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的暖光在颤抖的指尖下摇晃,我死死盯着地板上诡谲蠕动的符文,喉咙像被浸了冰水的麻绳勒住。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脸上,林霜电话里那句 “别碰符文” 还在耳边回响,可我的目光根本无法从这些线条上挪开 —— 它们像是活过来的蜈蚣,每一次微光流转都让我头皮发麻。
二十分钟的等待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当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时,我几乎是踉跄着扑向门口。冷风裹挟着林霜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涌进来,她身后的张老爷子裹着件灰扑扑的棉袄,桃木拐杖重重杵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某种古老仪式的开场锣。
“让开!” 张老爷子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门,我下意识侧身,看着老人浑浊的眼珠瞬间瞪大,布满老年斑的手剧烈颤抖,罗盘在他掌心疯狂旋转,金属指针划出刺耳的刮擦声。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博物馆见过的地震仪,那些龙嘴里的珠子要掉不掉时,也是这样让人心脏悬在嗓子眼。
“当年老门主临终前说过,当血月映山,符文现世,发丘门的劫难就要来了。” 老人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铁锈味,“这梦境试炼,是传承,更是催命符!历代能通过的人,十不存一!”
我感觉后背撞上了门框,冰凉的触感顺着脊椎窜上头顶。“张老爷子,您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和发丘门扯上关系?我只是个普通人啊!” 这话出口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尖得可怕,像极了被踩住尾巴的猫。
林霜己经蹲在符文旁,她垂落的发丝挡住了表情,纤细的手指在空中虚点,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弹奏古筝。“这些符文的排列方式,和我在古籍中见过的‘引魂阵’很相似。” 她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让我发怵,“但完整的引魂阵需要配合特定的方位和时辰,现在看起来,似乎只是个不完整的雏形。”
张老爷子重重地坐在床边,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盯着我,眼神复杂得像团搅不开的墨汁:“小默,你父母去世前,没和你说过什么?”
记忆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十二岁那年的雨夜,母亲冰凉的泪水滴在我脖颈,她把我塞进邻居家时,大衣口袋里掉出个刻着古怪纹路的铜片;父亲临走前塞给我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城西古董店”,墨迹被雨水晕染得模糊不清。那时我以为那只是普通的叮嘱,现在想来,那些画面就像被重新曝光的老照片,突然清晰得可怕。
“您认识我父母?” 我蹲下来,膝盖在地板上磕出闷响,“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和发丘门又有什么关系?”
老人沉默了足足三分钟,这三分钟里,我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听见林霜翻动笔记本的沙沙声,甚至听见窗外飘来的汽车鸣笛 —— 在这个满是神秘符文的房间里,这些声音荒诞得像是两个世界的碰撞。
“你父母都是发丘门的核心成员。” 张老爷子的声音突然苍老了十岁,“发丘门传承千年,专门探寻古墓中的秘密,守护那些不该现世的东西。但二十年前,门中出了叛徒,勾结外人想要夺取发丘门的至宝……”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枯瘦的手指无意识着桃木拐杖上的纹路,那纹路和地板上的符文竟有几分相似。
我感觉胃里翻江倒海,那些熬夜赶论文的日子、在社团活动里嘻嘻哈哈的时光,突然都变得像一场拙劣的戏。原来我拼命想要抓住的 “普通”,从一开始就是个精心编织的谎言。
“所以,那些梦境,还有这些符文,都是因为我是发丘传人的身份?” 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林霜突然伸手按住我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睡衣渗进皮肤,却驱不散骨子里的寒意。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 她顿了顿,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但梦境试炼的具体内容和目的,我们还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有人不想让你顺利通过试炼。”
这句话刚落地,窗外突然传来乌鸦的尖啸,那声音像是金属刮擦玻璃,刺得耳膜生疼。台灯的光线骤然暗下来,符文的光芒却越发刺眼,那些蠕动的线条仿佛挣脱了地板的束缚,在空中扭曲成模糊的人形。
“小心!” 张老爷子的喊声和黑色光束几乎同时袭来,我被他猛地拽到身后,肩膀擦过墙面的瞬间,焦糊味钻进鼻腔。转头望去,墙上赫然出现一个冒着青烟的洞,边缘还泛着诡异的紫光,像是被某种不属于人间的火焰灼烧过。
林霜己经撕下笔记本的一页,口中念念有词。那张泛黄的纸突然燃起金色火焰,在空中化作一道屏障,将后续几道攻击挡在外面。火光映照下,我看见她紧抿的嘴唇和专注的眼神,那模样陌生得让人心悸 —— 原来这个总是安静翻书的女孩,藏着这么多我从未知晓的秘密。
“是黑袍人!” 张老爷子咬牙切齿,桃木拐杖重重砸在地上,“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了。”
我盯着那道金色屏障,看着它在攻击下泛起涟漪,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被扔进漩涡的玩偶。那些只在小说里见过的神秘组织、古老传承,此刻却真实地将我裹挟其中。我,一个连期末考都要临时抱佛脚的大学生,真的能应对这些吗?
“林默,你听好。” 张老爷子粗糙的手掌扣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生疼,“从现在起,你不能再把自己当成普通人。发丘门的传承在你身上,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必须尽快掌握发丘门的技艺,通过梦境试炼,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我从他浑浊的眼睛里看到了决绝,那是看将死之人的眼神。
林霜收起笔记本,走到窗边,指尖轻轻划过玻璃。“他们暂时退走了,但肯定还会再来。” 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们得想个办法,主动出击。”
我深吸一口气,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逃避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当我再次看向地板上的符文时,那些诡异的线条仿佛在嘲笑我的懦弱。既然命运把我推到了这里,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好,我学。” 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但我们从哪里开始?”
张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到符文前,拐杖尖轻轻点在某个发光的节点上。“就从这些符文开始。每一道符文都蕴含着古老的力量,破解它们,或许就能找到梦境试炼的关键。”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墙上的焦洞,“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学会保护自己 —— 黑袍人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是活在两个世界的夹缝里。白天,我要装作若无其事地去上课,强忍着困倦应付教授的提问;夜晚,古董店地下室的煤油灯亮起,张老爷子翻开泛黄的古籍,林霜在一旁记录要点,而我则要强迫自己记住那些晦涩难懂的符文和口诀。
每当困得睁不开眼时,那个血色梦境就会如期而至。黑袍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我甚至能听清他们吟诵的咒语中夹杂的哭喊声;血色山脉的砂砾也变得更加真实,每次醒来,脚底都像真的被磨破般疼痛。
这天深夜,我正对着一本《发丘秘术要览》头疼,林霜突然撞开地下室的门,发丝凌乱,眼镜歪在鼻梁上,这模样和她平时的清冷判若两人。“林默,我在古籍中找到一些线索,和你梦境里的血色山脉有关。”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但具体的位置,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我猛地站起来,膝盖撞翻了旁边的凳子。“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去。”
林霜按住我的肩膀,掌心的温度带着薄茧的粗糙感。“太危险了,而且我们还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线索。” 她翻开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画满奇怪的符号,“不过,我在书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记载,说发丘门的至宝‘镇魂印’,与血色山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那些黑袍人想要的,就是这个。”
“镇魂印?那是什么?” 我盯着那些符号,感觉大脑又开始发胀。
“具体的作用,古籍中记载得很模糊。” 林霜咬着下唇,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只知道它是发丘门的圣物,拥有强大的力量,能够镇压邪祟,也能打开某些神秘的通道。但自从二十年前那场变故后,镇魂印就下落不明了。”
地下室的煤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光影在墙壁上晃动,像极了那些黑袍人的影子。我突然意识到,这场关于法丘门秘密的探寻,早己不是简单的试炼,而是一场争夺至宝的生死博弈。而我,不过是被推上棋盘的一枚棋子 —— 可卒子也有过河的那天,不是吗?
“不管怎样,我们都得小心行事。” 我握紧拳头,指甲在掌心留下月牙形的印记,“那些黑袍人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找到真相。”
林霜点点头,眼神却闪过一丝忧虑:“但我们现在的时间不多了。从符文现世到现在,己经过去半个月。按照古籍记载,梦境试炼的时间有限,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内通过,后果不堪设想。”
我望向地下室的铁门,那里似乎传来隐隐约约的吟诵声,像是从另一个时空飘来的警告。既然己经没有退路,那就只能向前 —— 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我也要看看,深渊底下藏着怎样的秘密。
然而,我们都没想到,更大的危机正在黑暗中悄然逼近。当林霜在古籍中发现那个关于镇魂印的线索时,她没注意到书页边缘用朱砂画的诡异符号;张老爷子在教导我符文推演时,也没察觉到窗外闪过的黑袍人影。这场始于血色梦境的试炼,早己布下了天罗地网,而我们,不过是刚刚踏入陷阱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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