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石壁渗出墨绿色水渍,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像极了某种生物的黏液。我蹲在刻满星图的石板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陆明的战术靴在身后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他指着石壁东南角的北斗七星图案,语气笃定:“按古籍记载,必须先转动天枢星位。”
我盯着那处凹陷的青铜纹路,右手上的胎记突然发烫。父亲书房里泛黄的拓本在脑海中浮现 —— 明明标注着 “破军星为首,贪狼星断尾”。“等一下。” 我喉结滚动,声音在密闭的石室里格外刺耳,“天枢星对应生门,但这阵法......”
“林默,你在质疑我?” 陆明转身时,军刺的寒光擦过我的脸颊。他脸上还沾着三天前战斗留下的血痂,眼神却像淬了毒的蛇,“别忘了是谁在首升机追击时救了你。”
林霜突然拨开我们,她的冲锋衣下摆扫落石板上的积灰,露出隐藏在星图缝隙间的暗纹。青铜钥匙在她指间翻转,与石壁上的凹槽严丝合缝:“别吵了,我来。” 她的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颤抖,锁骨处的紫色藤蔓疤痕在冷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就在林霜的手指触碰到天枢星位的瞬间,整个石室突然剧烈震动。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无数青铜尖刺破土而出。我伸手去拽她,却被陆明一把推开。“别动!” 他的怒吼混着机关启动的轰鸣,“谁让你们擅自更改顺序的?”
林霜被困在由七根石柱组成的牢笼中央,每根石柱上都缠绕着锁链,末端的铁钩在半空晃荡。她仰头看着我,瞳孔里映出头顶缓缓降下的巨型石碾,嘴角却扯出一抹冷笑:“林默,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我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背包里的罗盘突然发烫,二十八星宿的纹路在黑暗中发出幽蓝的光。“陆明!快想办法!” 我转身时,却看见他正用军刺在石壁上刻着什么,动作行云流水,分明是早有准备。
“当年你父亲就是死在这种机关里。” 陆明头也不回,声音被石碾的摩擦声撕扯得支离破碎,“他以为找到了永生的秘密,却不知道那是发丘门设下的诱饵。” 他刻完最后一笔,石壁轰然翻转,露出后面堆满白骨的通道。
林霜的咳嗽声从牢笼传来,铁链摩擦的声响越来越急。我摸到腰间的工兵铲,掌心全是冷汗。“陆明,你早就知道这是陷阱!” 我挥铲砍向最近的石柱,金属碰撞溅起的火星照亮他脸上扭曲的表情。
“我当然知道。” 他突然转身,军刺抵住我的咽喉,“但总要有人当诱饵,不是吗?” 他的瞳孔里映出我震惊的脸,“你以为你父亲真的是意外身亡?那些刻在青铜棺椁上的图腾,其实是发丘门用来标记祭品的烙印......”
“住口!” 林霜的尖叫打断了他的话。她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的疤痕在剧烈起伏的胸口格外醒目 —— 那是与青铜钥匙形状一模一样的印记,边缘还残留着新鲜的缝合痕迹。“你以为我为什么帮你?” 她的笑声混着石碾的轰鸣,像锋利的刀片刮过耳膜,“从你父亲把那把钥匙交给我的那天起,我就己经是祭品了。”
我的工兵铲 “当啷” 掉在地上。记忆突然闪回三年前的雨夜,父亲浑身是血地闯进我房间,塞给我半块刻着藤蔓图腾的玉佩,然后把青铜钥匙塞进林霜手里:“带着他走,别相信任何人......”
“发丘门每百年需要九名拥有特殊血脉的祭品。” 陆明的军刺微微颤抖,“你父亲是第八个,而你......”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机关齿轮声淹没,石碾距离林霜头顶只剩半米。
我几乎是本能地冲向牢笼,右手上的胎记灼烧得仿佛要穿透皮肤。当我的手掌贴上石柱的瞬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 缠绕的锁链突然蜷缩着退开,青铜尖刺也纷纷沉入地面。林霜惊讶地看着我,她胸口的疤痕正在发出微弱的红光。
“不可能......” 陆明踉跄后退,军刺掉在地上,“只有发丘门主才能解开七星锁魂阵...... 除非......”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我右手的胎记,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原来你才是第九个祭品!”
石室顶部开始簌簌落下碎石,陆明转身就跑,消失在白骨堆砌的通道里。我拽着林霜的手腕往出口冲,她的体温冷得可怕,锁骨处的疤痕却烫得惊人。“当年你父亲说,这把钥匙能打开你血脉里的封印。” 她喘息着,声音混着崩塌的巨响,“但他没告诉我,代价是要用祭品的命。”
我们刚冲出石室,身后就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我瘫坐在满地碎石上,看着林霜胸口的疤痕渐渐淡去,只剩下狰狞的沟壑。“你父亲临死前让我发誓保护你。” 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后背密密麻麻的刺青 —— 那是完整的法丘门图腾,缠绕的藤蔓中间,赫然是我的生辰八字。
远处传来首升机的轰鸣声,这次的探照灯比上次更亮。林霜迅速穿好衣服,青铜钥匙在她指间转了个圈:“他们来了。”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记住,别让任何人看到你的胎记,尤其是发丘门的人。”
我握紧拳头,指甲在掌心掐出鲜血。父亲书房暗格里的日记本突然在脑海中浮现,最后一页被火烧毁的字迹里,我曾隐约辨认出 “发丘门主” 西个字。而此刻,林霜锁骨处与钥匙相同的疤痕,还有她后背的刺青,都像无数谜团缠绕在我心头。
首升机的螺旋桨掀起的狂风中,我看见林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转身时,冲锋衣下摆掠过地面,露出靴筒上若隐若现的青铜纹章 —— 那是法丘门的标记。“下次再遇到机关,记得让陆明第一个试。” 她头也不回地说,声音被风声撕成碎片,“毕竟,他比我更清楚,哪些是真线索,哪些是...... 陷阱。”
当探照灯照在我们脸上时,我下意识挡住右手。林霜却主动举起青铜钥匙,在强光下,她锁骨处的疤痕泛着诡异的银光。我听见首升机舱门打开的声音,还有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虚伪嗓音:“林默少爷,我们又见面了......”
林霜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尖的温度像冰:“别说话。” 她低声说,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接下来,该我问他们几个问题了。” 她胸口的疤痕再次发烫,而我的胎记也跟着灼烧起来,仿佛某种神秘的共鸣在黑暗中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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