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墓道深处又传来闷响,比方才更沉,像是有什么东西正用躯体撞墙。
林寒的指节捏得发白,血咒纹从手背爬上脖颈,在皮肤下蜿蜒如赤蛇。
他摸了摸怀里那枚从灭门夜拾到的铁片,七年前父亲被活尸咬断咽喉时,这铁片正从他衣襟里掉出来——此刻贴着心口,烫得他几乎要烧起来。
"来。"他低喝一声,短刀在掌心转了个刀花。
血咒术的红芒随着他的动作暴涨三寸,腐土的腥气里突然多了丝铁锈味,是他咬破了舌尖。
越往墓道深处走,阴气越重。
林寒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皮肤表层的血咒纹泛着灼热的疼——这是附近有高阶邪物的征兆。
墙角的阴影里不时有黑影闪过,速度快得像被风吹散的纸片,可等他转头去看,又只剩青灰色的墓砖。
"嘶——"
一声嘶鸣从头顶传来。
林寒抬头的瞬间,三具尸奴从墓顶倒吊下来!
它们的指甲足有半尺长,泛着幽蓝的光,身上的腐肉挂着冰碴——竟是被寒毒养过的尸奴,比之前遇到的普通行尸强了不止一筹。
林寒旋身矮步,短刀划向最近那具尸奴的咽喉。
刀光刚触到尸奴脖颈,那腐肉竟突然鼓起,像有无数虫豸在皮下窜动。"咔嚓"一声,尸奴的颈椎以诡异的角度扭转,指甲擦着林寒耳尖划过,在墓墙上刮出刺耳鸣响。
"他娘的!"林寒骂了句,血咒纹顺着胳膊爬上眼眶。
他反手甩出三张镇魂符,符纸沾到尸奴立刻燃起幽绿火焰,可那尸奴只是晃了晃,竟生生拍灭了火焰。
另外两具尸奴己从两侧包抄过来,指甲带起的风割得他脸颊生疼。
"噗!"
左肩传来刺痛。
林寒咬牙滚地避开第三击,短刀扎进其中一具尸奴的膝盖。
腐黑的血溅在他手背上,血咒纹突然疯狂翻涌,疼得他闷哼出声——这尸奴的血里竟混着镇魂师的精血,是有人专门用活人祭炼的!
"当啷"一声,短刀从林寒手中落地。
他这才惊觉右手己被尸奴的指甲刺穿,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三具尸奴同时发出尖啸,其中一具张着黑洞洞的嘴扑过来,獠牙上还挂着半块带毛的人肉。
千钧一发之际,沉水香突然漫进鼻腔。
林寒眼前闪过一道金光,三具尸奴像是被无形的手抓住,"砰"地撞向墓墙。
它们的躯体开始快速腐烂,皮肤成块脱落,露出下面白森森的骨头,片刻间便只剩三具骨架摔在地上,碎成齑粉。
"哟,这运气不错啊。"白无常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哭丧棒挑着块黑纱在林寒眼前晃了晃,"又被神秘人救了?"
林寒扶着墙站起,右手的伤口还在渗血。
他抬头望去,墓道尽头的阴影里浮着团黑雾,黑雾中飘着半片黑纱,正是白无常之前给他看的那枚绣着云纹的。
"血咒反噬,七日之内必攻心脉。"苍老的女声突然在林寒脑海里炸响,像是用指甲刮过青铜鼎,"能救你的,只有悬棺医女苏九儿。"
林寒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摸向腰间的短刀,却发现手在抖——七年前灭门夜,父亲最后喊的就是"九儿";白无常说穆九娘是父亲当年背回来的女娃;现在又冒出个悬棺医女苏九儿...这些"九儿"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悬棺医女?"白无常凑过来,哭丧棒戳了戳林寒的肩膀,"那丫头脾气比你还倔,我上次见她拿药杵砸鬼差脑门——说是'活人都医不过来,谁管你们阴间闲事'。"
林寒扯下衣角缠住右手的伤口,血咒纹的灼热感稍微退了些。
他弯腰捡起短刀,刀镡上的血字还在眼前晃:"不管她脾气多怪,我都要找到她。"
"啪——"
话音刚落,整座古墓突然剧烈震动。
林寒踉跄着扶住墓墙,头顶的墓砖簌簌往下掉。
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沉睡中苏醒,每走一步都震得地动山摇。
"快走!"白无常的声音难得带了几分急切,他抓住林寒的手腕就往墓外拖,"那是镇尸棺里的老货!当年穆九娘用镇魂钉封了它三魂,现在血咒现世...再晚一步,你我都得喂它!"
林寒被拽得几乎踉跄,可他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往墓道深处扫了一眼。
震动中,那口刻着"林"字的石棺正在裂开,缝隙里渗出乌黑的液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像极了七年前那个雨夜,咬断父亲咽喉的活尸身上的味道。
等两人跌跌撞撞跑出古墓时,月光正爬上东边的山头。
林寒回头望去,古墓的方向腾起团黑雾,隐约能听见低沉的嘶吼。
他摸了摸怀里的铁片,又碰了碰肩头未愈的伤口——血咒纹还在皮肤下蠢蠢欲动,可此刻他的心跳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苏九儿..."他对着月光念出这个名字,短刀在掌心压出深痕,"不管你是谁,我都要找到你。"
山风卷着腐土味掠过他的脸,远处传来夜枭的啼鸣。
林寒整理好衣袍,顺着记忆里悬棺医女常出没的方向走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的古墓里,那口刻着"林"字的石棺己完全裂开,一只青灰色的手正缓缓搭在棺沿上,指甲缝里卡着半块染血的镇魂钉——和穆九娘袖中那枚,纹路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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