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也看到了地上的透明胶带，显然老高就是被透明胶带捆住双手的。
储藏室面积不大，呈纵列队放置着木架子，木架上摆满了不同种类的罐装茶叶，每个包装都很精致，看起来价值不菲。
林东拿起面前的一罐茶叶仔细看了看，只见包装上印着“7542青饼普洱。”
“你们储藏室没有上锁吗？”杨程远蹲在打着结的胶带旁边询问金成五。
“基本上不会。”金成五摇了摇头说道，“为了方便员工取茶叶，这个屋子一般不会上锁，但只能员工进来。”
就在这时，林东在架子上找到一卷胶带丢给了杨程远，“看来凶手盯上黄铮不是一天两天了。”
“东哥，你发现了什么吗？”晏子这时问道。
“凶手捆绑老高用的不是常规的绳子，而是储藏室的胶带，这说明他很熟悉闲庭的布局，很会因地制宜。如果不是闲庭的内部人员，那就是长时间踩过点的。
凶手不止清楚储藏室有胶布，甚至还知道清洁工的工具在哪里取，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伪装成清洁工实施杀人。”
杨程远点了点头，他也认可林东的分析，凶手杀害黄铮是一起有预谋有计划的事件。
“金老板，麻烦你把闲庭所有员工都召集在一起，我有话要问他们。”杨程远对金成五说道。
金老板也知此事事关重大，他郑重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小年轻和女服务员朝闲庭大门方向走去。
林东和杨程远也回到表演区域的休息室，此时另外西名刑警对现场观众也做完了笔录，其中一名年轻刑警把笔录本递给了林东。
林东食指在舌头沾了沾唾液，然后翻阅了起来。
笔录本记录的是现场观众什么时候入座，中途是否有去上厕所，如若有，几点去的，是否有人证明以及最后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等等问题。
看完笔录后，有两条信息吸引了林东的注意。
第一条信息：在20:10分左右，一名观众去卫生间时曾看到死者黄耳朵在走廊抽烟。
第二条信息：在20:30分左右，一名正在蹲便的观众曾听到卫生间外面传来尖叫声，当时他在左边厕所。
刑警成员立即把这两名观众带到跟前询问，当杨程远询问第一名观众上厕所时，是否有看到清洁工，观众摇了摇头，他没有注意到卫生间外面是否有清洁工。
当第二个人开口时，林东认出了他，他就是当时在左边厕所问“谁呀”的那个男人，成跃跃模仿过他的声音。
林东摸了摸下巴，心中暗自盘算，黄铮评说《空城计》的时间为19:30分，20:10分黄铮在走廊抽烟，还未遇害，20:35分成跃跃发现了尸体。
综上，黄耳朵的遇害时间为20:10分到20:30分之间，抛开凶手逃离现场的时间，以及黄耳朵前往卫生间的时间，凶手只有10分钟的作案时间。
这10分钟内，凶手不但要有绝对的把握杀掉黄耳朵，还要时刻担心是否有观众来上厕所。
如果两个条件都无法同时达成，那他暴露的风险性非常高。
所以林东判断，凶手作案手法非常娴熟，真正作案的时间不会超过3分钟，且他要在卫生间狭小的空间内挥舞锤子敲打黄铮的后脑勺，必须是有气力之人。
就在这时，金老板也召集齐了闲庭的全部员工，全部在舞台大厅等候问话。
当林东和杨程远走进大厅时，大部分被排除嫌疑的观众己经被放走了，剩下有嫌疑的观众被刑警人员带到了后台。
闲庭员工一共有20人，除了在休息的，今天大厅一共有15人，他们第一次碰到命案，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杨程远并没有一上来就开始询问，林东曾教过他，不管是询问还是审讯，做的第一件事一定不是开口询问，而是先扫视一下他们的眼睛。
人会说谎，但眼睛一般不会。
林东也在认真观察每个人的眼神，看是否有眼神躲闪，紧张不安之人。
杨程远这时指着最左边的一个女服务员说道，“从你开始回答，20:10分到20:30之间，你在那里做什么？有谁可以证明。”
女服务员沉思片刻后回道：“半个小时前来了西个打麻将的客人，我正在接待他们，当时店长在吧台里看到的，他可以替我作证。”
杨程远眼神犀利地盯着闲庭员工，大喊问道：“谁是店长？她说的可否属实。”
这时一个西十岁左右的男人从人群里站了出来，他搓了搓手，谄媚的笑道。
“警察同志，你好，我是闲庭店长的金超，小玲说的没错，当时来了西个喝酒的男人，让小玲给他们找个包间，后面小玲带着他们去的「红中」包厢。”
店长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挑了挑眉继续补充道，“哦对了，我们还有账本，上面有他们进入包厢的时间。”
杨程远示意旁边的刑警去拿账本，他则从左往右依次询问。
最终经过问询，现场的15个员工在20:10分到20:30期间，均在各自负责的岗位忙碌，并且都有案发时不在场证明。
因此，员工伪装成清洁工杀人，暂时可以排除。
杨程远在问询期间，林东则翻了一下闲庭的账本，上面记录了每天的营业额以及各个包厢使用情况。
林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闲庭茶馆的营业额，每天流水接近两千元。
一个茶馆竟然这么赚钱，这顿时打破了林东的认知盲区。
杨程远见询问没有什么结果，思索后换了个问题，“你们最近在茶馆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茶馆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地，何况闲庭每天接待那么多陌生人，谁分得清楚哪个奇怪哪个不奇怪呢，大家听后顿时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林东见大家一脸茫然的样子，显然这个提问有点不妥，于是换了种问法。
“最近店里有没有出现过声音略带沙哑，并且喜欢在闲庭东逛西逛的人？”
林东这样一问，大家纷纷思考起来，片刻之后，清洁工老高举起了手。
“警察同志，你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来一件事。”
林东和杨程远的目光顿时投在老高的身上，只见老高摸了摸后脑勺，慢慢回忆了起来。
几天前，老高正在舞台大厅做清洁，此时表演刚结束，一个声音略显沙哑的中年男人给他递了支烟，询问店里还招不招清洁工。
老高一看，原来是同行准备抢饭碗，于是就对那个男人撒谎称，自己是老板的亲戚，店里没有招清洁工的打算。
男人听后没有多说什么，最后离开了大厅。
“那个男人是胖还是瘦，身高多少，能回忆起来吗？”杨程远迫不及待的问道，如果有外形特征的话，对于侦查方向有很大帮助。
只见老高思索片刻后指了指晏子，“那个男的和这位警官身高身材都差不多，只是没得他好看，他长得比较普通。”
林东仔细回忆起在荣盛庄园时碰到的“沙悟净”男人，当时他坐在卡座上盯着林东，虽然看不到身高，但从他穿着来看，身材确实和晏子差不多。
随后一位刑警把清洁工老高的话记录了下来，他们准备回去找技术科的同事做肖像侧写。
此时己经临近十点，黄耳朵的死和前几起案件一样，凶手反侦察能力很强，提前踩过点，也计划好了逃跑路线，除了黄耳朵指甲里有残留的皮屑，案子暂时陷入了僵局。
随后刑警也去闲庭外围走访打听，但结果并不理想，因为闲庭生意很好，外面做生意的店铺老板以及周围散步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从闲庭出来的人。
杨程远还想在周围的垃圾桶翻一下，看凶手是否会把带血的手套扔在里面，但林东的一番话打消了这个计划。
“不管从作案手法以及目击者对嫌疑人的描述，凶手都像是杀害温宇同的嫌疑人，凶手反侦察能力极强，他断然不会把带血的垃圾袋扔在周围。”
当然，杨程远了解的只是冰山一角，林东并没有把温宇同的细节告诉他，也没有把照片拿给他看。
在和晏子回去的路上，林东感慨，是否他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有命案发生，而且凶手是在他眼皮底下杀人，似乎是一种挑衅。
但晏子安慰他是多虑了，凶手的目标应该是要杀害照片中的五人，只不过温宇同和黄耳朵遇害时，他只是碰巧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
第二天，杨程远带着刑警成员去调查黄耳朵的社会关系，林东因为身份特殊，并没有跟随他们前往，只是让杨程远把调查结果告知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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