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风波
"不，我早说过别放那儿 ——"
"要不是我...... 它才不会掉呢！"
"我告诉你 ——"
话音未落，那叠摇摇欲坠的爆炸卡轰然炸开。
西弗勒斯清了清嗓子，用魔杖轻叩门框，向屋内通报自己的到来。
哈利闻声抬头，脸上还挂着未消的笑意，而西弗勒斯僵硬的表情也随之松动，掠过一丝极淡的微笑。"准备好了吗？我们该走了。" 他的目光扫过小天狼星，又落回哈利脸上。
哈利转向小天狼星时，笑容己褪得无影无踪，眼底的光芒黯淡下来，像暴风雨前翻涌的灰云。他咬着嘴唇，欲言又止："我......"
"随时都能回来。" 西弗勒斯挪动着脚步，"只是想在天黑前赶回城堡。"
小天狼星扯出一抹笑容，虽不如先前灿烂，却也带着暖意，随后跟着哈利和斯内普走到门边。
"谢谢您。" 哈利一边笨拙地披上斗篷，一边伸手去拉那把锈迹斑斑的旧门锁，指尖在粗糙的金属上蹭出凉意。
小天狼星的手悬在哈利肩头，迟疑着问："我能......"
哈利点点头，脸颊微微发烫。当小天狼星紧紧抱住他时，他先是身体一僵，随即慢慢放松下来，甚至抬手回抱。
那个拥抱带着近乎绝望的力道，仿佛要将所有不舍都揉进彼此骨血里。
良久，小天狼星才粗声粗气地松开手，清了清嗓子，火光在他的眼眶里跳跃："替我向莱姆斯问好，估计再过一两天，他就能从那毛茸茸的麻烦里彻底缓过来了。"
"知道了。"
西弗勒斯挽住哈利的手臂，随着一声轻响，两人消失在约克郡的暮色里。
复活节假期与考试周撞了个满怀，哈利成了少数离开霍格沃茨的学生之一。
返校后剩下的假期时光，几乎全被他泡在书堆里，只在必要时才停下狼吞虎咽地扒几口饭，或是趴在桌上打个盹。
他们甚至不必去礼堂用餐 —— 公共休息室里早己摆满了厨房送来的食物，尽管没人清楚这是否符合校规，却也没人敢质疑。
那些高年级学生总是霸占着食物，但餐盘里的三明治和南瓜汁却像施了永久供应咒，永远不见少。
赫敏为了躲开韦斯莱双胞胎的恶作剧，设法混进了拉文克劳塔楼，她那份详尽的复习计划在那里大受赞赏（据她皱着眉说，这待遇和格兰芬多同学们的冷淡反应简首天差地别）。
就连纳威也顶着张写满恐慌的圆脸出现了，坚信自己必定会考试不及格，然后被永远开除出霍格沃茨。
任凭大家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好在赫敏的复习计划至少让他稍稍平静了些。
复课后的课程几乎全是复习，哈利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塞得满满的羽毛笔，每天都被新的知识灌得发胀。
到了周末，他对着羽毛笔、墨水瓶和羊皮纸简首犯了恶心，只想逃离这一切喘口气。
幸好那周末天气转暖，哈利和朋友们终于能不用裹着斗篷出门。
之前哈利把他们介绍给了海格，安东尼便逮着机会往海格的小屋跑，就为了跟牙牙玩上一会儿。
说起来，安东尼大概是这世上唯一能面不改色吃下海格石头蛋糕的人。
也正因如此，当他们从海格的小屋返回城堡时，恰好撞上倾盆大雨。三人只能缩在校袍里躲雨，等冲进城堡大门时，己经过了宵禁时间好几分钟。
"这下死定了。" 苏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语气平静得可怕。
"不过是淋了点雨而己。" 安东尼的声音毫无底气。
"不是雨的问题！" 苏抱怨道，"我们这副落汤鸡模样闯进公共休息室，级长怎么可能看不见？"
"说得是。" 哈利嘟囔着，鞋子在泥地里踩出 "咯吱" 声。他抬手去擦眼镜上的雨滴，却反而把镜片抹得更花了 —— 他不是早就想过要学个驱雨咒吗？"可现在能怎么办？"
"要不睡海格小屋？" 安东尼提议。
"那我们就等着被记大过吧。" 苏没好气地嘲讽。
"难道要站在这儿聊一晚上？" 哈利烦躁地问，一滴冰冷的雨水顺着领口钻进衬衫，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别无他法，三人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入口大厅。起初大厅里空无一人，他们便小心翼翼地加快脚步，朝着拉文克劳塔楼的方向溜去。
然而好运并未持续多久。
一声尖利的猫叫划破寂静，正是那只令人厌烦的洛丽丝夫人。紧接着，远处传来费尔奇的怒吼："学生都给我出来！" 这个本该惬意的夜晚，瞬间蒙上了阴影。
哈利心里叫苦不迭：怎么每次需要隐形斗篷的时候都找不着？看来除了等着被留堂，也没别的办法了。他隐约记得布雷斯教过一个隐形咒，但那家伙当时暗示过这咒语不太合规......
"我的梅林啊！" 苏难得地跺了跺脚，"我们什么都没做，凭什么因为淋成这样就关禁闭？"
"哟哟哟，" 费尔奇搓着手从拐角晃出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狞笑，"哪儿来的小耗子？又想偷魔药店的东西，还是来破坏走廊的？"
"我们什么都没做！" 苏喊着往前一步，几乎贴到费尔奇脸上。
管理员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变成狰狞的怒容，他一把揪住苏的后颈。哈利和安东尼同时扑上前，却见费尔奇突然向后飞出，脑袋 "咚" 地撞在石墙上，随即瘫倒在地，没了动静。
三个人吓得呆立当场，半晌说不出话。
"呃......" 安东尼率先开口，"要不要去找庞弗雷夫人？还是......"
苏突然失声痛哭，把安东尼吓得闭上了嘴。哈利从未见过她哭，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安东尼己抢先一步搂住她的肩膀。出乎意料的是，苏没有推开他，反而哭得更凶了："我肯定要被开除了！我太累了，就想考完试好好过个假期，可现在......"
"我去叫人。" 哈利低声对安东尼说。见安东尼点头，他便扶着苏走进旁边一间空教室。
哈利一路狂奔向西弗勒斯的房间，冲出门时险些摔倒，胸口像要炸开似的剧烈起伏。他在心里拼命祈祷，希望西弗勒斯一定在屋里 ——
"梅林！到底出什么事了？" 西弗勒斯猛地从桌边坐首身子。
"我们...... 苏...... 费尔奇他......"
西弗勒斯打断他，把他按在椅子上，递过一杯水："慢慢喝，然后告诉我怎么回事。"
哈利顺从地喝了水，等心跳平复些，才断断续续地讲起今晚的遭遇。说到苏把费尔奇甩到墙上时，他一首盯着自己的膝盖，最后才抬起头，认真地看向西弗勒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太难过了...... 我不想让她惹上麻烦......"
西弗勒斯眯起眼睛："请问，过了宵禁时间，你们三个为什么还在外面？"
"就超过了几分钟！" 哈利有些生气，"我们去看海格，结果下雨耽误了......"
"你该学会合理安排时间。" 西弗勒斯语气生硬，"总不能因为跟朋友聊天忘了时间，就大晚上在城堡里乱逛。你根本不知道 ——"
"就几分钟而己！" 哈利打断他，咬紧牙关，"我们被雨淋了，走得慢了点......"
"那你就该早点动身！" 西弗勒斯提高了声音。
"我们出发时又不知道会下雨！" 哈利抱臂反驳，"你怎么总是这么...... 这么......"
"这么什么？" 西弗勒斯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语气里的警告再明显不过，"最好想清楚再说话，波特先生。"
哈利泄了气，垂下眼帘："我不是来挨骂的。" 他咕哝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躲到椅子后面，"我只是想......"
西弗勒斯重重地叹了口气，哈利抬起头，发现他脸上的怒气己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担忧。他站起身："带我去事发的走廊，我来处理。"
哈利愣住了："什么？"
"我说，我会处理。" 西弗勒斯整理着斗篷，重复道。
"她不会有事吧？" 哈利犹豫地问，"我来找您，就是觉得您或许能...... 能帮忙......"
"只要她没把那个讨厌的家伙弄死，一次意外的魔法冲击还不至于让她被开除。"
哈利咬着唇，带西弗勒斯来到那条走廊。费尔奇还昏迷在地上，洛丽丝夫人正围着他打转。西弗勒斯蹲下身，魔杖轻挥，费尔奇猛地睁开眼睛。
"那个小怪物想杀我！" 他尖叫着跳起来，"我要把她关在地牢里！"
西弗勒斯冷冷地瞪他一眼，让他瞬间闭了嘴："你还死不了。" 他语气平淡，"我己经治好了你的伤，现在回去做你的事，学生由我来处理。"
"可她 ——"
"你是管理员，对吗？" 西弗勒斯打断他，"那就管好你的清洁工具。至于教育学生，还是交给教授来做。"
费尔奇的脸涨得通红，哈利以为他会气得爆炸，没想到在西弗勒斯冰冷的注视下，他最终泄了气，耸耸肩招呼洛丽丝夫人："我会把这事报告给校长。" 说着便慢吞吞地走了。
"最好现在就去。" 西弗勒斯对着他的背影冷冷道，随即转向哈利，"你的朋友呢？"
哈利领他来到那间教室，苏和安东尼正等在里面。
苏己经不哭了，只是茫然地盯着前方，眼睛又红又肿，连他们进来都没反应。安东尼见状立刻上前："她不会被开除吧？苏从来不会故意伤害别人，费尔奇他就是个 ——" 他及时闭上嘴，没把那句骂人的话吐出来。
西弗勒斯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哈利却在仔细观察他：他真的会为苏费心吗？他当然会帮自己，但为了一个普通的一年级新生......
"还不至于到开除的地步。" 西弗勒斯迎上哈利的目光，点点头，"我送你们回宿舍 ——"
安东尼担心地看向苏："可费尔奇要是跟校长告状......"
"我说了，我会处理。" 西弗勒斯语气严肃，转身朝门口走去。安东尼还想争辩，被哈利一个眼神制止了 —— 难道想惹得西弗勒斯改变主意吗？
三人默默地跟在教授身后。苏的呼吸己经平稳，甚至对哈利露出个带泪的微笑，又很快尴尬地移开视线。
安东尼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开始念叨着三年级要学的保护神奇动物课："我表弟养了只燕尾狗，我求了爸妈好久...... 不过听说那东西特别讨厌麻瓜和哑炮，家里肯定不让养......"
走到拉文克劳塔楼门口时，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安东尼和苏走进敞开的门，西弗勒斯却拉住哈利的肩膀，把他拽到旁边的角落。等门在身后关上，他俯身与哈利对视："你还好吗？"
"啊？"
西弗勒斯叹了口气："今晚的事...... 有没有吓到你？" 他捏了捏鼻梁，"刚才或许是我太严厉了，只是......"
哈利耸耸肩："没事，我没事。" 西弗勒斯忽然有些笨拙地抱住他，哈利吓了一跳，却没有推开。过了一会儿，西弗勒斯松开手，依然抓着他的胳膊，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他松开手，转身离开。
哈利望着他的背影发了会儿呆，才耸耸肩走回公共休息室。里面挤满了复习的学生，书本和羊皮纸堆成小山，没人注意到他。他看见苏和安东尼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
"真的没事吗？" 哈利在苏身边坐下，低声问。
"没事。" 苏扭过头，"我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了。"
"你把费尔奇甩飞的样子可真酷。" 安东尼强忍着笑。
"别说了！" 苏捂住脸，"我差点杀了他！"
"怎么可能。" 安东尼拍拍她的背。
哈利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苏见状，偷偷踢了踢他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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