下来的?他经历了什么才变成如今的样子?他……还记得自己吗?记得那半块饼吗?如果记得,为什么又要一次次地追杀自己?用“玄九”的飞镖钉下死亡的预告?可刚才他明明有机会杀了自己,为什么又只是拂晕了她?
无数混乱、矛盾、恐惧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疯狂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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