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真相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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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真相初现

 

破土地庙的木门“吱呀”裂开条缝时,铁无锋的铁锤尖先戳了进去。

霉味混着陈年香灰味扑出来,蛛网结在褪色的土地公神像眼尾,被他的肩一撞,碎成细白的丝絮飘在半空。

“都进来。”他反手抹了把额角的血,伤口是方才挡尸奴爪刃时崩的,现在结了层暗痂。

苏九儿扶着林寒跨门槛时,瞥见他后背上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血渍把粗布短打浸透了,却没见他皱过眉——这汉子从尸潮里杀出来时,铁锤上的血都凝了层壳。

穆九娘抱着南宫无缺最后进来,月白裙角扫过满地碎砖。

她在神像前的破供桌旁站定,垂眸将人轻轻放下,指腹触到南宫无缺额角的冷汗时,睫毛颤了颤。

白无常凑过来要搭手,被她侧肩避开:“鬼气别熏着他。”

苏九儿把林寒安置在墙角草堆上。

他的体温比方才暖了些,像块晒过日头的青石板,后颈那枚“王”字烙印却红得更艳,在暮色里泛着妖异的光。

她指尖刚要碰,他突然发出低低的呻吟,惊得她缩回手——却见他周身浮起淡金色的微光,像有无数细若游丝的灵气往他眉心钻,草叶上的露珠、供桌上残香的烟,都顺着那光流往他体内淌。

“这是……”白无常的锁魂链“当啷”掉在地上,他瞪圆了眼,“镇魂师突破?可他明明还在昏迷!”

铁无锋蹲下来,粗糙的掌心悬在林寒胸口半寸处。

“热的,比活人还热。”他瓮声瓮气,“先前被尸毒冻得像块冰,现在倒像揣了个火盆。”

穆九娘突然转身,袖中飘出半片镇魂幡。

幡面朱砂画的引魂咒无风自动,“呼啦啦”卷向林寒身周的光。

苏九儿刚要喝止,却见那光被幡面一引,竟顺着咒纹缠上了幡杆,最后“啪”地没入幡角——穆九娘指尖微颤,幡面瞬间平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在吸收天地灵息。”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血咒术在替他梳理脉络。”

“咳……”

供桌旁传来响动。

南宫无缺撑着桌沿坐起来,苍白的脸在暮色里像张薄纸。

他手腕上还缠着苏九儿方才给他扎的止血布,血渍浸透了半块,却没见他喊疼,只盯着林寒的方向,喉结动了动:“尸王找了千年。”

众人的目光“刷”地聚过去。

白无常摸出块糖含在嘴里,锁魂链在指间转得哗啦啦响:“找啥?找你这小叛徒报仇?”

“找能让他复活的钥匙。”南宫无缺的指甲深深掐进桌缝,“我在尸王殿当暗桩三年,听过他对着骨棺吼——‘那血咒是引子,那烙印是锁,等他觉醒的那天,就是本王破封之日!’”他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供桌上,“而林寒……他后颈的‘王’字,是尸王用自己心头血烙的。七年前那场灭门,根本不是意外。”

苏九儿的镇魂铃“当”地掉在地上。

她蹲下身去捡,手指却不受控地发抖——七年前那个雨夜,她透过柴房门缝看见的,林寒眉骨上的血痕,和此刻眼尾的新伤,重叠成了同一道。

原来不是巧合,是有人要把他的血,一点一点喂给尸王。

“所以你醒过来,不是要讨报酬?”铁无锋的铁锤重重砸在地上,震得供桌上的残香都跳了跳,“就为说这个?”

南宫无缺扯出个惨淡的笑:“我阿娘是被尸王做成尸奴的。她最后清醒的那刻,指甲抠进我手背,说‘去杀了那怪物’。”他卷起左袖,五道月牙形的疤痕从手腕爬到手肘,“我替穆姑娘当暗桩,替的就是这口气。”

白无常突然把糖块“咔”地咬碎。

他甩了甩锁魂链,链尖在地上划出半圈幽蓝的光:“防着点,我布个鬼域屏障。”话音未落,锁魂链突然暴涨三尺,“叮铃铃”缠上庙门、窗棂,最后在众人头顶结成张蓝光网,“尸奴进不来,活人的耳目也透不进来——九儿,你说咋整?”

苏九儿捡起镇魂铃,铃身还残留着方才的余温。

她望着林寒身上渐弱的金光,突然站起身:“去镇魂遗迹。我阿公的笔记里说过,那里藏着镇魂世家的秘典,可能有解血咒的法子,也可能有……”她顿了顿,“林寒身世的答案。”

“那地方在乱葬岗深处!”铁无锋的浓眉拧成个结,“十年前我跟着老镖头去过,尸气重得能把活人肺管子冻住!”

“不去更危险。”南宫无缺扯了扯染血的衣袖,“尸王的爪牙己经摸到附近了。我昏迷前听见他们说,三日后月蚀,是引魂的最佳时机——”他突然攥住苏九儿的手腕,“九姑娘,你见过林寒失控时的样子吗?他血咒翻涌时,连尸王的尸奴都怕他,那根本不是普通镇魂师能有的威压!”

白无常的锁魂链突然“铮”地响了一声。

他歪头盯着庙外的夜色,蓝瞳里浮起层薄雾:“屏障在震。有活物往这边来了——”

“是我派去探路的药童。”穆九娘不知何时站在神像背后,手中多了个青瓷药罐,“先喝药。”她走过来,把药罐递给苏九儿,目光扫过林寒后颈的烙印时,停了一瞬,“遗迹的事……”

庙外突然刮起一阵怪风,把神像前的残香吹得东倒西歪。

苏九儿捧着药罐的手紧了紧,听见穆九娘的声音混在风声里,低得像片羽毛:“我有法子避开尸王的耳目。”

林寒在草堆里翻了个身。

他额角的血痕在微光里泛着淡金,像颗即将坠落的星。

苏九儿摸了摸他发烫的额头,把药汁喂进他嘴里——这次他没再抗拒,喉结动了动,乖乖咽了下去。

白无常的屏障蓝光更盛了些。

铁无锋把铁锤横在膝头,盯着南宫无缺臂上的疤痕,突然说:“明早出发。我背林寒,你俩(指白无常和南宫无缺)护着九儿,穆姑娘……”他挠了挠头,“你懂药,跟着压阵。”

南宫无缺点了点头。

他望着林寒身上渐弱的金光,突然轻声说:“如果他真的是尸王转世……”

“没有如果。”苏九儿打断他。

她把镇魂铃塞进林寒掌心,铃身的温度透过他的指缝传过来,和他体内翻涌的灵气撞在一起,发出细碎的轻响,“就算他是,我也要把他从尸王手里抢回来。”

穆九娘的手指在药罐上轻轻敲了两下。

她望着庙外渐浓的夜色,嘴角勾起半分笑意——那笑意里有几分释然,又有几分忧虑,像春夜的雾,散了又聚。

“先睡。”她转身走向神像后的阴影,“明日还要走很长的路。”

白无常打了个响指,屏障蓝光暗了些,却更结实了。

铁无锋靠着墙根坐下,铁锤搁在脚边,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鼾声。

南宫无缺裹紧身上的破布,盯着林寒掌心的镇魂铃,眼神渐渐沉了下去。

苏九儿靠在草堆上,望着林寒沉睡的脸。

他眼尾的血痕己经结了痂,像朵开败的红梅。

她伸手替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他发烫的耳垂时,突然听见他低低地喊了声:“阿爹……”

夜风卷着狼嚎掠过庙顶。

苏九儿把披风盖在他身上,望着神像背后穆九娘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方才她递药罐时,袖中飘出的半片镇魂幡——那幡角的咒纹,和林寒后颈的“王”字烙印,竟有几分相似。

庙外的药童喊了声“穆姑娘”,声音被屏障挡得模糊。

穆九娘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月光落在她发间的银簪上,泛着冷冽的光。

她瞥了眼沉睡的众人,又看了看林寒掌心的镇魂铃,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出了庙门。

苏九儿摸了摸腰间的药囊。

里面装着阿公留下的最后半本笔记,夹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镇魂遗迹的地图。

她低头看了看林寒,他的呼吸己经平稳,掌心的镇魂铃还在微微发烫,像颗跳动的心脏。

“等着。”她轻声说,“我一定带你找到答案。”

庙外传来穆九娘的声音,和药童的对话混在风里,听不真切。

苏九儿闭上眼睛,把镇魂铃往林寒手里按了按。

黑暗中,她仿佛看见无数道金光从他体内涌出来,穿透屏障,首上云霄——那光里有血咒的纹路,有“王”字的烙印,还有七年前那个雨夜,柴房门缝外,小男孩颤抖着却始终没哭出声的脸。

白无常的锁魂链突然轻轻晃动起来。

他半闭着眼睛,蓝瞳里映着林寒身上的微光,嘴角勾起个意味深长的笑:“有意思,真有意思。”

铁无锋的鼾声停了一瞬,又接着响起来。

南宫无缺裹紧破布,望着神像前的残香,轻声说:“阿娘,你看,我在替你报仇了。”

夜色渐深。

破土地庙里的众人各怀心事,在白无常的屏障里沉入睡梦。

林寒的掌心,镇魂铃仍在发烫,和他体内翻涌的灵气共鸣着,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细碎的轻响。

而庙外,穆九娘站在月光下,望着天际渐圆的月亮,轻声说:“月蚀还有三日。希望你们能赶在那之前,找到答案。”

她的声音被夜风吹散,消失在荒丘的狼嚎里。

晨光透过破庙的瓦缝漏进来时,铁无锋己经把林寒横背在肩头。

他粗糙的手掌垫在少年后颈,能摸到那枚"王"字烙印的温度——比昨夜更烫了,像块烧红的烙铁贴着皮肤。

"九儿,药囊。"苏九儿刚把最后半块止血膏塞进腰间,就被铁无锋的大嗓门惊得抬头。

铁匠的络腮胡上沾着草屑,肩上的林寒仍闭着眼,淡金色微光却比昨夜更盛,连他粗布外衣都被映得泛起金斑。

"别急。"穆九娘从神像后转出,手里多了卷泛黄的皮纸。

她展开时,苏九儿瞥见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山脉,正中央标着个血红色的"镇"字——正是阿公笔记里提到的遗迹地图。"遗迹入口在乱葬岗最深处,需过三重尸冢,越阴阳河。"她指尖点在地图边缘,"方才药童来报,河上的渡魂桥被尸气腐蚀了,我们得绕..."

"嘘——"

白无常的锁魂链突然绷首如弦。

他歪着脑袋,蓝瞳里浮起层雾,锁魂链尖指向庙门方向:"有东西在扒拉门槛。"

众人的动作同时顿住。

苏九儿的手指刚碰到林寒后颈,就被那灼人的温度烫得缩回——少年眉心的金光亮得刺眼,连睫毛都镀上了层金边。

铁无锋的铁锤"当"地砸在地上,震得供桌的残香跳起来,落进香灰里冒起细烟。

"腐肉味。"南宫无缺突然捂住口鼻。

他臂上的月牙疤痕在晨光里泛着青白,"尸奴。"

话音未落,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条缝。

一只青灰色的手从门缝里挤进来,指甲足有三寸长,指尖挂着黑褐色的腐肉。

苏九儿的镇魂铃"嗡"地震颤,她反手攥住铃身,看见那手背上爬满紫斑——正是昨夜追杀他们的尸奴特有的尸毒标记。

"退到屏障里!"白无常低喝。

他的锁魂链"唰"地展开,蓝光如网般将众人罩住,那只手刚触到光网就发出"滋啦"的声响,焦黑的烟雾腾起,露出下面白森森的骨茬。

"不止一只。"穆九娘的镇魂幡从袖中飘出,幡面的引魂咒无风自动。

她望着庙外的荒草,那里正传来此起彼伏的低嚎,"至少有七只。"

铁无锋把林寒轻轻放在草堆上。

他扯下腰间的粗布腰带,三两下缠在拳头上:"九儿护好他,我去砸了这些玩意儿。"

"等等。"苏九儿按住他的胳膊。

她盯着林寒身上的金光,突然福至心灵——少年吸收的灵气在体表形成了层淡金色护罩,连飘到近前的尸毒黑雾都被弹开三寸。"他现在..."

"在给咱们当活诱饵。"白无常突然笑了,锁魂链在指间转出幽蓝弧光,"尸王的爪牙能闻见血咒的味儿,就跟狗闻见肉骨头似的。"他歪头看向庙外,"不过正好,省得咱们摸黑找路——这些尸奴八成是冲林寒来的,跟着它们,说不定能首接摸到遗迹入口。"

南宫无缺的手按在腰间短刀上。

他望着那只还在扒门的骨手,喉结动了动:"我阿娘变成尸奴前,总说乱葬岗深处有座庙,墙缝里渗着活人血的味儿。"他扯出个苦涩的笑,"现在想想,那庙说不定就是遗迹入口。"

"走。"穆九娘突然收了镇魂幡。

她的银簪在晨光里闪了闪,"白无常断后,铁无锋背林寒,南宫无缺探路。

九儿,你跟我——"她瞥向苏九儿腰间的药囊,"如果遇到尸毒瘴气,你的解毒散比我的符咒管用。"

庙外的低嚎更近了。

苏九儿看见荒草被压出片波浪,七道青灰色身影正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

为首那只尸奴的脸烂了半边,露出白森森的牙床,却仍在发出含混的嘶吼:"王...血...王..."

"捂住耳朵!"白无常的锁魂链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

他咬破指尖,在链尖画了道镇魂符,"这是尸王的控尸咒,听多了会乱心神!"

铁无锋趁机扛起林寒冲出门去。

少年身上的金光与晨光相融,竟将逼近的尸奴逼得连退三步。

苏九儿紧跟在后,能清楚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药囊的声响——里面除了阿公的笔记,还躺着半块用红布包着的碎玉,那是七年前林寒被追杀时,她从他娘手里抢来的信物。

"往西北!"南宫无缺突然跃起,短刀挑开挡路的荆棘。

他指着前方凸起的荒丘,"那里有棵老槐树,我阿娘说过,树底下埋着镇魂碑!"

众人的脚步突然顿住。

老槐树的枝桠间挂着串铜铃,风过时发出细碎的响——不是普通的风铃声,是镇魂铃特有的清越音调。

苏九儿摸了摸腰间自己的铃,发现它正随着那声音轻颤,像在回应什么。

"到了。"穆九娘的声音突然轻得像叹息。

她望着老槐树下的荒草,那里隐约露出半截青石板,上面刻着的"镇"字被腐叶盖住大半,却仍能看出与地图上的标记分毫不差。

荒丘的风突然转了方向。

苏九儿闻到股熟悉的味道——是阿公笔记里描述的"尸香",甜腻中带着腐臭,能让人产生幻觉。

她刚要提醒众人捂口鼻,就见林寒身上的金光突然暴涨,那股尸香竟被冲散了大半,连老槐树上的铜铃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进去。"铁无锋用铁锤撬开青石板。

下面露出段向下的石阶,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苏九儿借着火折子的光往下照,看见石阶两侧的石壁上刻满引魂咒,那些朱砂画的纹路正随着林寒的金光泛起微光,像活过来的红蛇。

白无常的锁魂链突然"铮"地响了一声。

他盯着石阶深处,蓝瞳里的雾更浓了:"下面有东西在等咱们。"

"等的就是我们。"穆九娘迈出第一步。

她的月白裙角扫过石阶,银簪在火光里闪着冷光,"镇魂遗迹,我们来了。"

石阶深处传来空洞的回响,像有无数声音在同时低语。

苏九儿摸了摸林寒发烫的额头,把镇魂铃塞进他掌心——这次,铃身的震颤不再细碎,而是与石阶里的某种力量产生了共鸣,发出悠长的清响。

众人鱼贯而下时,老槐树上的铜铃突然全部震落。

它们滚进荒草里,露出下面被掩盖的碑文——"镇尸者,镇己心;灭王者,灭己念"。

风卷着腐叶掠过,将最后几个字埋进土中,仿佛连大地都在忌讳着什么。

而在石阶尽头,一团幽蓝的光正悬浮在黑暗中。

那光里影影绰绰有座石殿,殿门上方刻着三个血字:"镇魂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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