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玉惊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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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玉惊梦境

 

图书馆中央空调的嗡鸣突然变调,像某种深海生物的呜咽。我摘下眼镜,用校服袖口擦拭镜片,却在玻璃反光中瞥见古籍扉页那三个朱砂字 —— 发丘印。指尖触到书页边缘的焦痕,碳化的纤维间还嵌着半片指甲,这是三天前在旧书摊淘到的《关中玄墓志》,扉页题着 “民国三十七年?发丘中郎将手札”。

“又来陪你爸加班?” 管理员老周端着搪瓷缸经过,酸梅汤的味道混着陈旧纸张的霉味扑面而来。我勉强笑了笑,将父亲的遗照往笔记本下塞了塞。照片里他穿着实验室白大褂,领口露出半截血色玉珏,那是我今晚第五次拿起来擦拭的东西。

玉珏在掌心泛着温润的光,羊脂白玉里血丝状纹路随体温游走,像极了小时候偷看过的父亲解剖标本 —— 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血管组织。当指腹划过饕餮纹时,某道纹路突然凹陷,露出藏在缝隙里的细小金片,上面刻着 “镇魂” 二字,字体与古籍里的驱虫咒一模一样。

“啪嗒”。 泛黄的照片从笔记本里滑落,我蹲下身去捡,却在台灯暖光中看清画面细节 —— 父亲倒在青砖铺就的甬道里,右手攥着半块青铜印,印上的饕餮纹与我怀中玉珏严丝合缝。他左胸的伤口渗出的不是血,而是某种幽蓝色液体,在石砖上汇成不规则的图腾,像极了此刻我后颈突然发烫的胎记。

窗外惊雷炸响,雨幕中闪过一道人影。 那是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金丝眼镜在闪电中反光,袖口露出的刺绣纹样让我浑身血液凝固 —— 那是卸岭力士的魁星吞月图,和父亲书房暗格里的一本密卷上的图案完全一致。我抓起书包冲向落地窗,却只看见梧桐树在暴雨中摇晃,积水里倒映着图书馆顶部的钟楼,指针正指向两点三十三分。

手机在这时震动,锁屏亮起的瞬间,我差点将玉珏摔在地上。匿名短信的冷光映在脸上,每个字都像用冰刀刻进视网膜:“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的父亲”。发件人号码是一连串跳动的乱码,像极了父亲临终前心电图的波动。我颤抖着回拨,听筒里却传来青铜器碰撞的回响,混着潮湿的喘息,像是从深邃古墓里传来的召唤。

“同学,要闭馆了。” 老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慌忙将照片和古籍塞进书包,却在起身时撞翻了桌上的保温杯。滚热的咖啡泼在玉珏上,诡异的是,液体竟在接触玉珏的瞬间汽化,露出饕餮纹里隐约的血线。更骇人的是,我掌心被碎片划破的伤口正在渗血,血珠滴在玉珏表面,竟顺着纹路汇成完整的饕餮眼瞳,瞳孔中央映出我惊恐的脸。

图书馆的感应门在身后合拢时,我听见老周嘟囔了句 “这孩子跟他爸一个毛病,总盯着些破石头”。雨幕中的校园路灯忽明忽暗,我摸出卫衣兜里的玉珏,发现它比平时重了几分,饕餮纹深处似乎嵌着什么硬物。当我对着路灯转动玉珏时,一道细小的金光闪过 —— 那是藏在纹路里的微型机关,随着角度变化,竟投射出半幅地图。 “南山公墓?戊区七号”。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想起父亲葬礼那天,公墓管理员说戊区早在二十年前就因地质灾害封闭。雨越下越大,玉珏在兜里发烫,后颈的胎记像有蚂蚁在爬。路过便利店时,玻璃倒影里,我看见自己额角渗出的冷汗竟带着淡蓝色,和照片里父亲伤口的液体颜色如出一辙。

街角的阴影里,金丝眼镜男人再次出现。他站在公交站牌下,风衣下摆被风吹起,露出腰间悬挂的青铜铃铛 —— 那是发丘中郎将的信物 “幽冥引”。我转身就跑,书包里的古籍滑出,书页在雨中翻开,露出夹在里面的泛黄剪报:“1998 年终南山山体滑坡,考古队全员失踪,唯一幸存者携带青铜印碎片……”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条彩信。模糊的监控截图里,老周正对着图书馆的摄像头微笑,他手里把玩的,竟是父亲实验室的门禁卡。而图片左下角的时间戳显示:2023 年 10 月 17 日凌晨三点零七分 —— 也就是十分钟前。 暴雨冲刷着校道,我躲进废旧的自行车棚,掏出玉珏对着月光。饕餮纹里的血线突然流动,在玉珏背面拼出一串数字。当我用手机计算器输入时,屏幕突然黑屏,再亮起时,显示的竟是父亲的死亡日期。更诡异的是,玉珏表面开始凝结水珠,不是雨水,而是某种粘稠的液体,带着铁锈味。

“你终于发现了。” 金丝眼镜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看见他站在车棚顶上,风衣兜帽下露出半张脸,左眼角有颗泪痣,和父亲旧照片里的神秘女人一模一样。他抬手时,袖口的卸岭魁星刺绣泛着幽光,而他指间夹着的,是我刚才遗落的古籍。

“发丘印现世,卸岭魁星动。” 他跃下车棚,皮鞋踩在积水里发出 “咯吱” 声,“林默,你以为你父亲是考古学家?他是发丘门最后一任中郎将,而你 ——” 他突然逼近,金丝眼镜后的瞳孔竟是竖瞳,“是解开镇魂棺的钥匙。”

玉珏在这时剧烈震动,饕餮纹完全张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青铜印。男人掏出怀里的另半块,纹路对接的瞬间,雨幕中传来沉闷的钟鸣,远处终南山方向亮起幽蓝的光。我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我的手,指甲掐进我后颈的胎记,说了句 “别去终南山,那里沉睡着发丘门的罪”。 “你父亲没告诉你的是,发丘卸岭本为一体。” 男人将两半青铜印合拢,饕餮纹突然活过来般游动,“千年前,我们的祖先用镇魂棺封印了不该存在的东西,而你的血脉,就是打开棺椁的引信。” 他抬手扣住我后颈的胎记,剧痛中我看见他手腕内侧的纹身 —— 和我后颈的胎记完全相同。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母亲的来电。屏幕亮起的瞬间,男人突然松手后退,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我转头望去,便利店的玻璃倒影里,我的右眼竟变成了竖瞳,而玉珏不知何时己经嵌入掌心,饕餮纹沿着手臂蔓延,像极了照片里父亲死时的模样。 当我再回头时,男人己经消失在雨幕中。玉珏的温度逐渐恢复正常,掌心却多了枚青铜铃铛,铃铛内侧刻着 “赵九玄” 三个字。雨停了,路灯重新亮起,我看见自己在水洼里的倒影,后颈的胎记清晰可见 —— 那不是普通的胎记,而是完整的饕餮纹,和赵九玄袖口的魁星图,竟能拼成一个完整的星盘。

图书馆的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火光照亮了半边天。我摸出书包里的古籍,发现刚才被雨水浸湿的页面上,浮现出用鲜血写的批注:“发丘卸岭,同根同源,血脉相残,镇魂棺启”。而最后一页夹着的,是张泛黄的合影,父亲搂着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两人身后是终南山的峭壁,照片背面写着:“九玄兄台惠存,发丘印现世之日,便是你我解脱之时”。

手机再次震动,匿名短信只有一行字:“去南山公墓,你父亲的棺材里,有真正的发丘印”。我握紧青铜铃铛,铃铛里传来细微的流沙声,像是某种古老机关的倒计时。远处,终南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若隐若现,山顶的云雾里,隐约可见一座巨大的石棺轮廓,而我的后颈,正在随着心跳发出共鸣。

雨又下起来了,我朝着公墓的方向走去,玉珏在掌心发烫,饕餮纹里的血线己经蔓延到手臂。我不知道父亲究竟隐瞒了多少秘密,也不知道赵九玄为何要找我,但有件事很清楚 —— 从今晚开始,我再也不是普通的大学生,而是卷入千年恩怨的发丘传人,而前方等待我的,是镇魂棺里的真相,或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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