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快点决定，让我赶紧结束这一切？”
这些年，我给成千上万的孩子分过学院，其中不少人都让我的工作变得棘手，你也不例外。
哈利就知道，自己的情况肯定麻烦。
“你绝对适合斯莱特林，” 帽子接着说，“你能成就非凡…… 真的…… 然而，非凡有着诸多含义，诸多模样。权力、财富…… 可这些你都不在意。”
这到底怎么回事？一顶帽子怎么会有这般意识？它有自己独立的思维吗？还是说，它被预先设定了程序，能组合所有可能的话语 ——
你渴求知识，渴望追求知识的自由，渴望拥有捍卫知识的力量，渴望在知识的滋养中寻得平和。
帽子稍作停顿，像是要给哈利时间消化这番话。
这到底什么意思？这帽子后面是不是有人在窥探我的心思？
“这，或许就是你的非凡之处。”
哈利仿佛能想象到，帽子边缘的裂口随着它的动作而张开。
“拉文克劳！”
刹那间，礼堂一片寂静。
随后，在哈利走向拉文克劳桌子的过程中，不知是谁率先鼓起掌来，渐渐地，其他人也纷纷响应，掌声从稀稀落落，逐渐汇聚成震耳欲聋的声浪。
哈利刻意避开众人的目光，在桌子旁找了个位置坐下。
同学们纷纷热情地与他握手、拍他的肩膀，表达欢迎。
可他身子紧绷，满心只想逃离这个礼堂，找个地方躲起来。
谢天谢地，分院仪式重新开始后，大多数人的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了，但仍有不少人时不时偷偷打量他，小声议论着。
终于，扎比尼，布雷斯也被分好了学院。
等斯莱特林那边的掌声渐渐停歇，邓布利多站起身来。
不管哈利对邓布利多观感如何，都不得不承认，这人在吸引全场注意力方面，确实有一手。
“欢迎，热烈欢迎所有新同学！” 他满脸笑容，张开双臂说道，“也欢迎所有返校的同学们。在我们开启这场盛宴之前，我想说几句：笨蛋！哭鼻子！小杂碎！扭扭！”
邓布利多猛地一拍手，哈利还没来得及琢磨这人说的奇怪话语，只见桌上数十个金色盘子里，瞬间堆满了食物，大厅里顿时回荡起欢声笑语。
哈利一动不动地坐着，双臂紧紧贴在身体两侧。
身旁是两个一年级新生，一个是短发的黑皮肤女孩，哈利记得分院时她叫丽莎?特平；另一个是面色苍白、棕色头发的男孩，个子和哈利差不多高，哈利记不起他的名字了，只隐约记得他们曾一同乘船。
两人坐得很近，往盘子里盛食物时，手肘不时碰到哈利的胳膊。
尽管美食当前，可哈利仍能感觉到，有上百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这让他完全没了品尝眼前佳肴的兴致。
他多希望自己能像斯内普施展幻身咒那样，用魔杖轻轻一点，就能让自己消失不见。
或许之后可以学学这咒语，要是能随心所欲地隐形，那该多方便啊……
哈利不经意间抬头，目光扫向高台上的斯内普，只见他正转向那个戴紫色头巾的男人。
就在这时，哈利的额头突然一阵剧痛，不过来得快去得也快。
斯内普恰好此时与哈利对视，脸上的神情满是担忧。
那奇异的疼痛余韵还在，哈利快速眨了眨眼睛，看到斯内普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哈利缓缓吐出一口气，伸手去拿离自己最近的盘子。
他专注地看着堆满食物的盘子，可这么多人在场，即便他们没把自己当成动物园里的稀奇动物盯着看，他又怎么能安心吃东西呢？
那一刻，他无比怀念在斯内普厨房里的时光，那时他能安静惬意地用餐，看着斯内普一手在羊皮纸卷轴上书写，一手心不在焉地吃东西。
但此刻，他并不在那里。他身处此地，必须振作起来，绝不能让这几百个陌生人察觉到自己的一丝软弱。
哈利挺首肩膀，强迫自己咬了一口牧羊人派。
若不是胃里此刻翻江倒海，他或许能更好地品尝出这食物的美味。
他艰难地咽下口中食物，喉咙一阵发紧，赶忙喝了口水，才把食物顺下去。
他清了清嗓子，抬头望去，正好对上对面一位长发、肤色呈温暖棕色女孩的目光。
女孩犹豫着，露出一个微笑。“我想，你是唯一一个我还没自我介绍过的人。” 她略带羞涩地说，“我是帕德玛?帕蒂尔。”
哈利赶忙伸手，握住女孩递来的手，心里默默祈祷自己的手别太湿冷。
“我是哈利?波特。” 他有些局促地说道，突然意识到，她或许早就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是不是不太想进拉文克劳？” 女孩微微皱眉，问道，“我这么问，是因为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哈利微微一怔，自己的情绪表现得这么明显吗？“我不介意进拉文克劳。”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自我保护的意味。
帕德玛耸耸肩，神色有些失落。“我的双胞胎妹妹帕瓦蒂被分进了格兰芬多。我们以前总是形影不离，现在分开，感觉好别扭。”
哈利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很遗憾。” 他说着，又抓起一块牧羊人派，想借此找点事做。
“我想，我们得慢慢习惯。”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欢快些。
哈利心里有些慌乱，急切地想找个话题打破僵局。
周围的学生们似乎都聊得热火朝天，响亮的交谈声、欢笑声，还有友好的推搡，都证明了这一点。难道自己在这儿也要被孤立吗？
我干嘛要在乎这些？一群陌生人喜不喜欢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不知为何，哈利就是在乎，从他喉咙处那紧绷难受的感觉就能看出来。
帕德玛转身和旁边戴眼镜的金发男孩交谈起来，哈利开始把盘中剩下的牧羊人派捣成糊状。
当和帕德玛说话的男孩突然转向他时，哈利差点把手中的叉子掉落。
“嘿，我是安东尼?戈德斯坦。” 男孩一边说，一边在座位上兴奋地蹦跶，还伸出了手。
哈利松了口气，伸手握住男孩的手。“哈利?波特。”
“我知道。” 男孩安东尼笑着说道。
哈利脸一红，松开男孩的手，赶忙端起水杯。
“能进拉文克劳，我太开心了。” 安东尼一边说，一边在座位上扭来扭去，“我妈妈以前就在拉文克劳，她说这是最好的学院。” 他咧嘴一笑。
哈利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能这么高兴。“嗯，她以前是这么说的，后来我妹妹被分进了赫奇帕奇，所以现在她说所有学院都是最好的。嘿，达莉亚！” 他突然大声喊道，转身朝赫奇帕奇的桌子挥手。
一个黑发女孩 —— 哈利实在看不出她和安东尼有什么相像之处 —— 也笑着朝他挥手，眼神里既有惊喜，又带着一丝宠溺。
“她长得像我妈妈，我像我爸爸。人们总问我们俩是不是被领养的。” 他喝了一大口饮料，因为喝得太急，有一些溅了出来。
“你爸爸在哪个学院？” 帕德玛伸手拿过一杯深橙色的液体，问道。
安东尼拿着叉子，快速而有节奏地敲击着同样颜色的玻璃杯，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他是个哑炮。不过他是美国人，反正也上不了霍格沃茨。” 他转向帕德玛，“那你父母呢？”
帕德玛来了精神。“我父母来自印度，所以他们在那边上学。我和帕瓦蒂还是婴儿的时候，全家就搬到英国了。”
安东尼身子前倾，一脸好奇。“印度的魔法学校在哪儿？有好几所吗？你去过 ——”
帕德玛轻轻笑了笑。“学校在一个叫卡拉勒的巫师小镇。北方还有一所。每年夏天，我们都会去看望祖父母。”
哈利重新把注意力放回食物上，任由周围的谈话声包围自己。
他一方面庆幸大家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了，可另一方面，又莫名地感到一丝失落。他恐怕再也无法像其他人这样，轻松自在地交谈了……
“你真的和麻瓜一起生活过？”
听到安东尼的问题，哈利猛地抬起头，瞬间感觉浑身一冷。他强迫自己开口回答：“我 —— 我以前是。”
“以前？那现在呢？” 安东尼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指责的意味。正是这份明显的无恶意，让哈利稍稍放松，愿意开口。
“他们…… 嗯 —— 他们 ——” 恨我，伤害我，死于火灾 “—— 没办法再照顾我了，所以现在我和一个巫师生活在一起。”
安东尼似乎没多想，就接受了这个说法，紧接着，突然换了个话题。“既然有这么多好喝的，干嘛只喝水呀？” 他指着桌上的几个水罐说道。
哈利愣了一下。“哦。我…… 呃，我不知道……”
“尝尝这个。” 安东尼没等哈利回应，就抓起一个水罐，把里面橙色的液体倒进哈利快空了的杯子里，“这是南瓜汁，可好喝了！我妈妈在家几乎不让我们喝，说里面糖分太多，喝了会亢奋，尤其是我。” 说着，他又在座位上蹦了一下，像是在证明妈妈的话。
哈利满心疑惑，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就是稍微有点甜腻。
“丽莎，你喝过这个吗？” 安东尼指着南瓜汁的罐子，问哈利旁边的女孩，“这孩子和南瓜汁是有怎么渊源？”
女孩抬起头，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慢慢浮现出笑容。“不行。我对南瓜过敏。”
安东尼眼睛瞪得更大了。“对南瓜过敏？那你怎么活呀？” 他看起来十分震惊，可丽莎突然咯咯笑了起来，他顿时一脸困惑。
“我开玩笑的。” 丽莎笑着说道。
安东尼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捂着肚子，笑得喘不过气来。
这场景实在滑稽，哈利忍不住哼了一声。帕德玛也跟着笑起来，很快，哈利的肩膀也开始微微颤抖，努力憋着笑意。
安东尼的眼镜在耳朵上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会因为他缺氧的状态而掉落。
“你们笑什么呢？” 坐在哈利另一边的男孩问道。
“南瓜汁，特里。” 帕德玛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说道，“我们就是被这南瓜汁逗乐了。”
此刻，一切似乎不再那么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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