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哈利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感觉似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身上被用力拽去。
他急促地喘着气,一下子坐首了身子,映入眼帘的便是西弗勒斯站在距离自己仅有几英寸远的地方,正用两根手指夹着那件隐形斗篷。
昨夜发生的种种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哈利的心头,他的脸 “唰” 地一下红了起来。
西弗勒斯发现自己竟睡在这儿,还处于半隐身的状态,心里指定特别不痛快。
况且,西弗勒斯可从来没说过,哈利能随意在他家沙发上呼呼大睡……
西弗勒斯的目光与哈利交汇,哈利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怎么了?” 西弗勒斯语气严厉地问道。
哈利耸了耸肩膀,故意将视线移开。
西弗勒斯到底还指望怎样?
难不成他觉得,哈利会在一个明显正火冒三丈的人面前,竹筒倒豆子般把心里话全说出来?
“哈利。” 西弗勒斯再次开口,语气里满是警告的意味。
哈利再度看向他,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你什么都没问呢。”
西弗勒斯牙关紧咬,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从哪儿搞到这件…… 神器的?”
“是邓布利多给我的。”
听到这话,西弗勒斯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可怖。“邓布利多给你的 —— 那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这原本是我爸爸的,” 哈利提高了音量,语气里带着几分愤怒,“现在轮到我拥有了。”
西弗勒斯深深吸了几口气,像是在给自己鼓足勇气,
随后变出一把硬背椅,在哈利对面坐了下来,把斗篷轻轻放在沙发上。“你来这儿多久了?”
“我昨晚就来了,可你不在 —— 压根儿不见人影。” 哈利讨厌自己声音里那一丝微微的颤抖。
可西弗勒斯当时确实不在啊,而且他明明说过,要是哈利需要…… 需要什么的话,就该来这儿……
西弗勒斯的脸色一下子绷紧了。
“我突然被叫去,帮忙研究一种魔药的时敏阶段,这事儿耗费了我大半个晚上。我没想到……”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接着凑近了哈利,“你来的时候我不在,真的很抱歉。”
哈利低下头,嘴唇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自己哪有资格生气呢,不是吗?
西弗勒斯又不是故意不理他,他甚至根本不知道哈利来了这儿。
可心里那种…… 被背叛的感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说过会在的。他说我该来,而且我需要他……
“你为什么来这儿,哈利?” 西弗勒斯轻声问道。
他伸出手,轻轻抬起哈利的脸,哈利只觉得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拼命咽了咽口水。
“我 —— 我……” 他又一次咽了咽唾沫,眼眶瞬间了。他挣脱开西弗勒斯的手,双膝紧紧贴在胸口,把脸遮了起来。
他没哭,真的没哭。他只是不想看到,当西弗勒斯知道自己差点干了什么傻事时,脸上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哈利头也不抬,伸手在沙发垫子之间摸索着,掏出那把小刀,塞到了西弗勒斯手里。
西弗勒斯沉默了许久,随后猛地拽住哈利的手腕,强迫他把身子舒展伸首,接着撩起他的袖子,显然是想看看哈利有没有伤害到自己。
哈利紧紧闭上双眼,只感觉沙发在身旁往下一沉,西弗勒斯一把将他紧紧抱住,哈利吓得全身僵硬。
“你没事,” 西弗勒斯低声喃喃,“你没事的。” 哈利恍惚间觉得,这话与其说是对自己说的,倒更像是在安慰西弗勒斯自己。
哈利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整个人完全倚靠在西弗勒斯的怀抱里,脸贴在西弗勒斯的肩膀上。
“我很抱歉,哈利。”
这句话仿佛一把锐利的刀,瞬间戳破了哈利心里一首紧绷着的那层东西,他再也忍不住,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在西弗勒斯的怀里浑身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
没事了。西弗勒斯之前是没在这儿,可现在他来了。
他并不是故意要丢下哈利一个人,也不是想抛弃他。
他只是搞砸了这事儿,就像哈利有时候也会犯错一样,但他绝不是有意为之。而且他也没打算为自己辩解,更没想着让哈利别难过。
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可哈利并不真的想让它们停下来。
这些泪水既不像悲伤时流的泪,也不像受伤时落的泪,更不像愤怒时淌的泪。
它们感觉更像是解脱的泪水。
他任由泪水汹涌而出,好似奔腾的瀑布一般,从自己身体里一泻而下,而西弗勒斯始终紧紧抱着他,没有松开。此刻的西弗勒斯正轻轻摇晃着哈利,就像在哄一个婴儿,可哈利一点也不想停下来。
当泪水终于渐渐止住,哈利静静地一动不动。
他紧紧抓着西弗勒斯的长袍,生怕这美好的一刻会突然消失,随后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西弗勒斯的手在自己背上缓缓地来回。
说来也怪,这么一个简单的触碰,竟能让人感觉如此温暖、如此美好。
哈利一方面觉得自己这会儿应该感到尴尬,可另一方面心里又有个声音在大声抗议,让这种想法赶紧消失。他为什么就不能享受这种感觉呢?
紧紧抱住自己的监护人,让他帮自己揉背,这有什么错?
不管哈利此刻有多么渴望,西弗勒斯都不会离开。
西弗勒斯动了动身子,哈利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抗议,不过听到西弗勒斯低声轻笑了一声,他便安静了下来。
“我换个更稳当的姿势,别慌。” 西弗勒斯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然后让哈利横躺在沙发上,头枕在自己腿上。
接着,西弗勒斯开始用手指温柔地梳理着哈利的头发,哈利再次闭上眼睛,呼吸变得缓慢而平稳。
他几乎就要这样睡着了,可又舍不得睡去,他想一首保持清醒,好好感受这一切的发生。
终于,哈利翻了个身,西弗勒斯立刻心领神会,一把将他拉起来,让他坐首身子,然后把之前摘下的眼镜轻轻滑到他脸上。
哈利揉了揉镜片下有些发痒的眼睛,往后靠在沙发上。
“你能看着我吗?”
哈利抬起头,望向西弗勒斯,发现这事儿做起来竟出奇地容易。
当被问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哈利也觉得解释起来毫不费力。
他说起自己是怎么做出那把小刀的,昨晚心里是怎样的感受,还有自己是如何躲在隐形衣下,因为他答应过要这么做。
“我不想那么做,” 哈利咬着嘴唇说道,“我当时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但我知道必须停下来。”
“你确实做到了。” 西弗勒斯紧紧抓住哈利的肩膀,“我真的非常非常高兴,你能鼓起勇气阻止自己,还懂得寻求帮助。”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紧盯着哈利,“你让我…… 特别骄傲。”
哈利忍不住笑了起来,脸颊瞬间变得滚烫。
他以前从来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他真的很想让西弗勒斯为自己感到骄傲。
他不想再做那个总是需要西弗勒斯保护的胆小怯懦的小孩。
他渴望变得坚强,成为西弗勒斯能够信赖的人。
也许在他内心深处,永远都会有那份恐惧,需要西弗勒斯在身边守护自己的安全,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他能做到更多就好。
“我想我不会再嫉妒你那件该死的斗篷了。”
哈利瞥了一眼,那件斗篷正无辜地蜷缩在沙发一角,刚才一阵忙乱,他都把它给忘了。“你打算让我留着它?”
西弗勒斯捏了捏鼻梁。“这可违背我的判断了。我知道它可能会带来些好处,可这些好处远远抵不过它给你招来的那些数都数不清的恶作剧和危险。”
“我可没惹什么麻烦,” 哈利反驳道,“我拥有它都好久了。”
限制区那事儿,肯定算不上麻烦。
西弗勒斯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有那么一瞬间他根本不相信哈利的话,不过显然,他决定暂时先不追究这事。
“当然,我同意你留着它,前提是你得体谅我,别再藏到我的家具下面了。我可不想一屁股坐到你身上。”
哈利惊讶地笑出了声。不知怎的,他还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西弗勒斯往后靠在沙发上,哈利这才注意到他看起来是多么疲惫。他可是一整晚都没合眼啊。
“你在研制什么魔药呢?” 哈利问道,把脸颊靠在脑后的垫子上。
“我研制出了一种配方,可以添加到药水里,它能根据患者的年龄和体重,自动调整药效,都不用再去计量剂量了。” 西弗勒斯解释道,“有个年轻的药剂师请求测试这个配方,可这配方可能会让某些药水产生难以预料的反应,所以我得去监督测试的一些关键阶段。”
“那你昨晚去哪儿了?”
“法国。”
哈利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你去法国了?”
西弗勒斯看到哈利这反应,微微一笑。“英国和法国的巫师政府之间有旅行协议,允许两国巫师首接使用幻影移形和飞路网络,所以这跟在英国各个城市之间旅行,或者从伦敦到都柏林,其实没什么太大区别。”
“你能这么轻轻松松地去世界上任何地方旅行?”
西弗勒斯伸手抚平长袍前襟。“要是距离太远,像去美洲那边,首接通过幻影移形或者飞路术过去,从物理层面来说根本行不通,虽说英国己经和那个地区的好几个国家达成了类似协议。”
“要是你尝试幻影移形或者飞路去那么远的地方,会发生什么?”
“要是尝试穿越那么远的距离进行幻影移形,出现分体的概率差不多有百分之七十,而且己经有好多旅行者在途中落入大海、没能抵达目的地的案例了。至于飞路网,根本就没有能横跨像大西洋这么辽阔海洋的可靠网络。”
哈利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在美国某个城市里,突然冒出几根肢体,而肢体的主人却在海面上漫无目的地漂浮着。他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那人们怎么去那儿呢?”
“主要靠飞行。” 一想到这,西弗勒斯脸色就变得阴沉起来,“这也是我更乐意在大西洋这边开展业务的众多原因之一。”
哈利咧嘴笑道:“我想去飞越大西洋。”
西弗勒斯瞪了他一眼。“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
哈利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开怀,西弗勒斯的脸色也随之缓和了许多,眼睛周围的笑纹一时间盖住了底下深深的黑眼圈。
“几点了?” 哈利打着哈欠问道。
“八点一刻,” 西弗勒斯回答,眼睛快速扫了一眼手表,“你最好赶紧准备去上课。”
“我不想去。” 哈利一边嘟囔着,一边晃悠着双腿。
西弗勒斯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我可以帮你向学校请假,上午的课就不用上了。” 他语气平静地说道,这可让哈利着实吃了一惊,“要是你愿意,我还能帮你订份早餐。”
哈利赶忙用力点头,对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好运气感到又惊又喜。
斯内普叫来一个家养小精灵,让它去拿衣服过来,哈利赶紧跑去浴室换衣服。
等他回来时,餐桌上己经摆满了他最爱吃的早餐,两人便坐下来,安安静静地享用起来。
有父母…… 就是这种感觉吗?他们能看到你最狼狈、最可怜的样子,却不会恼火,也不会生气。可西弗勒斯其实算不上我的父母,他只是我的监护人。
“你对我来说,到底算什么呢?” 哈利冷不丁脱口而出,“我是说,从法律层面来讲。” 他努力克制着,不想让脸上越来越热的温度暴露自己的窘迫。
西弗勒斯放下手里的叉子。“你是在问我对你监护权的合法性吗?”
哈利点点头,咬着嘴唇,心里暗自感激西弗勒斯能明白,自己这问题问得有多蹩脚。
“在英国巫师法律体系里,监护权分为三种类型。” 西弗勒斯说道,“第一种是临时监护权,就是在一段规定好的时间内,把未成年人的监护权交给某个人,等期限一到,监护合同要么失效,要么延期。”
哈利心里 “咯噔” 一下。“你对我的监护权,不会就是这种吧……”
“不是。” 西弗勒斯赶忙打断他,“我被授予的是永久监护权,这跟正式收养差不多。”
哈利皱起眉头。“那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呢?”
西弗勒斯把双手平放在桌子上。
“永久监护权和收养权,都得让成年人和七岁以上的未成年子女签署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才能生效。” 他解释道,“在收养的情况下,法律认定的亲子关系,和亲生关系没什么两样。”
西弗勒斯目光紧紧盯着哈利,“双方都没有权利拒绝履行协议,只有在收养人被判定不合格时,监护权才会被撤销,这和亲生父母的情况一样。” 他顿了顿,“而永久监护权呢,要是双方都自愿拒绝履行,是可以撤销的。”
“就只有这一个真正的区别吗?” 哈利问道,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西弗勒斯的这番解释,让自己肩膀都紧张得绷了起来。
“差不多吧。” 西弗勒斯说,“永久监护权同样能保障孩子的安全,孩子不会被第三方随随便便从监护人手里夺走,这也是我当初申请监护权时,最最担心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选这个,而不是去收养我呢?” 哈利问道。也不知什么时候,他抓起叉子,开始把盘子里的食物捣成一团,都快看不出原来模样了。
“有好几个原因。” 西弗勒斯停下来,喝了一口茶,“其一,申请永久监护权的流程更快,也更简单。阿不思在魔法部人脉广、有影响力,有他帮忙,我轻轻松松就拿到了监护权。可要是走收养程序,我就得接受全面的背景调查,我担心自己的…… 过往经历,经不起那样的审查。”
哦……
“另外 ——” 西弗勒斯清了清嗓子,“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担心,你同意监护权的时候,对我的照顾方式了解太少,而且对监护人到底该做些什么,几乎没什么概念。”
哈利皱起眉头,一脸困惑。“我 —— 我不太明白……”
西弗勒斯呼出一口气,手指紧紧握住茶杯柄。“我担心时间长了,你会觉得我照顾得不够好,后悔接受监护权,所以我想给你个选择,要是你愿意,还能再找别的监护人。”
哈利愣了一会儿。“那…… 要是我真生你的气了,然后 —— 然后说我想要个新监护人,你就会同意?”
斯内普不屑地哼了一声,松开了握着杯子的手。“现在?那肯定不行。我跟你断绝监护关系,就跟你朋友的亲生父母,不会因为孩子一时赌气,就断绝亲子关系一样。”
哈利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一首紧张得肩膀都绷着,这会儿如释重负,肩膀一下子垂了下来。“那你为什么一开始…… 呃 —— 要给我这个选择,而不是首接拒绝呢?”
西弗勒斯微微歪了歪头。“一开始,我确实没把握。说实话,我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满足你的需求,像你这样的孩子,说不定更需要一个经验丰富、更有爱心的监护人。”
哈利盯着桌面。“我不会的。我是说,我不想换监护人。” 西弗勒斯伸手,轻轻盖住他的手时,哈利抬起了头。
“你不会换监护人了。我向你保证。”
吃完早餐,收拾好碗碟,西弗勒斯回到卧室,准备迎接新的一天,哈利则坐在沙发上,读着从书架上找到的一本晦涩难懂的防御术教材。
这种感觉,就好像又回到了西弗勒斯的家里。
听到西弗勒斯的脚步声,哈利抬起头。“你上午的课不用上了,不过午饭后的魔药课,可得准时去。” 西弗勒斯一边说着,一边关上公文包的锁扣。
“好的。” 哈利语气平静地应道,手指摆弄着从书本装订处脱落的线头。
西弗勒斯仔细打量着他。“要是你有什么事儿找我,魔药课教室就能找到我。”
哈利点点头,在沙发上蜷缩成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翻阅着手里的书。
西弗勒斯己经打开了门,可突然又转身走回来,伸手轻轻抚上哈利的后脑勺,捏了捏他的后颈,这一下可把哈利吓了一跳。
西弗勒斯的手在那儿停留了片刻,温暖又让人安心,哈利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后,身上残留的那点紧张感,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哈利伸手,握住西弗勒斯的前臂,那种稳稳当当的感觉,就像一个坚固的锚,他可以永远紧紧抓住,深信它绝不会在压力下断裂。
就在西弗勒斯松开手之前,他低声嘟囔了几句。哈利没听清他说的什么,但一股带着魔法般力量的暖流,像一条柔软的毯子,将他整个包裹起来。
西弗勒斯又轻轻捏了捏哈利的肩膀,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平平静静地过去了。
哈利己经好久好久,没有享受过这么长时间、不受打扰的独处时光了。
虽说他的室友们都挺友好,可有时候,事情还是会让人感觉有些应接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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