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我蜷缩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手指无意识着苏晚晴塞给我的青铜铃铛。她被推进手术室前，血染红的指尖死死攥着铃铛，在我掌心写下歪歪扭扭的 “护印” 二字。此刻晨光透过玻璃洒在铃身上，那些平时看不见的纹路逐渐清晰 ——“发丘护印使” 五个古篆字，像是用血写成，在阳光下泛着暗红的光。
“小林同学？” 警察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年轻警员抱着沾满泥土的档案袋，目光在我后腰的绷带处停留了一瞬，“周正明实验室里找到这个，你... 或许该看看。” 档案袋里掉出本染血的日记，塑料封皮上 “1998 终南山勘探日志” 的字样己经模糊，内页夹着的照片让我呼吸停滞 —— 照片里，年轻的周正明搂着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秦岭脚下，女人脖颈间挂着的，正是苏晚晴那枚铃铛的另一半。
“周正明的妻子叫沈清瑶，是研究古代丧葬文化的考古学家。” 警员调出手机里的资料，屏幕光照在他严肃的脸上，“1998 年她随队进入终南山后失踪，从这本日记来看...” 他突然压低声音，“周正明坚信发丘印能逆转生死，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复活她。”
我翻开日记，潦草的字迹在某一页突然变得癫狂：“清瑶的意识被困在镇魂棺里！只有集齐发丘印和护印使的铃铛，才能打开...” 后面的文字被血渍覆盖，最后一页画着复杂的符咒，中心位置是父亲的照片，红笔打了个触目惊心的叉。
“林默！” 小七的喊声从走廊尽头传来。他吊着绷带的胳膊还在渗血，却硬是举着台老式摄像机：“在周正明车里找到的！里面有你父亲的画面！” 屏幕亮起，晃动的镜头里，父亲浑身是血地蜷缩在古墓角落，周正明戴着人皮面具站在阴影里：“老林，把玉珏交出来，我可以留你儿子一命。” 父亲突然大笑，吐出的血沫溅在镜头上：“发丘印的诅咒早就开始了... 你以为复活她就能结束？”
画面突然中断，我踉跄着扶住墙壁。后腰的伤口又开始发烫，玉珏在口袋里震动，与铃铛产生奇异的共鸣。当我将两者拼接时，铃身的古篆字竟开始流动，在空中投影出半幅地图 —— 正是终南山断崖的轮廓。
手机在这时震动，还是那个匿名号码：“终南山，镇魂棺，你父亲在等你。” 我盯着短信，想起老烟斗临终前的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小七凑过来，他后颈新添的伤疤在晨光中泛着狰狞的红：“去吗？我这条命是你和老烟斗捡回来的。”
“等等。” 苏晚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裹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如纸，锁骨处的红痕重新浮现，与铃铛铭文完美重合，“我昏迷时... 听见铃铛在说话。” 她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铃身，“发丘护印使，世代守护镇魂棺的秘密。1998 年那场塌方，根本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笛声打断。窗外，十几辆黑色 SUV 冲进医院，车顶的青铜纹章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带头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下车时我看清他胸前的证件 ——“文物稽查局 陈明”，可那笑起来的神态，分明和周正明如出一辙。
“林默同学，配合调查吧。” 陈明举起逮捕令，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我手中的铃铛，“涉嫌盗窃国家文物、破坏古墓遗址，还有...” 他突然靠近，压低声音，“你以为周正明死了？太天真了。” 他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与周正明相同的饕餮纹身。
小七立刻挡在我身前，弹簧刀抵住陈明咽喉：“想动他，先过我这关！” 陈明不躲不闪，反而笑出声：“年轻人，你以为发丘印的力量是这么容易掌控的？终南山的镇魂棺，现在...” 他的话被苏晚晴的铃铛声打断，青铜铃铛悬浮在空中，发出的声波震碎了医院的玻璃。
混乱中，我拽着小七和苏晚晴冲进消防通道。手机再次震动，匿名短信这次多了定位和时间：“三小时后，终南山断崖。带上发丘印和铃铛，否则你父亲的尸体，就等着和镇魂棺一起永远封印吧。” 苏晚晴盯着短信，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我想起来了！当年我母亲... 就是沈清瑶，她在镇魂棺里留下了最后的警告 —— 发丘印是钥匙，也是枷锁，而真正的危险，不是周正明，是...”
她的话被剧烈的爆炸吞没。医院顶层燃起熊熊大火，陈明的声音混着浓烟传来：“林默！你以为逃得掉？终南山的秘密，从你父亲偷走玉珏那一刻，就注定要由你来终结！” 我握紧铃铛和玉珏，感受到胸口的发丘印正在发烫。小七踹开安全出口的门，晨光涌进来的瞬间，我看见远处终南山的轮廓被血色朝霞笼罩，仿佛一只巨兽张开了獠牙。
“走。” 我抹去脸上的血污，“不管前面是什么，这次我一定要弄清楚，父亲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苏晚晴的铃铛自动飞进她掌心，铭文发出微弱的光，与玉珏、发丘印形成三角共鸣。小七晃了晃新改装的爆破枪，咧嘴笑了：“正好，老子还有笔账要和那些戴眼镜的算！”
我们冲进火海时，我最后回头看了眼医院。陈明站在火光中，摘下金丝眼镜，露出与周正明一模一样的脸。他举起手中的半块发丘印，印面的饕餮纹正在吸收火焰，变成诡异的青蓝色。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这次只有一张照片 —— 终南山断崖下，老烟斗的桃木罗盘插在一具白骨旁，而白骨手中，攥着半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年幼的我和父亲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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